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浓重,谢窈还在林中疾驰。
尽管守卫统领带人骑马已经越过她很长时间,她也没有停下动作。
守卫统领们很快就会反应过来,她只有一双脚,根本走不到那么快。
刚刚会跑那么远,想来完全是处于愤怒里,没有理性思考。
而现在算算时间……那些人或许都该掉头回来了。
谢窈正这样想着,忽然看见远处有聚集明亮的火光,看架势,绝对不止十几人。
是……增援了?
谢窈心头一沉。
正在此时,她听到了整齐的喊声,“太子妃!”
伴随着喊声一道的,还有在夜色下被举起的白色旗帜,火光映衬,旗帜格外显眼。
不是皇帝的人!
谢窈心里初步下了这样的判断,但她并没有贸然行事,而是探究的看去。
她的目光穿过树林的缝隙,一眼就看到了旗帜下方的人。
尽管只是侧面,谢窈还是瞬间就确定了他的身份!
萧稷。
萧稷正率人徐徐前进,往别院的方向,一边走一边喊“太子妃”。
显然是在等她回应。
谢窈没再犹豫,立刻发出响动。
瞬间,萧稷便看向了她所在的方向,哪怕她身着一身黑,脸上还戴着面具,可谢窈就是知道:殿下看见她了。
谢窈直接朝萧稷的方向赶去。
萧稷亦然。
他即刻叫停队伍,翻身下马,不管不顾的朝着林中奔去!
司南带着人紧随其后。
谢窈虽然行走在树林中,但距离主路并不远很远,她虽然走的很累,但萧稷的速度极快。
很快,萧稷就在她面前停下。
谢窈下意识的对他露出一个笑,感觉到抵触才想起,她还戴着面具。
她抬手正欲摘掉面具,却先被人一把抱在怀里。
萧稷几乎使出了全身力气,将她紧紧抱住,哪怕她的身上沾惹了干枯的荆棘和树叶,他也全不在意。
谢窈反手抱住萧稷,两人一时谁也没有说话。
司南就领着人站在一边,纷纷低着头。
“殿下。”许久,谢窈才出声,“是我。”
萧稷松开谢窈,却是直接将人抱起,就朝着主路上去。谢窈下意识的勾住萧稷的脖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终究有些不好意思,“殿下,我自己能走……”
“走了这么久,一定很累了。”萧稷说:“乖,别动。”
萧稷将谢窈放在马匹边,这才抬手取下谢窈脸上的面具。瞧见谢窈唇色干涸,脸颊苍白,又累又虚弱的样子,心疼极了。
他薄唇抿紧,心里的怒火也在升腾翻涌。
谢窈轻轻拽了拽萧稷的手,主动转移话题,道:“殿下刚刚都没看到我的脸,不怕抱错了吗?”
萧稷回答的理所当然,“我知道,是你。”
区区面具而已,他当然不会因此就认不出他的窈窈。
谢窈抿唇一笑,心里泛起丝丝缕缕的甜意。殿下找到她的速度,比她想象中更快。
但很快,谢窈就开始与萧稷分享此次被抓,以及别院如今的情况。
谢窈如此情况,自然不会再赶往别院,一切由司南去处理,萧稷则是带着谢窈准备回京。
等司南带人离开,谢窈才问及另一件事,“殿下,我失踪的事,没打扰外祖母吧?”
萧稷颔首,给了谢窈一个放心的眼神,“我知道窈窈定是不愿叨扰外祖母的,所以已经交代外祖母的事一切照旧。”
谢窈这才放心,长出一口气,这才问:“殿下怎么这么快就找到我了?”
她还以为,接下来的路还要靠自己。
可是殿下比她想象中的,比她所期待的,更可靠。
“不快。”萧稷丝毫没有邀功的意思,反而看着谢窈的眼里全是心疼,他的眼神落在谢窈的手上,“我家窈窈受苦了。”
谢窈原本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纤纤玉手上此刻遍布细碎的伤痕,全是穿梭于林中被树枝荆棘划伤的。
“殿下。”谢窈将手伸到萧稷面前,“虽然现在是有点疼,但是殿下吹吹就不疼了。”
萧稷轻柔的握住谢窈的手,将手捧到唇边,轻轻印下一个吻。
谢窈立刻缩回,瞪了萧稷一眼,“脏。”
她说的自然是手。
萧稷道:“不脏。”
“那你亲了手就别亲我了。”谢窈的话还没说完,萧稷立刻拿起桌上的茶水,漱了口,看着谢窈说:“现在可以了吗?”
谢窈服了。
好在萧稷虽然很想亲,但也没有现在就亲的意思,毕竟赵老夫人才刚刚离世。
萧稷知道谢窈心里悲伤,不会这个时候唐突她。
他用干净的水为谢窈擦拭了手,然后仔细的上药。马车内放着一盏油灯,谢窈垂眸看到萧稷专注认真的眉眼,只觉得一颗心都被填满。
怎么办?
