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夜色已深,苏云澈体贴地让花瑾返回自己的院子休息,并承诺会亲自去向许贵妃解释今晚的种种。
花瑾经过一晚的奔波,身心俱疲,梳洗完毕后躺在床上,很快便沉入了梦乡。
次日清晨,当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她的脸上时,花瑾才悠悠转醒。
她迷糊地望向窗外,发现日已高悬,竟是正午时分,不禁吓得猛地从床上坐起,险些摔倒在地。
她迅速整理好思绪,慌乱地更衣、上妆,并戴上那层薄薄的面纱,还不忘从枕头下抽出那封重要的信件。
她本想趁清晨人少时悄悄寄出,没想到一觉睡到了中午,心中暗自懊恼,同时也纳闷为何无人前来唤她起床。
花瑾匆匆走出院子,四处寻找小玉的身影。
她深知,若要寄信而又不想引起李沧的注意,最好的办法就是让记性不佳的小玉帮忙。
然而,在府中搜寻了半晌,却始终不见小玉的踪迹,这让她不禁有些焦急。
正当她思索着是否要亲自前往寄信时,又担心独自行动会引人怀疑,恰巧在书房前遇到了小青和小雨。
两人手中都端着餐盘,但盘中的饭菜几乎未动,显然还未送进书房。
花瑾急忙拉住二人,焦急地问道:“你们有没有看到小玉?我找她有事。”
小青回答道:“哦,沐澄公主一早便来了,说是打牌少了一人,殿下便让小玉过去了。”
“偏偏选在这个时候……”
花瑾闻言,不禁蹙起了眉头,低声自语道。
小雨见状,关切地问道:“娘娘找小玉有何急事吗?若是不急,奴婢这便去将她找回来。”
“不、不用了,之后找她就行。”
花瑾连忙拒绝,她要让小玉回来太奇怪了,和苏云澈说就更难解释了。
反正离米歇尔进宫大概还有一个月,信晚一天寄给哥哥也没什么关系。
“对了娘娘,早上贵妃娘娘说要您起床之后过去一趟。”小青轻轻提醒道。
“母妃来找我!”
花瑾不禁提高了声音,她瞪大眼睛,“怎么不叫我起来?”
“贵妃娘娘要您多休息。”小青依旧平静地回答。
“我马上过去。”
花瑾留下一句话便转身离去,小青将自己的餐盘叠在小雨手上的餐盘上,连忙跟上花瑾的步伐。
花瑾深知自己作为媳妇,睡到中午还让许贵妃等她扑了空,即便不被人说闲话,许贵妃也不会高兴。
她三步并作两步,一边思考着如何道歉,不一会儿便到了许贵妃的居所。
花瑾一进门便福身行礼:“月儿向母妃请安。”
身后的小青也跟着福身。
花瑾低下头,诚恳地说:“月儿不该睡得这么晚,还请母妃处罚月儿。”
许贵妃坐在茶桌旁,一如既往的位置。
她见花瑾一进门就道歉,连忙说道:“快起来,说这都是什么话,你昨晚陪着云澈到那么晚才回来,多休息一些是应该的。”
“谢谢母妃。”
花瑾起身时,才发现许贵妃旁边还坐着一位妇人。
妇人长得福态,一头卷发即便上了发髻还是显得有些凌乱,戴着一副金边眼镜,一身红装喜气洋洋,手里正缝着布。
这位妇人见到花瑾,便放下针线,摘下眼镜,前身倾着,像狐狸般斜眼打量着她。
“嗯……眉眼长得倒是整整齐齐。”
她重新戴上眼镜,继续说道:“不过太瘦了——”
许贵妃蹙起眉头:“果然如此,三姨,您有什么办法吗?”
三姨摆摆手,继续缝着布:“没什么特别的办法,她是骨架窄,不是扁,这是骨头问题。”
花瑾听得一头雾水,眼前的三姨太过不修边幅,显然不是宫中之人。
许贵妃注意到花瑾的疑惑神情,招手让她到自己身边坐下,一边解释道:“这位是三姨,是宫外有名的绣娘,但她最厉害的是帮人生孩子。”
三姨在许贵妃介绍时,拨了拨掉出发髻的碎发,一副自豪的模样。
许贵妃继续说道:“你想生男还是生女,只要跟她说一声,一年后就能抱在手上了。二皇子的孩子就是这样来的。”
花瑾坐下,面纱下的表情变得僵硬,许贵妃也太想要孙子了,竟然连宫外的人都找来了。
她还是礼貌地低头行礼:“月儿见过三姨。”
“见过、见过。”
三姨敷衍地回应,又补充道:“贵妃娘娘说得太过头了,生孩子还是要看夫妻两人的缘分和努力。”
“那三姨觉得我们月儿是能生的吗?”许贵妃问道。
花瑾迅速地露出一丝难色,又迅速收敛,暗暗担心许贵妃会和三姨想出什么奇怪的招数。
三姨刚想说话,但眼神又不屑地睨向小青,“贵妃娘娘,生孩子的方法算是民女的赚钱工具,能不能让闲杂人等出去?”
