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危急关头,华云宗三长老须发皆张,厉声爆喝,声如洪钟,竟隐隐盖过了那魔气的呼啸!
老者眼中怒火熊熊燃烧,但更多的是一种不容动摇的坚定。
他猛地一跺脚,周身灵力毫无保留地爆发开来,形成一道淡金色的光罩,暂时将逼近的黑气推开些许。
“华云宗弟子听令!”
三长老的声音带着斩钉截铁的力量:“邪魔外道,人人得而诛之!岂能向魔头屈膝?!起阵!降魔阵!!”
“是!长老!”
关键时刻,华云宗弟子的训练和宗门荣誉感压过恐惧。
数十名弟子强忍着魔气带来的不适与威压,按照平日演练过无数次的方位迅速散开,手中法诀掐动,口中念念有词!
嗡——!
随着他们灵力的注入,地面和半空中骤然亮起无数道璀璨的金光!
这些金光并非杂乱无章,而是迅速勾勒连接,形成一个个玄奥繁复的金色符文!
符文流转,彼此呼应,瞬间构成了一个巨大的、散发着煌煌正气的金色法阵!
这法阵甫一成型,便释放出沛然莫御的光明之力!
温暖、神圣、刚正不阿!
那光芒如同烈日初升,刺破了浓稠的黑暗,将周围阴冷邪异的气息一扫而空!
空气中弥漫的腐臭血腥味被一种清冽的、如同檀香混合着青草的气息所取代。
原本压在众人心头的巨石仿佛被瞬间搬开,呼吸都顺畅了许多。
那些瘫软在地的弟子,在这金光的照耀下,也感觉精神一振,恢复了些许力气。
而身处法阵正中央的裘墨白,感受最为直接!
“呃啊啊啊——!!”
降魔阵的金光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了他的魔气之上!
滋啦作响,冒出阵阵黑烟!
他周身那翻滚不休的魔气,如同遇到了克星,疯狂退缩、消融!
他额头上那道诡异的魔纹更是剧烈地跳动起来,颜色忽明忽暗,仿佛要被这股纯正的能量生生净化掉!
一股钻心蚀骨的剧痛从灵魂深处传来,让他忍不住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
原本不可一世的狂态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惊怒和一丝难以置信!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行动仿佛陷入了泥沼,每动一下都无比艰难,体内的魔元运转也变得滞涩无比!
这降魔阵,竟真的能压制他?!
金色的符文锁链从法阵中浮现,如同活物一般,缠绕向他的四肢百骸,要将他彻底禁锢在这片光明之中!
裘墨白此刻狼狈不堪。他一身原本嚣张的黑袍被金光灼烧得破破烂烂,露出下面古铜色的皮肤,上面隐隐有魔纹流转,却在金光下显得黯淡无光。
他披头散发,嘴角挂着一丝黑血,那双原本睥睨一切的眸子此刻充满了血丝,死死盯着阵外那个须发皆白的老者。
“老秃驴!你玩阴的!”
裘墨白咬牙切齿,声音嘶哑,带着无能狂怒。
他奋力挣扎,肌肉虬结,试图崩断那些金色锁链,但锁链却越收越紧,勒入皮肉,金光不断渗透,消磨着他的魔气。
那感觉,就像被无数根烧红的针扎进骨髓,疼得他直抽冷气。
阵外,三长老罗汉面沉如水。
他身形并不高大,甚至有些枯瘦,但站在那里,却如同一座不可撼动的山岳。
他脸上皱纹深刻,眼神古井无波,只有在看到裘墨白被困住时,才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厉色。
“哼,邪魔外道,人人得而诛之!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斩钉截铁的决绝。
他双手缓缓抬起,捏出一个古怪的法印。
随着法印的成型,罗汉的头顶上方,空间开始扭曲,一抹更加璀璨、更加厚重的金光猛然炸开!
嗡——!
一声仿佛来自亘古洪荒的钟鸣声响起,震得人耳膜生疼,心神摇曳!
只见一方大印凭空显现!
那大印约莫磨盘大小,通体呈暗金色,仿佛是用某种不知名的神金铸造而成,沉重无比。
印身之上,并非雕龙画凤,而是铭刻着密密麻麻的梵文符箓,每一个符文都散发着浩瀚、庄严、慈悲却又带着无上威严的气息!
印底更是不得了,刻着一尊怒目罗汉像!
那罗汉面容狰狞,肌肉贲张,一手持降魔杵,一手托天,仿佛要将这苍穹都给掀翻!
仅仅是看着这印底的罗汉像,就让人感觉一股排山倒海的力量扑面而来,灵魂都在颤栗!
这,便是三长老的本命法宝,赫赫有名的罗汉番天印!
传闻此印乃是上古佛门大能采集西天极乐净土的金刚石,辅以罗汉舍利,历经千年香火祭炼而成,专克一切邪魔歪道!
一印落下,重若须弥山,能翻天覆地,镇压万魔!
“孽障!受死!”
三长老一声爆喝,枯瘦的手指向前猛地一推!
那悬浮在他头顶的罗汉番天印,瞬间爆发出万丈金光,将整个天空都映照成一片金色!
呼——!
番天印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化作一道流光,如同泰山压顶一般,朝着被降魔阵死死困住的裘墨白,狠狠砸了过去!
那速度快得离谱,气势更是凶猛得一批!
金印尚未落下,那股恐怖的威压已经让降魔阵内的空间都开始扭曲、碎裂!
地面承受不住这股压力,咔嚓咔嚓地向下塌陷,烟尘弥漫!
裘墨白瞳孔骤缩!
这老家伙来真的!
降魔阵已经让他束手束脚,痛不欲生,现在又来这么个玩意儿?这罗汉番天印散发出的气息,比那降魔阵还要恐怖得多!
他毫不怀疑,要是被这玩意儿砸实了,就算他魔躯再强悍,也得当场变成一摊肉泥!
“给老子滚开!”
裘墨白目眦欲裂,额头魔纹疯狂闪烁,试图榨干体内每一丝魔元,想要挣脱束缚,哪怕是稍微挪动一下位置也好!
但,降魔阵的金光锁链如同跗骨之蛆,死死缠绕着他,那纯正的佛门力量不断净化着他的魔气,让他感觉自己就像被放干了水的鱼,连挣扎的力气都在飞速流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