她好像更爱殿下了。
萧稷为谢窈的伤口擦了药,紧接着又开始为谢窈把脉,他可没忘记,谢窈还怀着身孕。
但在谢窈的安全面前,其他都不甚要紧。
等确认了谢窈的身体情况,萧稷微松了一口气,谢窈虽然体力有些透支,但胎像还算平稳,没什么问题。
马车一路入城,萧稷带着谢窈先回了太子府,府中迅速忙碌起来,准备好热水,吃食。
竹青和林夏看到谢窈的第一眼,就快哭出来了。
两人也没休息,此刻双眼泛红,看着狼狈又憔悴,随后两人便双双跪下,声音哽咽,“太子妃!”
太子妃没事就好!
谢窈连忙将两人扶起来,“我回来了是好事,你们怎么还跪下了?”
“护卫太子妃不力,请太子妃降罪。”两人异口同声道。
谢窈的手撑着两人的手臂,强硬的将两人扶起,“此事如何能怪你们?我自己也不曾发觉,岂不是我也要罚自己?”
她在回来的路上已经听萧稷说了事情的始末,知道是怎么中的算计,自然更明白与竹青和林夏无关。
眼看着林夏和竹青还在自责,谢窈道:“你们既然是我的人,自然我说了算。”
谢窈适当的露出疲惫,“我现在很累,想沐浴然后吃点东西……”
竹青立刻道:“奴婢伺候您沐浴,太子妃。”
“不行。”谢窈看着两人,“看你们的样子也没休息吧?快去沐浴然后吃点东西睡一觉,然后再来我跟前伺候。”
见两人不愿,谢窈道:“本宫的话都不听了?”
两人只得按照谢窈说的去做。
谢窈这才看向萧稷,“殿下,这件事……”
萧稷知道,谢窈这是担心他会对她的处置不满,重责林夏和竹青。
他只觉好气又好笑,抬手敲了敲谢窈的额头,“她们是你的人。”
他自然不会僭越。
谢窈抿唇一笑,没再耽误时间,选择先去沐浴。
她很累,此刻泡在温热的水里很舒服,但她没有泡太久,因为她是真的饿,身体疲惫又虚弱,她怕泡的太久直接晕过去。
竹青去休息,伺候在她身边的便成了雨燕。
“太子妃。”雨燕的视线落在谢窈脖颈上,“这是被虫子咬了吗?”
虽然雨燕一直也是在正院伺候的,但因为贴身照顾的有竹心和竹青,所以相比之下,她对有些事的确不甚清楚。
谢窈的手落在脖颈上,微微抿唇。
这是宋文博啃过的地方,想来定是留下了痕迹。
谢窈微垂下眼,“嗯,山中虫蚁多,想来应是。”
“你去另取一件衣裳来,还是挡住的好,免得殿下看到了担心。”
雨燕不疑有他,应了声是便立刻另取了一件衣裳来。
谢窈换上,这才出了屋。
萧稷正坐在桌边等她,浓郁的食物香气勾的谢窈食指大动。
“一天没吃了,先吃点好克化的。”萧稷端着一小碗鸡汤面放在她面前。
谢窈接过,“殿下吃了吗?”
萧稷拿起另一碗放在他自己面前,回答道:“现在。”
谢窈与萧稷对视,抿唇一笑。
他们已经吩咐下人将谢窈平安归来的消息送去赵家,免得赵家人担心。
今天便是第三日,是赵老夫人入土为安的日子,谢窈与萧稷换上一身素衣便去往赵家。
因是冬日,天亮得晚。
谢窈到的时候,赵家仍是灯火通明,道士们已经休息,赵家众人却都还在。
看到谢窈纷纷迎上前来,确认她没事方才放心。
众人都默契的没有多问此次被掳走的情况,簇拥着谢窈到灵堂前。
再过一会儿,棺椁便要下葬。
谢窈看向赵家人,道:“我想单独和外祖母待一会儿,可以吗?”