许贵妃顺着三姨的视线看向小青,她吩咐道:“你去外面等着。”
“是。”
小青福身后向外走去,顺便带上了门。
三姨放下针线站起身,扭动着走到花瑾面前,扯着花瑾的手腕要她站起来。
三姨粗鲁的动作让花瑾感到有些疼痛,她微微蹙了眉头,但还是顺着三姨的动作转了一圈。
“呀!”
三姨突然大力拍了花瑾的臀部一下,让她叫出声来,火辣辣的感觉刺痛着她的肌肤。
三姨斜着眼瞅着花瑾,“小声点,我只是看看你的身子状况如何而已。”
许贵妃看向花瑾的眼神中露出一丝心疼,但为了小夫妻的未来,她并没有说话。
三姨说道:“她臀部骨头窄是窄了点,但体态看起来不是病态的瘦,健健康康的,能怀上孩子。”
许贵妃听此松了口气,但三姨又补充道:“只是生的时候恐怕会有些危险,顺利的话只是生产时间会长一些,要是难产就难保母子平安了。”
花瑾并不完全相信三姨的话,三姨给人的感觉太过粗鄙,说话的可信度自然就打了折扣。
然而许贵妃却深信不疑,她蹙起眉头,生孩子本就是一件危险的事情,三姨又说月儿特别危险,这让她陷入了两难境地。
她向三姨问道:“这是无解了吗?”
三姨一手撑在桌上,倾着身子,食指在空中划来划去。
“这好解决,怀孕时多动动好生一些,四处走走、爬点小山,只要不吃力的就多做做就行。”
许贵妃听着,眉头渐渐舒展开来,有解就是好事。
她对花瑾道:“等你怀上孩子,要记得照三姨说的做,知道吗?”
花瑾虽然对三姨的话并不完全认同,但碍于许贵妃的面子,只好答道:“月儿会记住的。”
许贵妃欣慰地笑了,又向三姨问道:“三姨说月儿是能怀上孩子的,但她跟着云澈也有几个月了,怎么都没有消息呢?”
三姨推了推眼镜,伸出了三根粗短的指头。
“有三种可能,时间不对、方法不对,再来就是男人的问题。”
她接着对花瑾说:“贵妃娘娘说你上次试了之后没多久就来月事——在月事之前的时间点是对的。”
许贵妃边听边点头,表示赞同。
三姨又拉起花瑾的手,她的手劲很大,手掌心的粗茧子让花瑾忍不住皱了皱眉。
三姨几乎是用扯的方式将花瑾带到楼子里屏风后的床边。
“虽然是很久以前见过亲王一面,不过民女记得他长得身强体壮,不可能不孕。”
许贵妃没有看到花瑾背对着她的表情,她起身跟着三姨和花瑾来到床边。
“那问题就出在方法上吗?”
三姨点了点头,她压着花瑾的肩膀让她坐到床缘,挑着一边眉毛,狐疑地看着花瑾。
“有落红吗?”
花瑾双肩有些痛楚,她微蹙起眉头,心中疑惑:三姨为什么要让她坐到床上?
说的落红又是什么?字要怎么写?
许贵妃也是一脸疑惑,对三姨的问题感到莫名其妙,“三姨问这个问题的意思是……”
三姨其实心里早有了答案,她抿着嘴摆手道:“说了贵妃娘娘可能不信,不过民女还真的遇过从头到尾不知道在做什么的夫妻。”
“原来如此。”
许贵妃有些惊讶,又转向花瑾问:“你们是吗?”
花瑾不知道落红是什么,不确定该回答有还是没有。
见她迟迟没有回应,三姨瘪了瘪嘴后道:“八成是没有,让民女看看。”
“有这个必要吗?”
许贵妃神色紧张起来,月儿才多大,就算三姨同为女人,突然就要检查也实在不妥。
许贵妃赶紧向花瑾解释道:“三姨问的是你第一次行房时床上有没有血?”
花瑾这才恍然大悟是在说“落红”,她曾在书里读过但从没听人说过,一时之间才没反应过来。
她连忙点了点头道:“有的。”
三姨却不信,问题既不是时间也不是人,怎么可能方法对了还没有孩子?
“都到床上了,还是确认一下。”
三姨弯下身子,忽然就替花瑾脱了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