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孙婆婆早早起身,仔仔细细洗漱完毕,对着铜镜精心妆扮起来。
瞧着镜中自己,不禁暗自悲叹,岁月无情,竟在脸上刻下诸多痕迹,不知何时起,皱纹横生,头发也渐显花白。
孙婆婆心中不免涌起一阵凄凉,好在一番收拾后,倒也添了几分精神。随后,她便欲与杨过一同离开古墓,去寻那心心念念的欧阳锋。
然而杨过一早便有种不祥预感,昨日自己偷偷从重阳宫逃出,师祖和师叔伯们今日定会四处找他。
他若今日出门,定会与他们碰面。倘若师祖他们要强行带走自己,而孙婆婆又不情愿,定会引发诸多矛盾。
只有暂时躲在古墓之中避下风头,才是办法。于是便说道:
“婆婆,全真教的师祖及师叔伯们正在找我,过儿今日不便出古墓。我义父欧阳锋就在终南山腰的一处民居之中。
婆婆您若要去见他,沿着终南山前行五百米左右,到山腰便会发现一处民居,那便是我义父欧阳锋的住处。”
孙婆婆心想,如此也好。毕竟自己此番前去,是与十多年未见的老情人重逢,倘若有晚辈在旁,反倒有些难为情。
于是嘱咐小龙女道:
“龙儿,你和过儿今日就在古墓之中,切不可擅自外出。”
小龙女听后,轻轻点头应道:
“师父,龙儿知道了。”
言罢,孙婆婆便快步向古墓之外走去。
孙婆婆刚踏出古墓,便瞧见丘处机带着两位徒儿尹志平和赵志敬二人,正守在古墓门前,焦急等待。
孙婆婆现身之后,丘处机赶忙抱拳说道:
“全真教丘处机拜见孙掌门,我等前来,是为寻杨过,不知他可在古墓派。”
孙婆婆一瞧他们这般架势,便知道其来意,说道:
“丘道长,你们请回吧,杨过如今已加入我古墓派,在此处一切安好。”
丘处机一听,心中虽略有不快,但得知杨过在古墓派,心下稍安,暗想,总比在欧阳锋那里要好得多。
本欲让孙婆婆交出杨过,可瞧她这坚决的语气,定是不会同意,若强行硬来,自己与这两位徒儿,三人恐怕也不是她的对手。
又想到此前杨浩也属古墓派之人,过儿既然已到此地,想着有这层关系,杨过在此也无大碍,也罢。于是说道:
“既然如此,有劳孙婆婆了,还望在古墓派好生照料于他。”
孙婆婆忙回道:
“杨过既是我古墓派弟子,又是浩儿侄子,我自会悉心照料。丘道长慢走,不送。”
丘处机便带着尹志平和赵志敬二人,转身朝着重阳宫行去。孙婆婆则身姿飒爽,脚下生风,朝着山腰奔去。
依照杨过所给的指引,孙婆婆很快来到了终南山腰,果然瞧见一个破旧的民居。
民居前的空地上,有一位身着白衣之人,长发飘飞,头发看上去多年未曾打理,胡子更是长达四十公分有余。
正于门前焦急等待儿子杨过前来,教他武功,此人正是欧阳锋。
只是因孙婆婆已有十多年未见过欧阳锋,竟一时未认出他来。遥想十几年前,欧阳锋常来古墓派门前之时,一袭白衣,手持蛇杖,面容英俊,眉宇之间透着一丝痞帅的笑意,风度翩翩。
而与眼前之人,简直是判若两人。这男人身边没了女人悉心照料,久而久之,变得有些邋遢,这般胡子拉碴,狼狈不堪,连蛇杖也不知丢到哪儿去了。
孙婆婆缓缓靠近,心中暗想,这莫非是住在这里的樵夫?而欧阳锋在此长期借宿?她怎么也没想到眼前此人便是她一心想见的欧阳锋。
当孙婆婆逐渐走近,方才发觉这老者的身形竟颇有几分欧阳锋的神韵,心中不禁大惊,莫非这老者便是欧阳锋?
十多年未见,他竟落魄至此,心中不由得泛起一阵酸楚。忙轻声唤道:
“欧阳锋。”
欧阳锋此时正处于清醒之际,突然听闻有人唤自己的名字,忙回头望去。只见一位年约六十,衣着整洁朴素,皮肤白皙,头发花白,腰间佩剑的妇人立于眼前。
虽年事已高,但仍能看出其脸部轮廓娇美,年轻时想必是位佳人,虽已过花甲之年,却依旧风韵犹存。
欧阳锋却未能认出她来,毕竟欧阳锋年轻时是个风流浪子,其嫂嫂施姬姬美若天仙,身边更是美女如云,女侍个个容貌出众,身材一流。
对于孙婆婆,当年也不过是为了窥视古墓派石壁上的《九阴真经》篇章,机缘巧合之下,才有了几番温存,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
渣男又怎会记得与自己曾经有过露水情缘的女子,何况已过去了十多年。
欧阳锋一脸诧异地望着眼前的这位孙婆婆,问道:
“请问,你是何人?”