赵家人自然不会拒绝。
连带着萧稷在内的所有人都退出了灵堂,只留下谢窈一个人。
灵堂内安静的只有“呜呜”的风声。
谢窈跪在赵老夫人的棺椁前,眼里染上红色,“外祖母,是窈窈对不起您。”
虽然宋文博否认了对外祖母动手的事,但谢窈不相信这样的巧合。
就算外祖母的身体在每况愈下,但这样突然,只怕其中有人推波助澜。
“请您安息,那些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很快便到了定好的时辰,要送赵老夫人入土为安。有萧稷和谢窈在,京中各家权贵都沿途设了路祭。
一直到旭日东升,一切结束。
谢窈哭红了双眼,萧稷为她擦去眼泪,扶着她轻轻颤抖的身体,道:“窈窈,你需要休息。”
“外祖母刚走,别让她到了天上还要担心你。”
赵家人也纷纷来劝,谢窈被扶着上了马车。
她这才对萧稷道:“殿下,赵家那边要清查一番,我怀疑外祖母她……”
提及赵老夫人,谢窈又哽咽了。
萧稷握住谢窈的手,道:“赵家那边我已经吩咐下去,不会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谢窈在赵家丢了,这么要紧的事,他自然不会放过任何有可能的线索。
对此,赵家人自然不会有任何意见。
萧稷说完,沉默片刻又道:“在清查过程中,的确也与外祖母相关的事。”
谢窈猛然抬眸看向萧稷。
萧稷道:“外祖母的身体原就每况愈下是真的,但那日外祖母还听到了府中有下人谈论岳母大人。”
谢窈懂了。
这是诛心!
做这件事的人显然很清楚,母亲就是外祖母的心结,所以故意在病重的外祖母跟前提这些。
难怪,难怪她到的时候,外祖母一直在喊母亲的小名。
“都怪我……”谢窈心内充满自责。
萧稷将谢窈揽在怀里,认真道:“窈窈,不怪你。”是皇帝,是宋文博等人太坏。
原本大夫也说了,老夫人就在这几日,而这则流言将原本不确定的时间变得确定。
但这话,萧稷没再说,他知道这样的话说出来,谢窈也不会被安慰到。
回到太子府,司南已经带着人回来了。
“殿下,太子妃,人已经带回来了。”他说的自然是谢窈没来得及杀的谢玉娇。
谢窈下意识看向萧稷的方向。
却只听萧稷道:“窈窈处置便可。”
谢窈道:“将她带来吧。”
谢玉娇被带上来,萧稷很识趣的离开,选择先去审问昨晚抓到的那些守卫。
谢玉娇被被单绑的严严实实,嘴里还塞着同色被单,看起来还是她昨晚的杰作。
想来司南等人找到人直接就带回来了。
此刻谢玉娇正用凶狠的眼神看着谢窈,恨不能将谢窈万箭穿心!
谢窈取下她嘴里的被单。
“谢窈,你这个贱人!”谢玉娇刚一得到自由,张口就骂了起来,“你有本事就放了我,你别以为你多厉害,要不是宋文博那个蠢货,谁胜谁负还未可知!”
昨晚谢窈从窗户翻入她房间的时候,二话不说第一件事就是捂住她的嘴,然后她再也没能发出一点声音。
就算是谢窈审问,也是让她点头摇头,路线更是让她比划。
偏偏那屋子太空旷,她连想要弄出点动静提醒那些愚蠢的守卫都做不到。
谢窈瞧着她的眼里尽是冰冷。
被这样的眼神看着,谢玉娇瞬间哑声,心里生出些惧意,但很快,更多的愤怒涌上谢玉娇心头。
害怕?
她凭什么害怕谢窈?
要是可以,她现在就要弄死谢窈!
“萧稷呢?”谢玉娇左右打量,问:“萧稷人在哪?他知道你其实活过一辈子吗?”
“他知道你从前是宋文博的女人吗?嫁给宋文博……你也不好过吧?哈哈哈……”
许是想到谢窈可能曾经遭遇过和她一样的对待,谢玉娇笑的万分得意,“谢窈,萧稷知道你是个千人睡万人骑的东西吗?”
谢玉娇自以为掌握了谢窈的软肋和短处,还在哈哈大笑洋洋得意,却没有发现她说一句,谢窈看着她的目光就更冷三分。
谢玉娇说的这些……
她当然都不会让殿下知道!
如今她很爱殿下,殿下也很爱她,但于她而言只代表眼下,她才不会亲手将软肋和短处送到别人手里。
哪怕那个人是萧稷。
就像是她遮掩了脖颈上的痕迹,也不准备告诉萧稷一样。
她要永远为自己留有余地。
“说累了吗?”谢窈打断谢玉娇的话,端起手边的碗,送到谢玉娇嘴边,“说累了就喝口水吧。”
谢窈声音平静,表情淡漠。
谢玉娇在愤怒之后,涌上心头的是惶恐,谢窈会有这么好心?
不,这水不对劲。
谢窈是要灭口!
