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电话
“看着我的眼睛，然后回答问题，这么简单的要求，能做到吗？”
四角凉亭里，一名少女抱着手臂，趾高气昂的下达命令。
“这，可以。”
男生没有多少犹豫的回答。
“第一个问题。”橘榴衣到这里停下，装模作样的清了清嗓子，说道，
“植也先生，你觉得我是个怎么样的女生？”
“什么样的女生？”
植也夏树有些不明所以，想了想道：
“可爱，漂亮......”
“等等！”
话没说完，就被一道有些慌张羞窘的声音打断，
“我、我不是说这个啦。”
橘瑠衣轻轻抿了抿粉唇，原本平静的脸上，终于流露出少女原本的小情绪，脸颊微微染红。
“我是指别的，就比如说性格，还有气质什么的。”
开口就夸人家，虽然说并不讨厌，但就是感觉有些落下俗套了。
“啊，性格啊。”植也夏树也没多想，随口道，
“恩恩，很好哦。”
这么回答应该没错了吧，毕竟是夸奖的话，没有女生会不喜欢吧？
但怀有这种想法的他，很快就意识到了错误。
因为。
橘同学：“啧～”
雨声也盖不住，声音真的很响，脸上的表情是“根本就没有认真想吧”，然后表情有些可怕的吐出一句，
“我再给你一次说话的机会。”
说一句他的感受，女人，怪麻烦的。
“啊....好吧。”
植也夏树神色平静点了点头，倒不会因为被这么对待就感到生气。
相反，他感觉这个样子的橘瑠衣非常可爱，有一种生动的感觉——这之前，感觉像是隔着一层玻璃，跟情绪冷淡的人交流。
对露出认真思考神色的男生感到满意的橘同学，脸上露出了自己也没发现的笑容。
接着像是怕被发现，很快收敛起来。
一个女生，为什么会突然问你这种问题？
还有，刚才明明都要走了，是什么原因，又让她折返回来？
外冷内热？
行为捉摸不定，态度也时好时坏......
看似在认真思考的植也夏树，其实在想着这些问题的答案。
那么，暂时在这打住。
感觉到时间差不多，他抬起头，微微凝视着橘瑠衣，缓缓说道，
“橘同学的性格......”
本来是想保持先前的答案不变。
同样一句话，在两种截然不同的态度下说出来，就会让人感觉到被重视。
但是，话语在嘴巴里停着不动了。
因为植也夏树忽然想到一个问题——自己，真的可以回答这个问题吗？
犹豫这么一下，那么答案，其实就已经很明显了。
“橘同学的性格....”接着又重复了一遍，然后道，
“......我不能回答这个问题，因为我还，完全不了解橘同学。”
这是个事实。
无论怎么去想，以他们之间短暂的交流与相遇来说，都只能得出这种程度的答案。
当然，这里的了解，指的是由外及内，再由内及外，反复多次。
所累积下来的过程，那绝对可以称得上是一个漫长。
“是这样吗...？”
不知为何，橘同学垂下了脑袋。
在这狭窄又宽敞的空间里，开始弥漫起一股沉重的氛围。
植也夏树看着她，心里默念了一句，
“啊，又搞砸了...”
他开始感觉到，少女的性格似乎和自己不合，但这很可能只是错觉，就像是“第一印象”的心理一样，因为他们认识的时间还少。
要是再认识的久一点，说不定就会有其他的可能。
而之所以说是沉重，其实也只是他单方面的感觉。
也就是主观上的下定义。
人的心理是复杂的，而情感，就像是调味瓶一样，能够轻易的调动起来这一部分。
但是，在大多数时候，人们的情感都是理性的。
由此可以得出结论，人是被理性与情感支配的复杂生物。
就像是现在。
感觉自己又说错话的植也夏树，察觉到了气氛的沉默，没有再度开口。
但是他不知道的是，低着头的少女，其实是在掩饰自己冷静不下来的表情。
这句话，正是她想要的答案。
要是对方说什么，“啊，你很美”“橘同学给人的态度虽然很冷淡，但是也很可爱”“橘同学的性格？我觉得很好”此类的话。
她无法保证自己会不会暴走——指冷冷的看一眼对方（情况严重的话，就是蔑视），然后手也不挥的转身离开，下定决心再也不来这里。
这种事情大概率能做得到。
橘瑠衣认为，或者说是确信。
她是那种能果断的做出决定，然后严格去执行的人。
但，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她刚才为什么不直接一走了之呢？
“......”
打破这股无声沉默的，是嗡嗡响动起来的手机。
她问她：“是谁的手机？”
他回答：“.....你的。”
橘榴衣拿出手机看了一眼，然后伸出手指，竖在唇边比了个安静的动作，小声道，
“你，先别说话。”
植也夏树点了点头，他倒不至于在这些小事上出错。
见他安安静静的站着，橘榴衣也没有避开他的意思，电话放到耳边，就开始和那边的人讲话。
“姐姐......”
“......”
“是...”
“没有，我现在在...”
短短几句话，夹杂着“啊”“嗯”“嗨”之类的语气词，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感觉说话声音也变得温柔了许多。
虽然听不到那边人的声音，但他从其中捕捉到了“欧乃酱”这个词，那就是姐姐无疑了。
“和谁.....正和朋友在一起。”
橘榴衣说到这里，飞快看了他一眼，下一秒仿佛听到什么令人惊讶的事，声音有点不对劲，微微拔高，
“什、什么？肯定是女生啊！”
然后这里，慌张的看了他一眼。
“才没有紧张的好不好......”
声音逐渐变小，人已经走到护栏边打电话。
女生啊，真是一种可怕的生物。
植也夏树在心里叹气。
面对姐姐，用上了带有一点讨好意味的撒娇，但面对他，恨不得时时刻刻，用眼睛瞪着他说话。
开玩笑的，橘同学的眼睛不大，但也不小，眨起来......嗯，还有点可爱。
但无论她做什么。
植也夏树都对此没有任何意见，现在的他，安静的像个大理石雕塑。
“好的，我会早点回去的，那....姐姐再见。”
等他在心里默数到第三百个数时，通话结束，橘榴衣长长吐了一口气，看起来好像有些疲惫。
疲不疲惫先不说，植也夏树感觉很快就有麻烦找上自己了。
果不其然。
“真是的，怪你，要不然我现在都已经回家了。”
橘瑠衣一边用手指轻揉着脸颊，一边走向对方。
刚才通话的时候，她还笑了好几下，然后才发现，因为自己一直冷着脸的缘故，脸部的肌肉都有些僵硬。
也是第一次，感觉和自己姐姐说话很累——刚才接连撒了几个谎的自己，是那么的不真实。
晚上回去，洗个澡，然后早点睡觉，啊，对了，还要再敷个面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