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
腊月26日,离过年只有四天时间了。
顾家为顾长生和顾津宴举行了葬礼。
这天,寒风凛冽,呼啸着席卷过宁静的京都。
顾家,顾铭磊和顾鸿在一片亲戚中痛哭流涕。
短短几天时间,顾鸿头发全花白了。
顾津宴没死之前,他的发丝还有零星的黑色。
如今,因为悲伤,一夜之间仅剩的黑发全部白了。
他身上的伤养了几天不但没好,反而看着更加憔悴了。
顾鸿一手扒着一具棺材,在两具棺材中央痛哭流涕,浑浊的泪水不断涌出,嘴里喃喃自语:“我的儿啊,大孙子啊!一路走好!”
“要不了几年,我会来陪你们的。”
“这辈子欠你们的,下辈子若有缘再做亲人的话,我加倍还给你们。”
顾铭磊披麻戴孝跪在顾长生棺材前,顾司衡在他身后看了看时间。
“爸,明磊,时间差不多了,该出殡了。”
随着顾司衡的提醒,顾长生和顾津宴的葬礼在一片凄凄惨惨戚戚中举行。
村里的人纷纷前来帮忙,也都被这沉重的气氛压得喘不过气来。
顾长生和顾津宴没有奢华的棺木,没有繁杂的仪式,只有少的可怜的亲人无尽的悲痛。
送葬的队伍缓缓朝着村外的墓地走去。
今天天空灰暗无光,仿佛也在为这对逝去的叔侄默哀。
抬棺的人脚下的土地冻得坚硬,每一步都走得异常艰难。
顾家的亲人们穿着素白的丧服,哭声在空旷的街道上一路回荡,直到村外还久久不歇,让人心如刀绞。
墓地在城外村子的尽头,一片荒芜的山坡上。
这里已经埋葬着村里的一些先人,如今,又要迎来两位新的逝者。
由于路途有些远,抬棺的人整整走了一个多小时 才到达墓地 。
山坡上,几棵光秃秃的老树在寒风中瑟瑟发抖,枝干扭曲,仿佛是在为这不幸的家庭哭泣。
到达墓地后,村民们帮忙开始挖掘墓穴。
冰冷的铁锹铲起坚硬的泥土,发出沉闷的声响。
每一下,都重重地砸在顾鸿和顾铭磊的心上。
道士先生安排下葬仪式,顾司衡在一边帮衬,而顾鸿和顾铭磊俩站在墓穴旁,身体不停地颤抖,他们望着那逐渐被挖开的土坑。
仿佛看到了自己最亲的人即将永远地沉睡在那土坑里,再也无法相见。
随着坑越挖越深,他们望着那两个黑洞洞的墓穴,身体抖动得更加厉害了。
当棺木缓缓放入墓穴,顾鸿和顾铭磊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悲痛,纷纷扑到墓穴旁。
顾鸿哭得瘫倒在地,被旁人搀扶着,却依然挣扎着想要靠近棺木,仿佛这样就能留住他的儿子和孙子。
顾铭磊也哭喊着爸爸,希望土埋得慢一点,让他再多看一眼他的父亲……
填土的过程中,每一把土落下,都像是砸在顾铭磊和顾鸿的心尖上。
他们二人的哭声渐渐嘶哑,只剩下沉重的呜咽。
最后,二人的声音变得沙哑,他们的眼泪已经流干,只剩下满心的绝望。
顾司衡怀着沉重的心情拍了拍他们的肩膀,“爸,明磊,节哀,让他们走的安心一些吧!”
“以后,你们还有我。”
顾铭磊再也忍不住扑到顾司衡怀里,像个没长大的孩子似的嚎啕大哭,“呜呜……小叔,从今往后,我没有爸爸了。”
“再也没有爸爸了。”顾司衡拍着他的肩膀安慰,“别怕,你虽然没了爸爸,但你还有小叔呢。
小叔也会像你爸爸一样照顾你。
你是男子汉,要振作起来,你爸在天上看着你呢。
你不是答应过你爸要好好照顾爷爷吗?
你要振作起来,这样才能照顾好爷爷。
你自己都这么悲痛,怎么劝你爷爷放下呢?”
顾铭磊胡乱抹了把眼泪,“呜呜……我知道,可我就是忍不住。
小叔,让我再任性一次。
让我再哭一次。
我就哭最后一次。
等我哭过今天最后一次,以后我不会再为我爸哭了,我会把对他的思念放在心里。”
听着顾铭磊这么说,顾鸿顿时羞愧难当。
他知道自己这几天的状态让顾司衡很担心。
他不用顾司衡劝,自己停止了哭泣,停止了悲痛。
“阿衡,对不起!”
“这几天让你担心了。”
顾司衡,“我理解的。
爸,失去亲人我也很难受。
只是我习惯了把难受往肚子里咽。
我只是担心你的身体。
你身上本来就有伤,这几天因为悲伤,你都没有好好擦药,吃药。
你看你都憔悴消瘦了一大圈了。”
顾铭磊也很担心,他哽咽着,“爷爷,我现在不悲伤了,以后你也不许悲伤了。”
“不然我会担心的。”
顾鸿,“好,爷爷不悲伤了,不会再让你们担心了。”
葬礼结束后,顾铭磊久久不愿离去。
顾鸿站在墓前,望着那两座新坟,心中的悲痛如潮水般汹涌。
寒风依旧呼啸,吹起地上的尘土,仿佛是逝者的灵魂在飘荡。
……
回到家中,明明什么都没少,可顾鸿却感觉屋内空荡荡的。
曾经那两个总是隔三差五惹他生气的人不在了,屋里只剩下一片死寂。
夜晚,寒风拍打着窗户,发出“呜呜”的声响,仿佛是逝者的哭声。
顾鸿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他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儿子和顾津宴小时候的画面。
儿子小时候,他们也曾父慈子孝过。
顾津宴小时候也曾为他带来欢乐过。
可如今,那些记忆在脑海里成了永恒……
……
四天后,大年三十这天。
顾鸿原本以为顾司衡有了亲生父母,加上结了婚,可能会不在顾家老宅过大年,没想到一大早,顾司衡和江暖就提着大包小包的礼品来到老宅,二人异口同声,
“爸,我们来陪你过年了……。”
陪行的还有宁权州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