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这阵势一摆开,大街上的人唰的一下就聚起来了,一路都跟着跑着看,越聚人越多。
开始都不知道他们这是要去哪儿,走着走着有人喊了一嗓子“前面是实业厅!”
人群里轰的一下,“是要钱那个吗?”、“没死啊?!”……
议论纷纷之中,早有人跑着报信去了,不光是实业厅,警察厅那边也盯着呢。
两家离得不远,警察厅长接着信儿就跑出来,他得看看这是何方神圣?!
刚跑到马路边儿上,正好那马队从他面前跑过去,钱处长跟在他后面跑出来,脚步还没站稳就被马队带起来的风糊了一脸。
两个人看着这个阵势嘴都张大了,没听说黄琛在军中还有势力啊?
其实这就是误会了。
与其说刘俊生是黄琛在军中的人脉,倒不如说是付宁的。
诚然,刘俊生跟黄琛也是有交情的,但是如果有一天黄琛和付宁面对面站着,手里拿着枪指着对方,同时对他喊一句:打死他!
那他绝对会毫不犹豫的拔出枪来,直接干掉黄琛,不需要任何理由!
马队在实业厅门口停下,后面的士兵从马上跳下来,留了两个人收拢马匹在外警戒,剩下的人冲进了实业厅的院子,先是四下里确定安全,然后在大门到小楼门口的路两边整整齐齐列了两队。
刘俊生把腿从马鞍前面撩过来,一侧身从马上滑下来,大步走到马车跟前伸出了一只手,锃亮的马靴踩在地上“夸夸”直响。
付宁一掀帘子刚要往下跳,鼻子尖儿差点儿碰上刘俊生的手,疑惑的看了他一眼。
他挤了挤眼睛,又把手晃了晃,付宁只好慢慢的扶着他的手下车。
“我没这么娇贵吧?又不是小姑娘?”他小声儿嘀咕着。
“这是谱儿,得摆起来!”
行吧。
付宁站稳了,把身上的长衫抖了抖,定了定心神往里走,后面跟着付闯和刘俊生,来福站在门口,手摸着腰间的手枪,眼睛看着外面的人群。
实业厅长早就听见声音跑下来了,毕竟是一个特别行政区的主要部门领导,大风大浪也是经过的,最起码还能平稳的走到台阶下面,对着付宁笑脸相迎。
“先生总算是来了!我们找你找得好苦啊!”他激动的走过来,双手握着付宁的手不放,大幅度的下上抖动。
付宁自然不能一点儿反应没有,带着些许笑容说了句:“总算见到您了!”
“来来来,屋里坐,早就想跟您好好聊一聊了,今天这才有机会。”
在实业厅长的热情招呼下,他们跟着就上了小楼二层,等到了办公室,门一关,他脸上的神色立马就变了。
“先生贵姓?我们真是惭愧,那天真的是有误会,都是警察厅那边没有把事情查清楚,才出了这样的纰漏!”
面对他的甩锅,付宁但笑不语。
“您尝尝,这是今年的明前茶。”实业厅长亲自端了三杯茶过来。
付宁欠了欠身子接过来,“我姓付,付静安,想来是部里的公文到了,我能看看吗?”
“当然!当然!”厅长从桌子上拿过公文递给他。
付宁看到那笔特殊津贴的时候皱了皱眉毛,安晨冬从来没有提过这个事儿。
从头到尾看完了,他心里也有谱儿了。
“厅长,我是个直来直去的人,也不跟您拐弯儿抹角儿了,今天我就是来讨一讨今年的工钱,毕竟一天天的扑在地里,还指着这笔钱养家糊口呢。”
实业厅长把胸脯拍得啪啪响,一个劲儿的保证,嘴边儿上都起白沫子了。
他开开门一挥手,会计哆哆嗦嗦的端着两百大洋就进来了,“先生,这是您今年的薪水,还有去年厅里发的福利,今天一并给您补上了。”
呦,还有福利呢!
付宁可不客气,把钱接过来,站起来就要走,“行,事儿办完了我就告辞了,出了这档子事儿我也得回部里看看,跟人交代一声儿,火车票都买好了,那就告辞了。”
诶,诶,这就走了,不再说点儿什么?
厅长伸着手想要留一留,但是付宁真的是要去赶火车了,现在这个情况他不能把赵家庄暴露出来,而且安晨冬那边也必须去一趟,所以他不是推脱,是真的要回京城。
见实在是留不住,厅长又开始往外送,嘴里不住的说着想让付宁在农林部替他美言几句。
刚一出小楼的门,警察厅长带着钱处长在院子里等着,见他们出来也迎过来,“先生,这事儿真是误会,给您添麻烦了!”
“没事儿,不麻烦,不过是给了我一个跟部里多多交流的机会,我还得谢谢您呢!”
眼看他们就要走出大门了,那个钱处长按捺不住的问了一句:“那个,黄琛,您知不知道在哪儿?”
付宁非常诧异的回身看着他,这么个没眼色的家伙是怎么当上侦缉处长的?难道是裙带关系?
他的眼神在钱处长和警察厅长之间游移了两下,“我跟黄琛接触不多,实在是说不上他现在的行踪。”
“可是原来跟着他的人说,去年您带着人砸药店救了他的命,这怎么可能接触不多呢?”
付宁笑了,“要是你也快死了,我也救你,毕竟我这人心软,看见个猫猫狗狗的受罪都得伸伸手儿,不过谁要是想随便给我扣帽子,也得先琢磨琢磨!”
说话间,他把长衫一撩,从大腿边上的枪套里掏出了撸子,旁边的付闯和刘俊生也同时拔枪。
两把c96、一把撸子同时对着实业厅小楼角上挂着的红灯笼开火了。
开枪时间极近,寻常人根本听不出三声枪响,那灯笼应声而落。
其实打中的是付闯和刘俊生,付宁那枪不知道打哪儿去了,但是别人也看不出来。
外人只能看见他们三个极有默契的同时拔枪,然后三支枪同时响了,场面很是震撼人心。
付宁把枪一收,看了实业厅长一眼,转头就走,直奔火车站。
至于他走之后,这两个厅长会不会狗咬狗?
who car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