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你不知道啊!就在那时,当我讲出那句话后,张家明那张脸瞬间变得绿油油的,仿佛能滴出水来一般。”
柳江河静静地坐在杨莹那座孤零零的坟墓旁边,压低声音喃喃自语着。
一提起张家明这个名字,柳江河心中的愤恨难以平息,“哼,那个家伙从骨子里就没想过要放过我。一旦我落入警方手中,再加上我亲手杀死了刘伟,又打伤了那么多人,那些罪名还不就是任凭他们随意编排?”
“可是,就算他在这里没能成功拦下我,但最终他还是狠心地决定要将我赶尽杀绝。只不过这一回嘛,嘿嘿,他可真是杀敌八百、自损一千呐......”说到这里,柳江河忍不住发出一阵讥讽的冷笑。
在上级大领导们明确的指示之下,张家明纵使心中万般不愿,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柳江河安然离去。
然而,对于柳江河竟敢毫不给自己留丝毫情面,当众顶撞于他这件事,张家明的内心早已充满了极度的不满和恼怒。
只见他暗自思忖道:“好你个柳江河,别以为有领导给你撑腰就能无法无天了!只要你乖乖配合公安机关的调查工作,我倒要看看,在这座棉城里,到底是谁说了算!”
柳江河面色苍白如纸,脚步虚浮地带着杨莹缓缓离去。
当他们上了尤乾的车后,柳江河终因极度的悲伤以及身上沉重的伤势而支撑不住,眼前一黑,整个人便失去了意识,昏倒在了座位上。
两天过去了,柳江河终于悠悠转醒,但此时的他依然十分虚弱,仿佛风一吹就能倒下。
以他所受的伤,如果换成其他人,恐怕非得在床上躺上个十天半个月不可。
就像之前不幸被炸弹炸晕的李茹妍,直至杨莹下葬之时,她仍未能出院。
在柳江河昏迷期间,尤瑜父子和谢建国夫妇不辞辛劳、尽心尽力地操办着杨莹的丧事。
待到柳江河苏醒过来时,大部分事宜已然基本安排妥当,只差最后的定夺等待着他。
面对众人精心策划的一切,柳江河只是微微颔首,表示认可,他仅仅提出了一个特殊的要求,务必要将杨莹的墓穴安置在墓地最为向阳的位置。
说出这句话后,柳江河再度陷入了令人心悸的沉默之中。
从那一刻起,一直到杨莹葬礼结束,他几乎没有再开口说过一句话。每
日里,他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对周围人的劝告置若罔闻。
旁人让他做何事,他便机械般地去执行,毫无生气与活力可言。
佳人逝,人断肠,无处话凄凉,他总是独自一人静静地呆坐着。
目光空洞无神,思绪似乎早已飘向了遥远的天际,沉浸在无尽的悲痛回忆之中无法自拔。
话说最初跟杨莹确定恋爱关系之时,柳江河内心着实充满了无奈之感。
然而,柳江河向来都是一个极有责任感之人,那种提上裤子便翻脸不认账之事,他是绝对做不出来的。
随着时间缓缓流逝,柳江河与杨莹相处得愈发长久,正所谓日久生情,两人之间的情感逐渐变得深厚起来。
这份感情,不知不觉间竟已远远超越了往昔他对于黄怡涟的那份情意,谁知道在柳江河求婚成功后,便发生了这么多事情。
杨莹的葬礼被安排在了春节假期结束后的首日,这场葬礼办得相对低调,前来参加的人数并不算多。
杨莹在棉城并无任何亲人,就连她的亲生父亲陈峰也没有未能来到棉城送她最后一程。
陈峰此时可顾不上,从杨莹去世开始,他便在承受京都大家族的怒火。
出现在葬礼现场的,唯有柳江河身旁的一众好友们,还有那些曾受恩于杨莹、来自江河璀璨公司的下属们。
值得一提的是,黄怡琳与何正军二人也出席了此次葬礼。
尤其是黄怡琳,当她在大年初一获知了这一噩耗之后,毫不犹豫地立刻动身赶赴棉城。
次日凌晨,她抵达了棉城市,她便径直奔向柳江河所住的那家医院。
尽管她并不清楚现场究竟具体发生了何事,但她深知杨莹的离世,对于重情重义的柳江河而言,必定是沉重无比的打击。
不管怎么说,黄怡琳心中对杨莹抢走柳江河这件事始终存有一丝芥蒂。
几年前,柳江河身陷绝境,命悬一线,面对如此危机,黄怡琳和杨莹决定结成同盟,共同拯救柳江河于水火之中。
