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海畔,晨曦初露,天际渐渐从深邃的蓝紫色转为温柔的粉蓝,仿佛是大自然最细腻的调色盘,在无声中勾勒出一幅壮丽的画卷。海风轻拂,带着微咸的气息,轻轻掠过脸庞,仿佛是大海在低语,诉说着夜的结束与日的开始。
远处,海天一色,界限模糊,只见一抹淡淡的金辉悄然探出海平线,那是太阳即将跃出的预兆。这一刻,时间仿佛凝固,万物都屏息以待,静候那辉煌瞬间的到来。海面上,波光粼粼,每一滴海水都像是被赋予了生命,闪烁着金色的光芒,跳跃着迎接新的一天。
随着太阳逐渐升高,它的轮廓越来越清晰,金色的光芒瞬间铺满了整个海面,将原本深邃的蓝色染成了耀眼的金色海洋。那一刻,整个世界都被这温暖而强大的力量所包围,所有的阴霾与寒冷都被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希望与生机。
海浪轻轻拍打着岸边,每一次触碰都似乎在演奏着大自然的交响乐,旋律悠扬而动听。沙滩上,细软的沙粒在晨光中闪烁着柔和的光泽,脚印与贝壳交织出一幅幅自然的图案,记录着每一个早起迎接日出的人们的足迹。
天空中,云朵被染上了绚烂的色彩,从金黄到橙红,再到深紫,层次分明,美不胜收。海鸥开始在空中翱翔,它们或低飞掠过海面,或高鸣于蓝天之下,为这宁静而壮美的日出景象增添了几分生动与活力。
日出,总是这世间最美的风景之一,一日之出,日出之处,是新生,是希望。
封师劭睡得早,一大早就跟着太阳一起睁开眼。
毕竟是年轻,和蜘蛛怪接连战斗几场,却看不出疲倦,睡上一觉便重新精神抖擞。
封师劭打着哈欠无声的嗷呜嗷呜,又看了眼一边趴一个在他腿上的狗子和猴子,轻轻一推,两小就自己在地上滚了滚,缩成一团继续睡觉了。
封师劭站起身来,向着海边走了几步,迎着初升的日光,迎着带着点海鲜味的海风,舒展了一下四肢和躯干。
坐着睡了一晚,对于剑来说还好,但封师劭毕竟还是个人身,身体总归有些不舒服,舒展舒展也缓和了不少。
然后,封师劭向四周看了看,一开始,他没发现有什么不对,继续做了舒展的姿势,但后来,他渐渐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把视线落在桃花林,如果他记忆没问题的话,这片桃花林,之前好像被蜘蛛怪用无尽之火焚烧殆尽了。
封师劭没想起来昨天寂风问的话,他根本没放在心上,下意识的想着,这桃花妖好厉害,一夜之间就能复原桃林呀。
总觉得有什么不对,似乎忘记了什么。
被焚烧的桃林可不止这一处,如果花妖真有复原桃林的能力,为什么被人类焚烧的那片桃林,却一直没有被复原呢?
但很快,寂风从莲花楼里出来,看到这片完整的完美的桃花林,寂风张张嘴,一时之间失去了语言的能力。
好半晌,寂风才感叹道:“主上,太厉害了!”
起死回生似乎也不算什么让人难以接受的事情了。
十里桃林,十里啊!就算只是一个概述,也能证明这片地并不小。
这得有多少棵桃树啊?
成片成片的烧,烧完了也不能从这头看到那头呀!
寂风也进了桃花林,那桃林深处,也还是一个秘密呢。
李莲花进了海云山,却没找到冷泉呢。
一夜之间···再加半天?一棵树一棵树的数,也数不清吧?
然后,寂风开始担心起来,如果主上是用内力复活这些桃树的,那他现在,能好吗?
封师劭这才从寂风口中得知,这是李莲花做的。
封师劭也愣了好半天,才从嘴里吐出一句:“我勒个主人,他是疯了吧?”
李相夷用扬州慢祛尘避雨,已经很让人讨厌他浪费又凡尔赛,没想到啊没想到,李相夷最后输给了他自己,十几年后,李莲花一夜之间用扬州慢令十里桃林重新盛放。
扬州慢:憋说话,夸我,我受的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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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林深处,原本以为自己再也醒不过来的桃夭,再次睁开的眼睛。
身体有些酸疼,脑袋也晕晕乎乎的,桃夭撑着石头站起身,抱着晕乎乎的脑袋,总觉得有什么怪怪的,然后有些踉跄的往外走。
没走多远,便看见那在漫天的桃花之中长身玉立的背影。
桃夭下意识咬了咬唇,晕乎乎的脑子里是一些碎片的记忆,熟悉又陌生。
脑袋有些痛苦,桃夭忍住没发出声音,但泪失禁的眸子里,泪水决堤一般崩溃。
他总是,把她丢在一边,自己转身离开。
她好想哭着挽留他,别走,别离开我,别把我自己留在这里,至少,带着我走。
可是她只会流泪,不会挽留。
留不住的,终究会离开。
他终究会丢弃她。
没人会在乎她。
她生来就是错的,是有罪的,他的遗弃也是理所当然的。
他也会难过,他也会伤心,他执着着他在意的人,却从来不在意她。
每一次,每一次,每一次他都会选择舍弃她。
明明是他遗弃了她,可他却没有错,他不怪任何人,不怪伤害他的人,不怪所有人,却把一切加注在她的身上,她生来,就是错的。
所以他注定要遗弃她。
不是他的错,所以她不能怪他。
不能怪他。
不能怪他。
怎么可能不怪!