孙婆婆这才恍然觉悟,自己一直心心念念的欧阳锋,早已将自己忘得一干二净。亏得自己一早起来精心妆扮了许久,心顿时凉了半截,却仍执意说道:
“我是丫丫”
孙婆婆说着自己的小名,当年欧阳锋曾这样称呼过她。
“欧阳锋你难道不记得我了吗?十四年前,古墓派门前你我曾有较量,我不慎扭伤脚踝,是你抱着我进入古墓。后来……”
说到这里,孙婆婆欲言又止,试图再次唤起欧阳锋的记忆。
欧阳锋听着孙婆婆的话语,思绪陷入回忆之中。他的脑海中不断浮现过往的记忆碎片,但很快,那清醒的片刻便过去了。
突然,欧阳锋双眼圆瞪,发根直立,嘴里喃喃自语,不知在说些什么,瞬间陷入了癫狂状态。
不停地挥舞着双掌,朝着周边的花草、山峰攻去,所到之处,好似遭受炮弹轰炸一般,一片狼藉。
孙婆婆见欧阳锋内力如此深厚,不由得大惊失色,吓得花容失色。情急之下,为让欧阳锋停止这癫狂之举,忙施展点穴神功,给欧阳锋点了穴道,令其动弹不得。
欧阳锋被孙婆婆点中穴道,当即呆立在原地。但这种癫狂状态下不让他动,只会叠加他的癫狂buff。
欧阳锋很快经脉逆转,一下便冲破了穴位,自行解穴。
而后挥舞着双臂,口中念念有词,突然身形一闪,如鬼魅般朝着孙婆婆扑了过去,双掌带起黑色的劲气,直逼孙婆婆面门。
孙婆婆连忙抬臂抵挡,却未料到欧阳锋这看似杂乱无章的招式中暗藏玄机,一股排山倒海般的掌力从手臂传来,震得她浑身发麻,接连后退数步。
欧阳锋愈发狂躁,又是一声怒吼,身形急转,以更快更猛的速度拍出一掌。
这一掌来势汹汹,孙婆婆躲避不及,被掌风扫中胸口,整个人如断线的风筝般飞了出去,重重地摔落在地,口吐鲜血,气息奄奄。
而欧阳锋却似毫无察觉,依旧在原地手舞足蹈,沉浸在自己疯狂的世界里。
孙婆婆见劝说欧阳锋无果,只得强忍着受伤的伤口,用仅有的一丝力气,施展轻功,纵身一跃,朝着古墓飞去。
待她抵达古墓,费力地打开石门,跌跌撞撞地进入古墓。
他心里怎么没有想到?自己今日这般满怀期待的去见欧阳锋,却落得如此下场,真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这时她才突然想到,此前自己的主人林朝英给她的告诫,不要为男人动情。
一旦动情变会落入万劫不复的境地,果然这是血一般的教训。但如今已经为时已晚,但也许是命中注定吧。
这古墓派,一直都是告诫自己的弟子不要为难人动情,但又有哪个逃过了一个情字?
林朝英,孙婆婆,李莫愁,小龙女,无一例外都为情所困。也是宿命,谁也逃不过。
小龙女和杨过见孙婆婆捂着胸口,跌跌撞撞地回到古墓,顿时被吓得惊慌失措。
“婆婆,婆婆,你怎么了”
慌忙跑过来左右搀扶着孙婆婆到床榻上休息。
然而,到了床榻之上,孙婆婆已然将近昏迷,奄奄一息。方才遭受的欧阳锋那一毒掌,加上他那倒行逆施的《九阴真经》,威力巨大无比。
任何人中了他这一掌,多半是必死无疑。况且孙婆婆这一掌刚好被击中胸口要害。
孙婆婆突然眼神迷离,似乎察觉到自己时日无多。小龙女和杨过围在孙婆婆床边,哭得悲痛欲绝。
“婆婆,一定是那欧阳锋害了你,我要替你报仇”
小龙女哭的声嘶力竭,这孙婆婆是自己的精神依靠,如果她离去了。她真不知道以后的日子怎么过。
突然,她看着眼前的杨过,眼睛里充满了愤怒:
“杨过,是你,是你,害死了婆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