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爷见多识广,不知对这些虫子可有见解?”张日山直直的伸出胳膊,将他收集好的虫子递到了二月红面前。
事实上他是保持了一个安全距离的,这些虫子看起来有些恶心,但是在张日山掀起那具白骨的一小片放在盒子里之后,那些虫子也只是专注的在白骨上面爬来爬去。
并不是特别活跃的类型,所以隔了至少三个拳头的距离,张日山并不担心这些虫子突然暴起跳进二月红的眼睛、鼻子或者嘴巴之类的地方。
只是他这种有些冒冒然的举动,加上盒子里的虫子确实不在二月红的欣赏范围之内,导致二月红在一个瞬间,切实的感受到了一点惊慌。
张日山原先虽然沉默,但做事还是能保持一定礼貌的,这种有些故意的恐吓行为,对他们之间颇为平淡普通来讲,有些太超过了。
只是因为角度的问题,除了二月红直面了张日山有些“冒失”的举动外,恐怕很少有人能注意到这一切了。
方才还对这些虫子有点兴趣的齐铁嘴,再一次凑到月初身边说起了他的好运论,二月红认为不妨直接把齐宅改成喜鹊园子,那就能让好运每日随行。
没有造成任何实质性的伤害,二月红面对这种潜藏的恶意,也只能大方原谅,他到底不是陈皮,不可能直接和张家翻脸。
而且他也实在好奇,到底月初和张家有什么关系,为什么张日山能这么坦然的对他释放恶意,而张启山面对这种情况时,也不再顾忌九门之间的联盟,似乎是巴不得自己和月初被拆散。
但实话实说,这对他们两个有什么好处呢,就月初对他们二人的态度来讲,就算是他和月初分手,也不可能轮到他们的。
二月红视线往边上瞥了瞥,张启山正望着棺材里的东西发呆呢,看来是打定主意装瞎了。
想到去东北打探消息却几乎无功而返的红家伙计,二月红表面上看似坦然的接过盒子了,但确实感觉有些棘手。
不过这种问题,他也不可能去烦扰月初。
虽然有句话说,要对症下药,既然张启山和张日山所纠结的点都在月初身上,那二月红理应找月初问这件事,因为她就是那个症结。
但现实和理想是有差距的。
比如现代人有句话讲,笨女人搞定女人,聪明女人搞定男人。
这话确实不错,可是人都是有情感的,不是每个人都能坦然的让别人为自己冲锋陷阵的。
对自己喜欢的人,人们总是不自觉的维护自己在他面前的形象,担心破坏自己和他之间的关系,要是能自己解决的,就不想对方烦心。
加上微妙的竞争意识,有时候被竞争的猎物反而没有竞争对象重要。
所以微不足道的小事情,二月红会将希望寄托在月初身上,敲山震虎、隔山打牛确实是省力的做法。
但是面对真的会影响到自己和月初之间关系的大事,二月红却要非常的小心,任何一个细枝末节的东西他都不敢错过。
月初和张家之间没搞清楚的关系,对二月红来讲,就是暂时不能触碰的雷点。
所以张日山有些幼稚的泄愤举动,确实让二月红吃了个哑巴亏。
就像是被路上的石子硌了一脚,伤害不大,但足够恼人。
二月红从袖子里抽出了一块帕子垫在手上,接过盒子端详起来,忽然有些奇怪的咦了一声,“这虫子确实......”
这边在冷言冷语的聊正事,那边凑过去的齐铁嘴却是趁机会和月初热火朝天的聊了起来。
“月初,你今天怎么会在这里啊,刚才二爷和我说的时候,我还以为他逗我玩儿呢。
你回了长沙,怎么也不来找我玩,竟然直接跑张家来了,实在是太让我伤心了。”
月初听着齐铁嘴熟练的抱怨,脑海中不禁回想了一下,她和齐铁嘴之间的关系,什么时候变的这么亲近了吗。
月初有点头疼的回忆了一下,但凡说这话的是霍三娘,她都不会觉得奇怪,但是齐铁嘴吧......
月初笑着解释道:“正巧要来找谢九爷,又遇上了火车站诡异行车这种怪事,就在张家都留了一会儿,其实我回长沙也没多久。”
思考了一下,月初还是和齐铁嘴保持了正常的社交寒暄。
“这样啊,那月初怎么会来找谢九爷的?我还以为你回长沙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二爷的呢,对了陈皮,这些日子听说住到外面去了,生活还算适应吧?”
齐铁嘴稍微感叹了一下,还不忘在谢九爷的伤口上撒盐,又顺带着用长辈的语气问候了一下陈皮。
“之前碰巧在路上帮了月初一点小忙,就邀请她在家里住下了。”
谢九爷淡笑着插话,先月初一步回答了齐铁嘴的问题。
这房间虽然大,但是这点距离,齐铁嘴只要不是像刚才陈皮和张启山似的说话,这声音还是挺清楚的。
至于陈皮,只是垂下眼皮,冷冷的打量了一下齐铁嘴,忖度着他的目的,良久,应了一声。
要是现在是陈皮当家做主,恐怕他看都不会看齐铁嘴一眼,但现在他还代表着红家的一部分面子,加上师父回来了,对现在的他来讲还是有点影响力的,因此勉强回答了齐铁嘴一下。
“帮了月初的忙?那谢九爷可得找二爷好好讨份人情了,我看二爷铺子上月新出的那座财神像就漂亮的很,九爷请回铺子里定然财源广进。”
齐铁嘴笑的非常无害,还状似亲密的为谢九爷出谋划策,似乎是要狠狠地敲二月红一笔。
谢九爷脸上的淡笑差点挂不住,齐铁嘴根本不多问月初为什么会在谢家住下,反而直接把月初和二月红绑定,再看齐铁嘴对待月初时过分热情的表现。
倒是让谢九爷有些搞不懂了。
“月初之前出事了?!”
二月红转身,看向陈皮的目光里带上来淡淡的责备。
他刚进长沙城,就有伙计来和自己说月初在红家出现过,后面又住在了谢家。
那时二月红没有深究这事情发生的缘由,毕竟想在谢九爷家住下,实在不是难事。
但要是之前月初有危险,陈皮却没有用他们师徒之间说好的方式加紧通知他,就让二月红有些不高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