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解释这可不是公立医院,还有租金、水电等成本。
结果他非说我坑他,还砸了我一只杯子,那只杯子是我初恋送我的!”
“我当然不能任他这样对我,所以我们俩大吵了一架。
差点还因为这个纠纷被带到了警察局。
最后是我换了地方开诊所,这件事才逐渐平息下来。”
“没想到现在竟然又遇到这家伙了!真是倒霉透顶!”
说到这儿,胡燕东一脸的火气,“你说一个大公司工作的记者,居然这么小气,为了那点儿诊疗费斤斤计较,这像话吗?”
鲍钧听闻也觉得有些意外,毕竟他跟陈清河只有一次交道,并不算熟。
但从长相来看,陈清河应该不是一个特别吝啬的人。
不过既然没直接参与,具体情况也不好评断。
听了胡燕东一番发泄,鲍钧有种第一次真正了解胡燕东的感觉。
其实平时看到的胡燕东总是很有风度的样子,这次却被气成这个模样,实在让他有点意外。
胡燕东骂了一阵,发现鲍钧没有加入吐槽行列,便渐渐停了下来,似乎也没啥可说的了。
这时,鲍钧忽然问道:“你觉得柳琪这个人怎么样?”
“问我?”胡燕东睁大眼睛,有些吃惊。
鲍钧只好找个借口,“只是突然起了好奇心,想着可以积累点工作经验嘛。
你也知道我当警察时间不长,经验不够丰富。”
“哦……”胡燕东想了想,“我和柳琪认识的时间其实也不算久,她年纪比较大,和我妈差不了多少,所以看她总会戴上有色眼镜吧。”
“以前她在房租上的事情处理得很妥当,从不多加房租。
偶尔请我帮帮忙,还能适当减免些租金。
之前有个租客受到野猫困扰睡不好觉,她甚至亲自去处理,结果被你抓住罚了款。
虽然她的做法不对,但我感觉她心里是善良的。”
“直到现在所有人都认为她有罪,她自己最终选择了结束生命,但我仍然不相信她是个十足的恶人。”
听后,鲍钧点点头,心想柳琪生前确实赢得了一些人的尊重。
他又问道:“那你之前注意到柳琪有什么亲近的朋友或者亲戚么?”
“也就那几位老夫妇吧。”胡燕东回答,“她没什么其他亲人,就这对公婆平时会给她送些东西。
但是警方后来表示她冒用了别人身份,所以这公婆也不是真的。”
“剩下的也就是房客们和附近的邻居。
至于更亲密的人,我就不太清楚了。”
胡燕东好奇问:“怎么忽然提起这个?柳琪的事情都已经结束了啊,新闻都通报过。”
鲍钧答道:“案子虽然结了,但我还是想弄明白更多的细节。”
胡燕东感叹:“鲍队长您真敬业啊,人都走了,你还坚持查案。”
接着他又提了个建议,“你有工夫还不如查查到底是谁刨了她的坟墓,死者为大,让人安息吧。”
正当鲍钧想要表达对柳琪的关注时,手机震动了一下。
他减速看了一眼短信。
“刚好,说到这儿。
挖坟的事儿查出来了。”
胡燕东疑惑,“谁干的?”
“凤凰街上一个叫吴成名的老板,40多岁。”
“他们有过节?”
“没啥仇怨,但自从柳琪事件之后,大家都觉得二十五年前那些商铺老板见死不救的做法很不光彩。
导致街道名誉受损,生意难做。
这姓吴的因为店铺经营不佳,一时生气喝了点酒,知道了柳琪墓地的位置,一冲动就把墓给掘了。”
胡燕东冷笑一声,“拿死人撒气,这种人还真是本事大啊。”
鲍钧也无奈摇头,“按理说以前那几位老掌柜不是公开道歉了吗,为什么效果好像并不明显呢?”
胡燕东不屑一笑,“道歉?明摆着就是演戏啊!”
鲍钧稍显惊讶,“嗯?这话怎么说?”
“这么多年的事儿了,当初不说对不起,非得等到人家去世了才出来道歉,要真没猫腻我才不信咧。”
胡燕东的眼神充满了鄙视,“这些虚伪的人,也就只会欺负逝者来提升自己的形象。”
“如果换做我是柳琪,在临走前一定会拉这些人垫背。”
鲍钧内心赞同他的看法,他们继续交谈了一会儿,一直到把胡燕东送到诊所门前。
之后,鲍钧又去看望了任南生。
由于上次受伤腿还没有痊愈,加上女友与他闹矛盾,日常生活颇多不便。
因此,鲍钧常常会来探望。
搬家后的任南生住的地方并不远,还在同一个区里。
简单交流过后,鲍钧买了一些日常所需用品留给对方,随后回了警局。
最近,整个部门都在忙着处理柳琪一案的善后工作。
尽管根据法律规定不再对此案件进一步审理,鲍钧仍然打算找出更多线索。
哪怕仲克云曾因为缺乏确凿证据劝阻他不要轻举妄动,但他依旧坚持要查明真相。
柳琪涉及的案子不仅仅是夺走了一条生命,而是整整五条。
这几个受害者都是同一个凶手的手笔。
虽然柳琪已经认罪了,但真正的凶手仍然逍遥法外,没人知道他是否会再次作案。
所以鲍钧心里一直不愿意放弃这个案子。
如果简单地就此打住,将来真凶再次犯案的话,他会觉得愧疚。
不过仲克云之前说得也有道理,目前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柳琪,没有任何证据证明其他人有可能是凶手。
要是在案件已经尘埃落定的情况下想要翻案,不仅手续繁琐,最关键的是必须有新的铁证证明柳琪并非真凶。
但是要找到这种新证据非常难。
鲍钧凭直觉加上一个系统的提示确定柳琪不可能是凶手,但是他的感受和想法很难让人信服。
不能跟所有人说“我身上的一个系统告诉我柳琪无罪”,这太荒唐了吧?
因此能不能继续追查,不再取决于鲍钧个人的意愿,而是取决于手头上是否有充分的新证据来推动事情进展。
想到这里,鲍钧感到十分头疼。
要是以前能找到关键证据,那这次柳琪还会如此轻易背负上这些重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