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澈的步伐坚定而急促,身后厚重的衣物随风轻扬,陆祈和张琦紧跟其后,小跑着才能跟上他的节奏。
他穿过走廊,步入雪中,直奔红楼而去。
红楼,自被花玲占据后,便再无苏云澈的身影,昔日的书斋已成过往,藏书也被移至亲王妃院落的空房中。
苏云澈猛然推开红楼紧闭的大门,室内空荡,唯余一缕白烟自刚熄灭的火炉中袅袅升起。
“呵……”他冷笑一声,回想起救下王月时瞥见的两道人影,心中已明了几分。
“殿下,是否需要属下去请玲妃娘娘回来?”陆祈试探性地问道。
“不必。”苏云澈简短回答,随即吩咐道,“去拿几把斧头来。”
陆祈和张琦虽不明所以,但仍低头应承:“是。”
护卫们离去前,苏云澈接过两人手中的剑,对于花玲这样的恶霸,他只有一种处理方式——以暴制暴。
—————
另一边,花玲接到宫女的急报,脸色骤变,怒气冲冲地将唐敏锁进二楼小房,自己则带着其余七名宫女匆匆逃往皇宫,寻求皇上苏穆雨的庇护。
她心知这并非长久之计,但眼下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她编造了一个借口,声称欲与苏穆雨切磋棋艺,苏穆雨不疑有他,特意为她腾出时间。
苏穆雨对花玲颇为赞赏,认为她才艺双全,容貌出众,性格温婉,只是遗憾未能为苏家诞下子嗣。
他心中盘算,既然苏云澈不领情,不如将这位佳人引荐给其他皇子,而苏云锦便是他心目中的理想人选。
若两人能成,必能生出优秀的子嗣,为万象国的未来增添力量。
于是,苏穆雨暗中安排苏云锦前来,两人一见如故,棋逢对手。
苏云锦更是风度翩翩,故意让棋于花玲,让她沉浸在短暂的欢愉之中,几乎忘却了避难的初衷。
直至晚宴结束,苏穆雨才放花玲离去。
归途中,花玲嘴角挂着满意的微笑,不时回味与苏云锦指尖相触的微妙感觉,那是苏云澈从未给予她的悸动。
她甚至开始考虑,与苏云锦共度余生或许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然而,她未曾料到,苏云澈并未前往皇宫寻她,也未有宫女回报他在红楼的消息。
她误以为王月在苏云澈心中并无分量,心中暗自得意。
当花玲踏入红楼,眼前的景象让她惊愕不已。
四面窗户紧闭,但木墙却被劈开数个孔洞,寒风夹杂着雪花肆虐而入,二楼地板也破损不堪,直通外界。
室内家具皆被积雪覆盖,而那温暖的火炉已不见踪影。
“苏云澈!!”花玲怒吼,一拳击碎木门,指节被木屑划伤,疼痛让她哀嚎不已。
宫女们吓得不敢上前,直到她怒不可遏地责骂,才纷纷上前安抚。
夜深人静,花玲无处可去,满腔怒火几乎要融化红楼的积雪。
她不明白,自己究竟哪里不如王月,一个区区宫女,相貌平平,竟能得苏云澈如此倾心。
她甚至怀疑,苏云澈是否只因王月与花瑾相似的容貌而动心。
但转念一想,苏云澈与花瑾不过是孩童时代的匆匆一面,他又如何能知晓花瑾的真正性情?
想到花瑾,花玲心中的怒火更甚。
一个庶女,竟能先于她这位嫡女出嫁,且嫁得如此风光,这让她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呃啊——”
花玲的怒吼如同野兽,吓得宫女们手中的扫帚都掉落在地,簸箕中的积雪也散落一地。
“动作快一点!”花玲见状,扯着嗓子吼道,“若亥时前本宫不能就寝,你们就都给我学王月,脱个精光站在外头一夜!”
“是!”宫女们战战兢兢地应道。
—————
苏云澈与护卫们一同在红楼上凿开洞口后,便押着在二楼发现的唐敏回到了亲王府。
唐敏因长时间被关在寒风肆虐的二楼小屋内,几乎被冻僵。
见到苏云澈的瞬间,她吓得几乎失禁。
苏云澈虽不确定为何唐敏会被囚禁在那里,但凭他对花玲的了解,以及唐敏断断续续的供述,他大致能推断出将王月置于雪地中受冻的恶行出自花、唐二人之手。
于是,一回到亲王府,他便下令将唐敏先关进了冰冷的柴房,自己则坐在大厅中,等待苏沐橙为花瑾换好衣服归来。
苏云澈心中暗自庆幸,幸亏风雪太大他折返回来,否则十日后,王月恐怕早已命丧黄泉。
以花玲的性格,即便这次给予她一点教训,下次他若不在宫中,她定会再次寻机下手。
如此一来,他短时间内无法离宫,只能先派花骏处理北方的事务了。
“皇兄,我帮月儿穿好了。”苏沐橙从门口走进来,轻声说道,“太医也看过了,说只要注意保暖和休息,不染上风寒就无大碍。”
“谢谢,你可以回去了。”
“月儿醒来我就走。”苏沐橙坐到苏云澈身旁的椅子上,一脸八卦地问:“皇兄——橙儿问你,你和月儿是怎么回事?”
“我也想知道,你怎么好像和她很熟?你们见过吗?”
苏沐橙扬起一侧眉毛,带着笑意斜睨着苏云澈:“吃醋了?”
“没有,你别乱想。”苏云澈解释道,“月儿只是帮我避免父皇将花玲封为亲王妃罢了。”
“哦——”苏沐橙点了点头。
回忆起中秋晚会上王月的开心模样,她不禁为皇兄终于放下皇嫂并选择王月而感到欣慰,但随即又惋惜起来,“啊,真可惜。”
“可惜什么?”
“就月儿可是——人好心又美。”苏沐橙差点脱口而出,幸好及时刹车,改口道,“不能当我皇嫂真是太可惜了。”
苏云澈察觉到苏沐橙的言不由衷,但他并未深究,只是问道:“你还没说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苏沐橙犹豫了一下,王月曾叮嘱她不要将落水之事告诉任何人,但想到花玲对王月的所作所为,她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算了,我还是要说——”
苏沐橙自言自语后,便将王月落水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苏云澈。
苏云澈听后,脸色愈发凝重,仅仅是些流言蜚语,花玲就敢下此毒手,这次他前脚离开,花玲就迫不及待动手,她的狠毒超乎他的想象。
“我看啊,哥哥要是没摆脱花玲,你这辈子还是别再娶了。”
苏沐橙叹息道,“我那无缘的皇嫂你也别找了,免得再多一个受害者。”
苏云澈瞥了苏沐橙一眼,觉得妹妹的话颇有道理。
即便花瑾愿意再嫁入亲王府,成为亲王妃,也必定要处处忍让花玲,这正是他最不愿见到的。
“殿下、公主,王月醒了。”小茹从门口进来,低着头禀报。
苏沐橙一听,立刻起身奔向苏云澈的房间,苏云澈则紧随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