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一与其他日子没什么区别,时间流逝得并不会特别慢。
花玲早早回到红楼,沉睡了一整天,直至晚膳时间才被饿醒。
她站在梳妆镜前整理仪容,双眼因睡眠显得有些浮肿,整张脸庞仿佛胖了一圈,即便是用力捏脸颊,那红肿也未曾有丝毫消退的迹象。
于是,她索性拿起妆粉,细心地遮盖起来。
茶桌上摆放着唐敏为她送来的膳食,皆是过年时常见的菜肴——
烧鸭、烤鸡、狮子头……看上去色香味俱全,只是稍显油腻。
不过,饥饿难耐的花玲还是将桌上的食物吃得一干二净,空荡荡的餐盘随后被唐敏端了出去。
红楼之中,唯有唐敏一位侍女,平日里小青等人是不踏入此地的。
除了避免会私下笼络宫女的花玲对小雨和小玉出手,同时也是对唐敏的一种惩罚。
因此,当小青走进房间时,花玲不禁眉头紧锁,面露惊讶之色。
小青神色平静地向花玲行礼道:“奴婢向玲妃娘娘请安。”
“起身吧。”
花玲对小青摆了摆手,问道,“你来此所为何事?”
青绵答道:“殿下请娘娘沐浴后前往他房中。”
花玲闻言,双眼瞪得滚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你再说一遍。”
小青原原本本地又重复了一遍,花玲一脸难以置信,苏云澈竟然想起了她?
两年时光,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苏云澈终于回头想起了她。
哼,花玲就想苏云澈身边有个像王月那样的丑女晃悠,整天看着王月,对女子的审美标准都被拉低了,怎么可能看不见她的美?
这都得多亏父皇的成全。
只是,这时机实在有些不妥。
她刚与苏云锦有过肌肤之亲,贞操、落红之事尚可糊弄,但身上的吻痕尚未消退,若被发现就糟糕了。
花玲眉头紧蹙,对小青摆了摆手,“知道了,你退下吧。”
“是。”小青行礼后,退出了房间。
花玲不仅要处理吻痕,还得将那张因睡眠而显得臃肿的脸庞画得小一些,万一苏云澈看到她的“大脸盘子”,失去了兴致就不好了。
她涂抹了近一罐的妆粉和胭脂,终于遮住了身上不自然的痕迹,脸庞也显得小巧了些。
她重新梳理发髻,换上一条露出手臂的粉红色长裙,披上一件薄褙子,整装待发,带着唐敏一同前往苏云澈的房间。
在门口,花玲再次见到了小青,对方向她行礼后,向房内禀报道:“殿下,玲妃娘娘到了。”
苏云澈隔着门回复道:“让她进来。”
小青对房门点了点头,推开门,让出位置给花玲。
花玲轻抚了一下发丝,娇柔地步入房内。
苏云澈背对着她,站在窗边的案桌前。她行礼道:“花玲向殿下请安。”
苏云澈转过身来,对她露出了完美的微笑,说道:“等你很久了。”
花玲装作羞赧地低下头,紧接着从苏云澈的方向传来:“真的是玲妃娘娘!”
花玲抬起头,一张略显滑稽的脸庞从苏云澈身后探出,“月、月儿娘娘?”
花瑾吃惊又疑惑,苏云澈说晚上有事要她做,来了就让她为元宵要用的灯笼题字,写到一半就说花玲会来,还说要她和对方下棋。
花瑾当下觉得莫名其妙,以为苏云澈只是说笑的,没想到花玲真的来了。
“到茶桌坐下就好。”
苏云澈对花玲说道,同时也示意花瑾到茶桌边坐下。
花瑾微微蹙着眉毛道:“殿下真的要让月儿和玲儿娘娘下棋?”
“下棋?”
花玲双眼瞪得大大的,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苏云澈叫她来不是为了共度春宵,而是要看她和宫女出身的妃子下棋?
苏云澈对两人点了点头,“不然——”
他笑着看向花玲道:“我们三人还能做什么?”
“呃……”
花玲心虚地耳朵热了起来。
“玲儿的意思是,下棋在白天时头脑比较清晰,殿下怎么在晚上才找玲儿和月儿娘娘来?”
“就是晚上才好。”苏云澈对着花玲挑起嘴角。
苏云澈将茶桌上原本摆着的棋盘和两碗黑白棋子拿到花瑾面前,双眸在花玲和花瑾之间扫视。
“开始吧。”说完,他便走回案桌旁。
花瑾一脸茫然,苏云澈要她和花玲下棋,他到底在想什么?
而花玲则气得不行,自己精心打扮,花了那么多妆粉,结果只是下棋。
如果是跟苏云澈还好,至少能培养感情,但偏偏是和王月,那个讨人厌的王月!
花瑾看得出花玲的不悦,但苏云澈要他们下棋,不管是她还是花玲都不好拒绝。
她怯生生地将棋盘摆好,将黑子递给花玲,一边观察花玲的表情一边道:“呃……玲而娘娘先请。”
花玲忍不住怒火,反正苏云澈背对着她们,便不顾花瑾看着就摆出了一张臭脸。
她手里捏着的黑子都快被捏碎了,苏云澈这是在耍她吗?
大晚上叫她沐浴后再来,就是要她和花瑾下棋,而且自己还不看,就把她丢在一旁陪一个丑女下棋?
花瑾瞟了花玲一眼,对方的心情她猜得出来。
苏云澈好不容易叫她来房里,她满心期待地过来,没想到却是要和她讨厌的女人下棋,是谁都会气得跳脚。
苏云澈之前说,花玲巴不得嫁给苏云锦,代表花玲多少也喜欢苏云锦。
但依花瑾对花玲的了解,没得到手的她越想要。
如果有机会,花玲还是会选苏云澈。
这样想来,花玲就显得可怜了。
花玲放下一颗棋子,“喀”的一声闷响,传出了她的怒火。
花瑾瞥了她一眼,相较之下,自己小心地落子。
花玲心情不好,花瑾不敢惹她,也担心对方会从下棋的习惯中发现她们是亲姐妹。
因此,她不仅得更仔细下棋,还更耗神。
不到一个时辰就结束了一局棋,花玲的不情愿变得愈发明显,撇着嘴也不帮忙收拾棋子,双手盘在胸口不屑地瞅着花瑾将黑白棋子分开。
花瑾感到那冷冽的视线,背脊发凉。
她不禁在心里抱怨起来,苏云澈到底在想什么?
大晚上的要她和花玲下棋,是嫌她睡太饱没事做吗?
黑白棋子分好后,两人又下了一局,气氛没有一丝好转。
花玲依旧像个怨妇一样冷冷地瞅着花瑾,苏云澈则在案桌旁做他的事。
一局又一局棋过去,花玲本就不悦的神情又多了几分困意。
打着盹稍有清醒,便又是怨恨的模样。
而花瑾被花玲这么看着,怎么可能有睡意?
只不过精神紧绷得有些累了。
她看着花玲要睡又不能睡的样子,反倒对她心生怜悯。
趁着花玲半醒半睡,又一边思考该如何下棋时,花瑾别过头去瞥了眼苏云澈。
案桌前的窗户透进了一些清晨的日光,他低头看书,一边写着字,自顾自地一点也没有要理她们的意思。
花瑾又看回花玲,对方眼睛就快闭上了,落子也像喝醉了一样放得乱七八糟。
“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