意识到这点,谢玉娇立刻往后挪动,想要避开谢窈送到嘴边的碗,同时大喊,“萧稷,萧稷!谢窈给你戴绿……唔唔……”
谢玉娇的话还没结束,谢窈便将水灌到了她嘴里。
谢玉娇不可置信的看着谢窈,“你,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她的声音逐渐低了下去。
谢窈垂眸看她,并没有解释前世的她因为听话,所以宋文博并不曾找人应付她。
毕竟没有男人愿意往自己头上戴绿帽子,除非他有病。
就让谢玉娇这么以为吧,如果能让她走的开怀一点的话。
很快,谢玉娇便倒在地上,没了声息。
谢窈静静的在屋内坐了许久,才走了出去,对立在门边的林夏道:“烧了。”
这一次,绝不能再像上次一样,留下任何祸患,所以她选择在亲自动手。
谢窈离开这个偏僻的院子,没有再回头。
这次她被掳走事情的真相已经很明显,宋文博和谢玉娇乃至于皇帝,不知道从哪里听说在七星连珠之日杀了她,或者说让谢玉娇与她同归于尽,可以逆转时间。
皇帝和宋文博等人都想回到从前。
当然,宋文博是萧凝送到皇帝面前的,用这样的消息来换取皇帝帮她重获自由。
而皇帝明明在宫外还有势力,却没有反抗的第一个原因是,那些势力人手有限,不是萧稷的对手。
皇帝失了先机,人已经在萧稷的掌控之中,再就是皇帝觉得,一切都是要重新开始的,所以没所谓。
如今宋文博死,谢玉娇死。
皇帝的幻梦彻底被打破,谢窈想到上次心里闪过的某个念头,此刻再次变得坚定。
既然如此……
皇帝就不要怪她。
此次外祖母出事,幕后指使正是皇帝,她当要履行承诺才是。
“窈窈。”
萧稷的声音打断谢窈的思绪。
谢窈对萧稷展颜一笑,脚下的速度快了些,“殿下怎么没去歇着?”
就算是萧稷,这么长时间没睡,此刻憔悴起来都没那么俊朗了。
“在等你。”萧稷没有询问谢玉娇如何了,他既然决定不插手此事,便不会多问。
谢窈说:“我想入宫一趟。”
她眼神清明,但萧稷已经读懂她的意思,轻声问:“不休息之后再去吗?”
谢窈坚定道:“我想现在就去。”
萧稷面上有些许为难,还是点头,“我陪你。”
萧稷的反应让谢窈有点奇怪,殿下这是不想她去见皇帝?还想护着皇帝?
不应该啊。
可等见到皇帝,谢窈就明白了。
皇帝就只剩一口气了,此刻也不必再被灌药,就那么躺在床上,进的气比出得气少。
鬼使神差的,谢窈看向萧稷,在瞧见他躲闪的眼神时候瞬间明白,这一切都是殿下做的。
所以……
殿下才不想她这时候来见皇帝,因为皇帝也说不出什么话。
但出乎萧稷的预料,皇帝在看到谢窈的瞬间,整个人都变得激动,原本无力的躺在床上的人激动的像是要坐起来。
瞪圆了的眼睛里全是是不敢相信。
怎么会?
萧稷怎么会找到?
他说了许多地址没错,但那些地址全都是错的,真正的地址他根本就没有说,萧稷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找到?
不,不是真的,是梦……一切都是梦。
皇帝猛的眨了眨眼睛,却发现人还在。
“父皇。”
谢窈的声音响起,“两日不见,甚是想念。”
“你,你怎么……”皇帝声音虚弱,几乎用尽全身力气在说话。
“父皇想做什么,我已经知道了。”谢窈道:“宋文博和谢玉娇都已经交代。”
“不过只怕是要让父皇失望了。”谢窈声音温软,态度十分客气,却字字句句如利刃一般戳在皇帝心上,“谢玉娇……已经死了。”
“不!”皇帝猛然出声,看着谢窈和萧稷的眼里是刻骨铭心的恨意,“该死,你该死!”
他怒视萧稷,“皇位朕都可以让给你,你——”
“箫止戈。”萧稷直接喊出了皇帝的名字,看着他的眼里全是不屑,“皇位,我自己会拿。”
若是要用窈窈的性命换取,那他宁可不要!
皇帝一愣,没想到萧稷会是这样的态度,随后更是愤怒,“逆子,逆子!”
“对了。”萧稷道:“看在父子一场的份上,我还为你准备了一份礼物。”
什,什么?
皇帝有些怀疑的看着萧稷,眼里全是不相信,萧稷这个畜生有这么好心?
只怕准备的不是什么好东西……
萧稷拿起原本放在桌上的锦盒,半蹲到床边,将锦盒保持在与皇帝差不多平等的位置。
“就由我,亲自为你揭晓这份礼物。”萧稷伸出手,缓缓的打开锦盒。
皇帝的痛苦瞬间瞪大,原本泛着潮红的脸瞬间苍白!
如果说刚刚谢窈说的话他还心存一丝希冀,那此刻萧稷送来的礼物就彻底击碎了他心里最后的希望。
谢窈说的是真的,真的死了……
萧稷送的,正是宋文博的头颅。
萧稷看着皇帝的眸里全是冷意,“箫止戈,你可以彻底的,永远的死心了。”
“接下来你活着的每一日,都会比现在更加痛苦。”
“我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