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浩研捕捉到了严泽楷这细微的情绪变化,心中愈发笃定。
他上前一步,几乎与严泽楷鼻尖相对,一字一顿地说:“严泽楷,你要知道,这不是为了我,是为了那些枉死的人,为了那些战死的兄弟们!”
严泽楷的嘴唇微微颤抖,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又被哽在喉咙里。
他避开文浩研的目光,额头冒出细密的汗珠,双手不自觉地揪紧衣角。
“我......我没有背叛大家。”严泽楷嗫嚅着,声音小得如同蚊蝇。
“那你解释解释,这一系列的事该怎么说?”文浩研提高音量,眼中满是愤怒与失望。
严泽楷沉默良久,缓缓闭上双眼,选择了沉默。
“哼!”
“烂泥扶不上墙!”
文浩研冷哼一声,走到那边直接把他放在枕头下的手机拿出来。
当严泽楷再度睁眼时,正好看到他的动作。
在这一瞬间,一种复杂的情绪出现在他的脸上。
有犹豫,有担忧,甚至还有一抹期待。
“解锁!”
当文浩研把手机拿到他眼前的时候,他眼中满是解脱。
“你......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是怎么找到我的?”严泽楷声音沙哑,“我到底在哪露出马脚了?”
说完,他无力地瘫坐在地上,痛苦地抽泣着:“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哼!”文浩研冷哼一声,“你现在知道你错了?你觉得现在说这些还有用吗?”
长叹一声,“唉,如果不是云山说破坏凶案现场这种事情不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法医敢做的,我们都想不到你。”
严泽楷的身体猛地一震,像是被重锤击中。
他喃喃自语:“云山......不愧是萧云山,算无遗漏,当真是可怕啊。”
脸上的表情化作一抹苦笑,“我一直以为我藏的很好,没想到居然被你们看穿了。”
文浩研看着瘫坐在地的严泽楷,心中五味杂陈。
“云山一直敬重你,就连马海龙都不舍得相信你就是藏在警局的那个人,哪怕怀疑你,他都不愿相信。可证据确凿,谁也无法再为你开脱。”
“说吧!”
严泽楷缓缓抬起头,双眼布满血丝,“我只是一时糊涂,我被他们威胁了,我要是不照做,他们就会对我家人下手。”
“而且,我的母亲重病卧床,如果我不答应他们,她就只能等死。”
说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上面是他年迈的父母和年幼的孩子被捆绑的画面。
“所以你就选择了做他们的走狗,然后背叛自己的兄弟?”文浩研接过照片,眉头紧皱,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你早该告诉我们,我们一起想办法,而不是选择背叛!”
严泽楷苦笑:“我当时实在是没办法了,自古忠孝难两全。”
“所以你就选择牺牲那些无辜的人?”文浩研的声音低沉而冰冷,到最后只能化作一声叹息,“以至亲之人做威胁,是他们的惯用手段,但不得不说真的好用。”
严泽楷无言以对,只是不停地流泪。
文浩研转身,从口袋里拿出了电话,正停留在通话界面,录音机也开着:“我找到他了,带支援过来,另外......”
朝地上的严泽楷看了一眼,“我们需要安排人手去解救严泽楷的家人。”
电话对面的萧云山朝眼前的马海龙看了一眼,手机是外放的,很显然他们都听到了,低声说道:“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文浩研走到严泽楷身边,蹲下身子,“等一切结束,你要为你的行为付出代价,但你的家人,我们会保护好。”
严泽楷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感激,随后又被无尽的悔恨淹没。
在警笛声由远及近的呼啸中,他知道,自己的错误人生即将画上句号,而那些被他伤害的人和事,却再也无法挽回 。
在另一边,萧云山关上了手机,“马局长,你怎么看?”
马海龙有些无奈地说道:“没想到啊,我是真的没想到。”
“泽楷在我们这里工作了将近十年,这期间兢兢业业,从未出过任何差错,尽管对于天权的事情他有些疏忽,但是这么久也依旧是没有出什么大问题。”
“可是我是真的不能接受这样的一个人居然是对方的人。”
在说这话的时候,他仿佛一瞬间苍老了许多,就连声音也变得沙哑了许多。
萧云山点点头,他也理解马海龙的想法,毕竟他也是人,这两个人在一个公安局里工作了十年,虽然是上下级的关系,但其实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更像是父子。
拍了拍他的肩膀,开口安慰道:“马局,感情归感情,可这触犯原则底线的事,咱们绝不能姑息,他犯下的错,就得承担后果。”
“再说,他能现在迷途知返已经很好了,现在交代总比在抓捕天权的时候看见他要好得多,你说呢?”
马海龙长叹一口气,眼中满是落寞:“我明白,只是心里实在不是滋味。”
“这么多年,我还当他是自己孩子一样,怎么就走到这一步了呢?”
“因为钱,”萧云山低声说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他能走到今天这一步,不也是因为这个吗?”
话音刚落,办公室的门被急促敲响,一名年轻警员匆匆进来,敬礼后说道:“马局,已经安排好了,待会就可以进行审讯了。”
马海龙点点头,看向萧云山,“你来吧?”
萧云山微微皱眉,点了点头,也没说什么。
来到审讯室,推开门,严泽楷已经坐在审讯椅上,低垂着头,双手被铐在桌上。
听到门响,他缓缓抬起头,眼中满是疲惫与愧疚。
萧云山在他对面坐下,看着严泽楷的眼睛,轻叹一声,开口道:“严泽楷,说说吧。”
严泽楷苦笑一声,“没想到今天自己坐在这个位置上,还真是有点不习惯啊!”
萧云山并没有说话。
沉默了片刻,他的喉咙像是被什么哽住,艰难地开口:“三年前,我家里突然遭遇变故,父亲病重,急需一大笔钱做手术,我四处借钱却毫无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