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殊机动学生委员会的专车缓缓地自动停靠在了路边。
车门轻轻打开,涟月轻拢了拢身上那件柔软的绒披风,然后不慌不忙地下了车。
此时,裴羽痕和其他人的目光纷纷集中到了他的身上。
涟月脚下踩着厚厚的积雪,一步一步地走进了众人的视野之中。
刹那间,整个场面变得异常安静,甚至连呼吸声似乎都能听得一清二楚。所有人的目光都紧紧跟随着涟月的身影移动着。
涟月乌黑的长发上落了几片雪花,发髻上戴着洛英为他挑选的簪子,右耳发际上的银制羽毛和簪子上的吊坠随着他的步伐在灯光下闪烁着微微的光芒。
涟月微微抬起头,用淡漠如水的眼神淡淡地扫视了一眼裴羽痕身边的那些人。
最后,目光直直地落在了神情略显紧绷的裴羽痕身上。
就在裴羽痕刚刚张开嘴,准备说点什么的时候。
“卧槽!美女!”
一个中气十足、震耳欲聋的男人粗嗓门猛地从人群后面传了出来,具有极强的穿透力。
涟月不禁皱起眉头,只觉得自己的耳朵都因为这巨大的声音而产生了一阵刺痛感。
他面露不悦之色,循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身材高大魁梧、浑身肌肉隆起如小山丘般的男人正站在裴羽痕的身后。
然而亚摩斯却丝毫没有察觉到涟月的不满情绪。他依然我行我素,毫无顾忌地在那里大声嚷嚷道
“卧槽,这长得也太像洛英了吧!不过……不对呀!”
一边说着,他还一边满脸狐疑地转头看向身旁的裴羽痕。
“你这小子不是喜欢洛英吗?怎么还跟她见面?还搞得这么排面?你脑子到底在想什么啊!”
安迪原本明亮的眼睛瞬间黯淡下去,规规矩矩的站在一旁小声说道
“不是洛英。”
鹤清源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看了安迪一眼,亚摩斯皱起眉头,转头就对着安迪说道
“当然不是啊!这姑娘只是长得像洛英而已,你当我们都瞎啊?”
裴羽痕听到亚摩斯的话,脸色瞬间变得涨红起来,看见涟月丝毫没有变化的神情后,明显松了口气。
他快步走到了涟月的面前,脸上露出歉意的表情
“抱歉万俟先生,他向来口无遮拦,您不要往心里去。这里冷,您有事情需要和我商量的话,请跟我去日落塔吧。”
亚摩斯听到这话,眼睛瞬间瞪得滚圆,一脸不可置信的望着涟月
“先生?你是男的?”
裴羽痕看到涟月逐渐不耐烦的神情时,对着亚摩斯沉声道
“亚摩斯,你不要再说话了。”
说完,裴羽痕带着涟月上了车,往日落塔的方向行驶而去。
车内弥漫着淡淡的熏香气息,温暖而宜人。涟月静静地坐在窗边,凝视着窗外那片银装素裹、冰天雪地的景象。
寒风呼啸而过,卷起一片片雪花在空中飞舞,他紧紧握住手中的暖炉,眸中闪过一丝沉痛。
当年母亲,就是死在这个地方。
就在此时,涟月突然感觉到有一道锐利的目光正牢牢锁定在自己身上。
他心中一凛,顺着那道目光望去,只见正在专注驾车的亚摩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一直在通过后视镜默默地打量着他。脸上满是疑惑之色。
裴羽痕自然也察觉到了亚摩斯的异样举动,他微微皱了皱眉,清了清嗓子后,转头看向身旁的涟月,轻声问道
“洛英告诉我,您来到北区,是为了和我商量一些事情。北区气候恶劣,万俟先生这么晚还要过来,是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吗?”
听到裴羽痕的问话,涟月慢慢地将头转回来看向裴羽痕,神色依旧那般淡然自若。
“关于此事,我只希望能与你单独交谈。若是无法在一个安静且不受外界干扰的室内进行这场谈话,那么恐怕很难保证其严肃性与保密性。”
裴羽痕愣住了,就在这短短的时间内,无数个幻想从他的脑海里划过,让他瞬间变得更加紧张起来。
是万俟先生知道自己喜欢洛英?才会大老远还深更半夜的跑来北区找自己?
是想来质问自己还是在考察自己?还是暗中观察、考量自己是否配得上洛英?
不过听洛英的意思,万俟先生已经知道了他就是凚。
但是看万俟先生现在的态度,好像没有对自己和北区产生任何反感......
啊啊啊啊啊啊到底是什么事情啊!弄得这么严肃!搞得他都没有办法思考了!
正当裴羽痕心烦意乱、脑海中的各种念头如潮水般汹涌澎湃之际,一旁的亚摩斯冷不丁地突然开了口
“你深更半夜的找他就是为了谈事情?搞得这么神秘兮兮的,还穿个长裙......这是长裙吧?怎么看都像啊。诶,你是女装大佬?不过整得还挺带劲的!话说你长得跟洛英是真的像啊!你是他的亲戚吗?”
裴羽痕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还没等他开口制止,亚摩斯却毫无顾忌地突然爆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哈哈大笑声。
只见他满脸笑容,显得极为熟稔地向着涟月继续侃侃而谈道
“你要是洛英的亲戚那可就太好了!我跟你说,你旁边这个家伙可喜欢洛英了!哦对了!洛英还在他的脖子上留下了异能晶的分炼印记!就是为了时刻知道他是不是安全的咧!这大雪天的,我都要里里外外裹三层,就怕被冻伤了!可这家伙倒好,整天穿着一件露出脖颈的衣裳到处晃悠,似乎生怕旁人不晓得那是洛英赐予他的特殊标记似的,哈哈哈哈哈哈!不过嘛,请您尽管放心好了,咱们的裴羽痕大帅哥呀,那绝对是个一心一意、忠贞不渝的绝世好男人呐!”
裴羽痕只觉得浑身上下热得像是被架在了火上炙烤一般,整个人仿佛都要冒烟了,脑袋也晕乎乎的,几乎就要昏厥过去。
他究竟是哪根筋搭错了,居然会让亚摩斯这个家伙来充当司机?
难道他就没有察觉到任何不对劲吗?这家伙难道真的一点察言观色的本事都没有吗?
还是说根本就是个完全不会读取周围气氛的榆木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