一缕红色妖火从指尖迸发而出,寒风凛冽,裙裾宛如夜间盛开着的昙花一般绽开,带着清冷幽寒的冷然,清冽的红梅暗香涌动,似乎是北山吹来的冬风。
姣姣闭眼施法,那缕红色妖火悄然无声的落于两名女医师的眉心间,如同落了两滴水珠,很快的便消融于她们的眉心间,与肌肤融为一体,蚕食着那一段记忆。
妖火吞噬凡胎肉体的记忆,可以剥夺他们一切记忆,这种妖器本是六界所不容,却由着她的骨血生长,形影不离,相融于骨血,剥夺凡胎肉体的记忆,亦是六界死罪。
可是她从未怕过死,因为,早在很多年前她的身心便死了,如今所留下来的,只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
姣姣这般想着,凄凉的笑了笑,收回那一缕红色妖火,念着一道口诀,红色妖火在指尖瞬间化为灰烬,莹白如玉的小手轻轻一攥,那缕妖火剩余的尾巴便彻底消失殆尽,徒留一股寥寥而升的青烟。
错乱记忆耗损凡人的寿命,女体本属阴,男体本属阳,那两名女医师卧睡在地,神态安详,早已被剥夺其记忆,短暂陷入昏迷,姣姣戳了戳那名女小医师的脸颊,对着身后招手,“过来,过来。”
身蒙着黑布的男子低着头是离姣姣最近的,极其自觉的上前一步,抱拳道:“姑娘有何吩咐?”
姣姣白皙如玉的手胡乱的在身后揪着一把衣袍布料,揪住那蒙着黑布的男子往下扯,那男子亦很听话的蹲下身来,半膝跪地及其姣姣的身侧,耐心的听着姣姣欲要说些什么。
姣姣修长白皙的五指涂着鲜红的蔻丹,轻柔的滑过地面沉睡着的女小医师,爱不释手的戳着她粉白的脸蛋,不舍的将手挪开,笑眯眯的问,“你们凡人的小姑娘可真好玩,能不能把她送给我玩几天?”
赤蚀言等人亦是一怔,不知如何回话,那蒙着黑布的男子面容闪过一丝迷茫,似乎是不解其意,眉头紧皱,眉如远山,容颜俊俏,老老实实的回道:“这小女医师与她姐姐行军打仗,可谓是相依为命,若是姑娘带走了她,她姐姐定是要伤心的,不妥不妥。”
“你们凡人还真是小气。”姣姣的手指停顿于小女医师的侧脸,突然语气怪异的冷笑着说了一句,撩拨着耳边一缕青丝,复而垂手将小女医师的脸颊拭干残余着的眼泪。
“罢了,我也只是随口一说,你们凡界的小姑娘最是娇气,比我那些狐子狐孙还要难养活,我可没功夫伺候她。”
见她仍旧没有起身的打算,赤蚀言放于身侧的拳头松了又松,紧了又紧,终究还是紧攥起来,嘶哑着声线,身形一晃,语气涩然,“前辈莫要再玩了,还是请先救救鹿辛禾。”
“言公子这就按耐不住了?”
姣姣收回那只葱白的修长手指,诡异且娇媚的轻笑几声,身形一点点的站起来,微偏着头露出一双潋滟的眼睛,眼尾晕染着荼色,凄冷孤傲的艳色,“皇位霸业最是容不下有软肋的人,言公子是要做大事的人,是绝不可动情的。”
赤蚀言袖袍下紧攥着拳头,僵硬的挤出一抹笑容,颔首点头,一派贵公子的风度,凝聚着墨色的眼眸里如同湿雾弥漫,阴郁且晦暗,杀意毕露。
姣姣忍不住勾起嘴角,知晓赤蚀言定然是动了杀意,却像是被取悦一般,撩拨着他肩侧一缕青丝,俯身凑到他的耳畔,吐气如兰,说:“而且,你压根就不配动情。”
赤蚀言微微前倾着身子,同样凑到姣姣的面前,微偏着头,目光幽冷,桃花眼眼尾上挑,携带着潋滟光华,沉醉着桃花簌簌的绝代风华,极具疏离的挑落那缕青丝。
“我想要的,从来都会得到。”他微笑着说,“唯有得到至高无上的权利,掌握他们的性命和欲望,他们才不会把我所在意的东西从我身边抢走。”
“有些东西一开始你就已经得到了。”姣姣收回轻佻的笑意,抿了抿唇,朱红的唇瓣宛若艳丽桃花,目光复杂,却有些像是在怜悯,她说:“兜兜转转,你一生所追寻的权利必然会使你失去最开始的一切,镜花水月,皇位霸业到头来亦不过是一场梦。”
赤蚀言心猛然间沉了沉,抬眼与姣姣的双眼对视,那双眼恰好带着狐族的妖媚,蛊惑人心,瞳孔是浅浅的绯红,纤长的眼睫轻颤,勾勒起魅惑的弧度,暗里隐约隐藏着怜悯和迷茫。
洞穿人心的目光,倒映出他的模样,就像是一面明镜,他所有的肮脏都暴露无遗,故作镇定的模样,隐忍不堪,迷茫且冷漠的眼神,这便是如今的他。
他生于帝王家,本无心皇位,年少时只求与母妃在宫中逍遥度日,若是可以,他还曾经想过,带着喜欢的姑娘身骑骏马肆意江湖,可最后,只剩下他一人。
他的母妃被其陷害成为东陵妖妃,他从东陵五皇子沦落为妖妃之子,他便是在替母妃守夜的那一夜,发誓要让所有曾经欺辱过他们的人跪在他的脚下。
那些仇与怨,他日后定会一点点的讨回来。
那些杀死他母妃的人,他也定然不会放过,他要将这东陵江山收入囊中,坐在他们最想坐的皇位上,成为这东陵的人上人,君主一怒,伏尸百万,血流成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