自那次惊心动魄的经历过后,她们二人的关系变得愈发错综复杂。
从表面上来看,她们无疑是情敌,毕竟都深爱着柳江河。
但在实际相处中,她们又宛如亲如手足的姐妹一般亲密无间。
许多时候,杨莹背着柳江河悄悄与黄怡琳商议各种事宜。
而关于陈峰竟是黄怡琳亲生父亲这件事,早在数年之前,杨莹便毫无保留地告知了黄怡琳。
这份信任与坦诚,使得她们之间的关系更为微妙且深厚。
此次,黄怡琳全然不顾家族众人的强烈反对,执意孤身一人赶赴棉城,自然是放心不下深受重伤和打击的柳江河。
另外,则是想来送别这位既是敌手又是挚友的杨莹最后一程。
当黄怡琳终于见到躺在病床上伤痕累累、遍体淤青的柳江河时,心痛之情瞬间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她无法抑制住内心的悲伤与痛苦,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默默地坐在病床旁边,静静地守护着柳江河,一刻也未曾离开。
就这样,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直到柳江河缓缓睁开双眼苏醒过来。
看着眼前憔悴不堪的柳江河,黄怡琳心疼得几乎要窒息,但她强忍着不让眼泪再次夺眶而出。
她深知此时此刻任何言语上的劝说都是苍白无力的,因为杨莹离世所带来的伤痛唯有依靠柳江河去慢慢疗愈、走出阴霾。
于是,她只是轻轻地握住柳江河的手,给予他无声的支持与鼓励。
对于黄怡琳那真挚深沉且毫无保留地对自己展现出的深情厚意,柳江河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感激之情。
然而此时此刻,他的脑海里被杨莹临终时的模样牢牢占据着,根本无暇去关注其他任何事情。
他整个人都沉浸在了深深的自责之中无法自拔,内心不断地质疑着自己是否真如一颗灾星一般,但凡与他有着亲密关系的人,最终都会遭遇到各种不幸之事。
在他看来,除了母亲的离世外,父亲的死是因他而起。
黄怡涟遭受重伤进而失去记忆,这也同样归咎于他。
就连尤瑜父子、高明祥以及谢建国等众多人的牵连受累,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他的缘故。
更不用说杨莹的死,也是因为他和侯家的仇;就算是刘伟也是因为这样才被自己亲手杀掉。
如此沉重的自我谴责让他不止一次地萌生出想要自行了结生命的念头,以免继续留在这个世上给他人带来更多的灾祸。
但每当想到妹妹还没毕业,还没有成家立业,而侯家尚未彻底垮台之时,这种极端的想法才会暂时从他的心头散去。
到了杨莹葬礼举行的那天,柳江河并未像人们想象中的那样嚎啕大哭。
他只是静静地伫立在那里,目光久久地凝视着墓碑上杨莹那张熟悉而又亲切的照片。
此时的他,心如死灰,悲伤早已深入骨髓,以至于连哭泣都变得无力起来。
葬礼结束,尤乾带着其他人先回市区,柳江河伤心过度,他作为好兄弟也得帮他把场面上的事情办得妥妥的。
墓地里面只剩下柳江河和黄怡琳,黄怡琳也只是站在一旁,默默地陪着他,并没有过多的言语。
等到天色渐晚,柳江河看到黄怡琳已经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他才对黄怡琳说,“黄姐,我们走吧”
黄怡琳点点头,迈开已经快要麻木腿脚,跟着柳江河慢慢地走出陵园。
看到前面日渐消瘦、身体佝偻的柳江河,黄怡琳一边走一边抹眼泪,这时候柳江河充满了暮气,哪有二十多岁的朝气蓬勃。
等他们走到陵园门口时,几辆警车停在大门口,见到他们出来,警察将他们团团围住,枪口指向了他们。
为首的警察将一张盖有鲜章的逮捕令举在柳江河的面前,严肃地说道,“柳江河,你涉嫌买卖枪支弹药,涉嫌故意杀人、伤人,现在被依法逮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