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确实,”不少人对此唏嘘不已,表示自己能够深刻理解泰宁节度使齐克让的选择,“这一连发生了两次兵变驱逐杀死节度使,而且还都成功了,换我是节度使,我也不放心啊,我也不敢继续留在这里了。”
“就是,虽然齐克让是自己领兵出来的,不一定会发生这种事情,但是这种事情也都是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多些防备和准备,小心一些,总是没错的。”
“其他的节度使兵马被召回去也是这样,”许多人都表示了赞同,“齐克让还是自己领兵出来的,和那两个被驱逐杀死的节度使不同,可是其他节度使可是基本上都没有自己亲自前来,万一这派到这边的军队有哪个也受到了影响,想要回去干掉节度使……”
“只是苦了朝廷了。”最终,有人总结感慨道,“想方设法准备的淮北防线也就这么没了,还没有给黄巢带来一丁点阻碍、发挥什么作用呢,完全是内部崩溃了。”
“但是谁能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呢?”
“所以,当初那三千徐州军到底为什么会闹事儿?”有人把问题的根源放在了最开始的那三千徐州军身上。
“你倒不如问问,为什么那薛能就一定要让这三千徐州军进城?”也有人觉得事情发生的起源还是在薛能这个节度使身上,“要是他不放这些人进来,指不定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呢?”
“你这话就不对了,如果不让这些人进城,万一他们就因为不让他们进城所以闹起来呢?”
“别吵了,我觉得这几个都不是关键,关键在于,这个周岌自己当节度留后,到底是临时起意还是蓄谋已久,只等一个机会?”另一个人制止了这些人的争吵。
“要是周岌只是临时起意的话,那问题还可以归结到徐州军和薛能身上;但要是周岌是蓄谋已久,就是在等一个机会……那我觉得,说不定就算徐州军不闹事儿,薛能也跑不了这一次。”
……这个问题,那是大家根本不能确定答案的。
谁知道周岌到底是早有打算还是一时兴起?
虽然周岌能直接带着自己的兵马不经过命令自主回城、杀死徐州军,然后还能去驱逐薛能,看起来不像是临时起意——不然的话,为什么他底下的军队这么听他的话?
但是话又说回来了,这种藩镇时候的军队,周岌要是想要坐稳位置,平日里也不可能不用各种手段去笼络士卒啊,不然他不就是有可能被底下的人干掉吗?
【淮北防线崩溃,黄巢完全没有了顾虑,于是,在广明元年九月,起义军渡过了淮河。】
【渡过淮河之后,黄巢的起义就发展到了一个新的阶段——这个时候,他已经可以开始对洛阳和长安发动攻势了。】
【于是,黄巢自称为“天补大将军”“率土大将军”,并且严肃了军纪,军队整齐行进,不抢掠百姓的财物,只是驱赶壮丁充作兵力。】
【——是的,这个驱赶壮丁充军算是“只是”,因为比起那些既要人又要钱的军队,黄巢的起义军此时的军纪还真算是不错的。】
【也因此,黄巢的起义军得到了沿途百姓的热烈拥护,所过之处,兵力总能获得增长,队伍迅速扩大。】
【十月份,起义军攻下了申州(河南信阳),在这之后,就连带着打下了颍州(安徽阜阳)、徐州(江苏徐州)、宋州(河南商丘)以及兖州(山东兖州)等地,这些地方的官吏都纷纷望风而降,或者四散而逃。】
【十一月的时候,黄巢带军进入了汝州(河南汝州),按照如今的行政区划来算,洛阳在汝州的西北方向,距离为八十二公里,也就是一百六十四里,这个距离已经非常之近了。】
【而黄巢在一路前行的过程中,也向天下,当然,主要是唐军和朝廷发出了檄文:你们应当各自守住堡垒,不要触犯我的兵锋!我将会进入东都洛阳,随后进入京城,我自己去问罪,与你们没有关系。】
【有了黄巢的这道声明,加之黄巢兵威正盛、气势滔天,所以沿途确实没有哪个藩镇冒头想要阻拦一下黄巢,除了早先已经领命的齐克让。】
【只不过,齐克让也并没有对黄巢的起义军造成什么阻挡,他原本领兵回到了洛阳附近,但是发现黄巢的军队越发强大,而洛阳这边又没有什么支援,所以便决定退守潼关——也算是继续为朝廷尽忠了,看看能不能挡住黄巢进军关中的脚步。】
【其实齐克让的判断是正确的,因为此时的朝廷,确实根本没有任何想要保住东都洛阳的想法。】
任何一个聪明人,或者说一个对朝廷天下有所认识的人都能够意识到一件事情:唐朝要保不住洛阳了。
当然,洛阳也不是不能坚守城池,也不是不可能出现一个依靠高墙险关等坚守多日乃至数年的传奇故事,但是吧……这种情况出现的概率微乎其微,可以直接忽略不计。
而这个唐朝,既然周边的一群藩镇节度使都没有对黄巢的军队有什么出兵阻挡的意思,那朝廷在洛阳驻守的官员和兵马难道就能够有那等坚守城池的实力了吗?
不可能。
所以,黄巢夺取洛阳不仅是一件迟早的事,还是一件很快就会成真的事。
从这个方面来讲,齐克让做出的决定是正确的——何必把精力和兵力都白白浪费在一个所有人都已经放弃的地方上呢?
他好歹也是一方节度使,手下的兵如果不出意外那就都是自己的根基,自损根基可并非什么明智之举。
而朝廷既然现在已经不打算保全东都洛阳了,那他们的注意力应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