怎么可能不恨?
怎么可能不怨?
全世界,她只在乎他。
所以,全世界,她最恨最怨的,也是他。
被折断也好,被摧毁也行,她可以有罪,可以承受,可以毁在他手上。
可他却选择遗弃她。
一次一次,含着泪,忍着心疼,将她掷入山间石中,然后一步一步的,离她而去。
碎片的记忆一闪而过,桃夭靠在树上,哭的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那记忆,是她自己的吗?
是被她遗失的吗?
她以为她的生命充满了绝望。
原来还不够,还不够绝望。
原来,她已经失去了最痛苦的一切。
不能奢望不曾拥有的一切。
因为你不会知道,你的现在,是不是也曾经是你的从前奢望拥有的。
李莲花伸手接住几片飘落的粉色花瓣,唇角带着温柔的笑意。
他想象着他的夭夭站在这漫天飞舞的桃林之中,会美的多么令人心醉。
听见声音,李莲花转头去看,便看见桃夭靠在一颗桃树旁,李莲花走了过去,转过桃树的枝丫,满身死气消散的桃夭,哭红着一双美眸,哀泣的看着他。
眼眸中的哀伤,令人心碎。
李莲花微微弯下腰,伸手给桃夭擦拭脸上的泪,柔声哄道:“不哭了,夭夭,你看,开花了。”
桃夭微微抬着头,看着李莲花的眼睛,那眼中只有一个她,温柔又坚定,还盛着热烈又隐忍的爱。
心底,那个破土而出的什么,缓缓的盛开了。
死去的花,原来真的可以重新长出来。
桃夭觉得自己现在非常需要一样东西。
一个怀抱。
一个属于她一个人的怀抱。
双手越过脑子伸了出去,搂住李莲花的腰,小脸埋进李莲花的胸膛,像是小兽一般呜咽的哭出声来。
桃夭很早就知道,哭泣没有用,她一点也不想哭,只是泪失禁的体质,难过到极致的时候,她控制不住。
但在李莲花的怀中哭,李莲花总会温柔的抱着她,哄着她。
虽然,每次让她哭的人,都是他。
李莲花将他的夭夭拥入怀中,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璀璨的功德金光一瞬间击溃了黑沉沉的孽障。
一瞬间,天轻云淡,长空万里。
只剩下遮天蔽日的功德金光璀璨夺目。
李莲花哄了桃夭很久,桃夭才停住不哭,眼睛又红又肿,都看不出一丝美感了。
因为一直心情都不好,桃夭昨日脏了的袍子和小脸都还是黑乎乎的,又哭成包子,真真是可怜死了。
李莲花拿出帕子,一点点给桃夭擦干净小脸,桃夭下意识就盯着那帕子,帕子有些旧了,素素净净的,只在帕角上用浅色的绣线绣着一朵莲花,又用带着浅粉色的绣线绕着莲花绣了一支桃花。
简单素净的帕子上,只那一点儿浅浅的粉色,让人忍不住挪不开视线。
桃夭微微皱起眉,小脸严肃认真的看了好半天,才轻声说道:“是桃花。”
李莲花没想到桃夭看了许久,才看出是桃花,忍不住笑着说:“是啊,是你这朵小桃花。”
桃夭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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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林外,封师劭和寂风面面相觑,封师劭激动的结结巴巴的问道:“你是说,桃花妖,可能是我们家夭夭?”
寂风其实不是很确认,他根本没看清,最重要的是,李莲花他没承认呀。
但关键也是,李莲花他也没否认。
所以,寂风觉得桃花妖是王妃的几率很大呀。
否则要怎么解释李莲花的异常?
总不能是突然之间,老树开花吧?
和寂风不一样,封师劭太了解李莲花,若不是桃夭,李莲花根本不可能这样发疯。
这可和祛尘避雨没有什么可比性。
李莲花可不爱做这种出风头的事情,而且皇室扯上这种事,怎么都带着绯色的暧昧,很影响大启皇室的形象与风评。
有什么理由要十里桃花一起盛放?
有什么理由李莲花要做这样的事情?
如果是李莲花为了哄夭夭,甚至就是为了夭夭做的,才有可能呀。
封师劭心底也升起了微弱的期待。
天罚他懂,天罚之下,寸草不生。
他家夭夭,真的很难有活路。
但万一呢?
万一呢?
万一,真的是他家夭夭。
夭夭没有死,活过来了。
封师劭有些沉默,没再搭理寂风,面向大海,抱着少师剑,微微红了眼。
很久很久之后,封师劭终于知道,剑是没有心的。
所谓的剑心,是长在剑主身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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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年回家,写不出来。
今天先上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