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陈浩然这番夸张的话语,我不禁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挥挥手驱赶道:“去去去,少在这里瞎起哄啦!刚才你胡乱给人牵红线、点鸳鸯谱的事情,我可都还没跟你好好清算呢!就他这样也能算得上是大文豪?不过是借着几分酒意撒泼胡闹罢了。”尽管嘴上这么说着,但其实我的心里也忍不住因为陈浩然的话而感到一丝好笑。
就在这时,只听得顾生念口中念念有词起来:“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那声音起初还有些低沉含糊,但随着诗句一句句脱口而出,竟渐渐变得高亢激昂起来。紧接着,他又摇头晃脑地吟诵起另一首诗来:“我醉且眠卿且去,明朝有意抱琴来……”
此时的顾生念已然被酒精冲昏了头脑,整个人显得有些癫狂失控。只见他一边手舞足蹈地大声叫嚷着,一边举起酒杯对着我们喊道:“来来来,清舟,浩然,别愣着呀!快过来陪我再痛饮这三大杯美酒!今日咱们不醉不归!”此刻的他,仿佛体内原本沉睡的那头凶猛巨兽,终于在浓烈的烈酒刺激下彻底苏醒过来,尽情释放出内心压抑已久的狂野与豪放。
我和陈浩然对视一眼,眼中皆是无奈。这顾生念平日里一副温润书生模样,没想到几杯酒下肚,竟像换了个人。陈浩然凑到我耳边,小声嘀咕:“这哪是喝酒,分明是把平日里的拘谨都给喝没了。”我忍不住笑了笑,抬脚正要上前去安抚顾生念,却见他突然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顾生念,你可悠着点!”我赶忙上前扶住他,试图夺下他手中的酒杯。可顾生念却紧紧攥着,手往后一躲,晃出了一些酒撒在地上,撅着嘴一脸不满地看着我:“你这是干什么?莫不是瞧不起我这几杯酒?”他的眼神里满是醉意,却又透着几分执拗。
陈浩然也在一旁劝道:“生念哥,咱们先坐下歇歇,酒有的是,不差这一时半会儿。”顾生念却充耳不闻,挣脱开我把着他的手,摇摇晃晃地走到庭院中央,月光洒在他身上,勾勒出一个不羁的身影。
“今日如此畅快,我定要再赋诗一首!”顾生念仰头大笑,笑声在寂静的夜里传得很远。他闭上眼睛,眉头微皱,似乎在脑海中构思着诗句。片刻后,他猛地睁开眼,大声吟诵起来:“夜饮欢歌意难休,醉卧月下解千愁。人生几何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秋。”
他的声音在庭院中回荡,我和陈浩然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才情所震撼。平日里,我们只知道顾生念饱读诗书,却从未想过他在酒后能有这般豪迈的诗作。这一番酒后的狂放,让我们看到了他不为人知的一面。
念完诗,顾生念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缓缓地瘫坐在地上。我和陈浩然急忙上前,将他扶起,往屋内走去。一路上,顾生念还在喃喃自语:“酒啊,真是个好东西……”
回到屋内,将顾生念安置在床上后,我和陈浩然坐在一旁,相视无言。今日这场酒局,本是寻常的聚会,却因为顾生念的酒后失态,变得如此难忘。
我俩架着他进屋的时候他还在挣扎,嘴里还在一直嘟囔着不让我碰他,说他自己有喜欢的人,让我赶紧放开他,不然他就不客气了。
陈浩然嘴唇抿着,想笑硬憋着的样子,我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又气又好笑。
等好不容易把顾生念折腾到床上,他还在那儿翻来覆去,嘴里依旧念念有词,声音虽然含糊不清,但我俩还是断断续续听明白了,他说的都是平日里不敢对心上人讲的话。
陈浩然终于憋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好家伙,平日里瞧他一本正经,没想到醉了就全是心里话,这下可把心底的秘密全抖搂出来了。”
我无奈地叹口气,伸手给他盖好被子,“这下可好,明天醒来他怕是得把自己埋了,这些话要是传出去,他这脸皮薄的,还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陈浩然眼睛一转,坏笑着说:“要不咱明天就拿这事儿逗逗他,看他什么反应。”
我白了他一眼,“你可别瞎闹,他醒来肯定尴尬得不行,咱就别火上浇油了。”
正说着,顾生念突然又坐起身来,眼神迷茫却又无比坚定,口齿不清地大声喊着心上人的名字,还挥舞着手臂,像是要抓住什么。
我俩赶紧上前按住他,试图让他躺回去。他却一把抓住我的手,力气大得惊人,嘴里不停地念叨着:“我一定要告诉她,我喜欢她很久了……”
陈浩然哭笑不得,一边帮忙按住顾生念,一边对我说:“看来他这喜欢藏得够深啊,连醉了都不放过。”好不容易让顾生念重新躺下,他还在低声呢喃,声音里满是深情与眷恋。
我和陈浩然疲惫地坐在床边,看着熟睡的顾生念,心中感慨万千。这场酒局,不仅让我们见识到顾生念的另一面,也让我们对他的感情有了新的认识。也许,每个人都有这样一个被深埋在心底的角落,只有在最放松、最失控的时候,才会毫无保留地展现出来。
想着想着,我打了个哈欠,困意袭来。陈浩然也伸了个懒腰,“今晚可真是热闹,咱也快歇着吧,明天还有得瞧呢。”
“行,那你今天打算回家住还是在这住啊?”
“我回去吧,要不让我妈一个人在家我也不放心。”
“也行,那你现在就回去吧,看晚了秀玉婶子该担心了。”
“不会的,这你就放心吧,我妈巴不得我不回去好给她领个儿媳妇回来呢,天天念叨啊。”
“你也确实不小了。”
“得得得,若若姐,你跟清舟哥都不着急,我着什么急?行了,那我就先回去了,你不用做饭了,明天早上我直接给你送来哈。”
“行,你回去慢点啊。”
“嗯呢,我知道了,你不用送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