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陈诺大军,兵临幽州之时,冀州也是风声鹤唳。
此时此刻,袁绍麾下文武,齐聚邺城州牧府,商议应对之策。
郭图如斗败的公鸡一样,垂头坐在下方一言不发。
两个月前,他兴冲冲请命去联合太行山,那太行山会和他联合吗?
当然不会!
如今尚未礼崩乐坏,人都还是要点脸的,这种无间道,会被人指着脊梁骨骂,当然不会去做。
可以阴谋、阳谋、明争暗夺的谋,但联盟后再背刺,要不得。
让人不服气!
这样取得的天下也不稳。
陈诺他完全没必要。
郭图兴冲冲去,结果吃了个闭门羹,连门都没进得去。真是一点面子都没给他这位颍川第一才子留。
此时,他坐在位置上,不知为何,感觉所有人看他的目光皆带着戏谑与嘲笑。
场内商议的事,他是一点都没听下去。
越想越气,因爱生恨。
得不到的,那就毁掉!
听到场内声音停下,他不管三七二十一,站起身,咬牙拱手道:
“主公,太行山必有心怀不轨之心,依我见,攘外必先安内,必须将其除之,以绝后患!”
此言落下,场内一片寂静,他感觉话有点说大了,改口道:
“实在不可,我等也需防备一二!”
言罢,他眼珠子在田丰、沮授等政敌身上转了又转,没人反驳他。
一直搞事的都是他,谁又会特意来挑事呢,他发现自己有点小人之心了。
但他觉得自己分析的并没有错,这太行山的确很不对劲。
郭图挺了挺身子,看向袁绍,这次他的目光是问心无愧的。
但他却发现,今日的袁绍坐的比以往都直,双眼炯炯有神,一副英明神武之样……只是突然间地两鬓斑白,透出他的无奈,透露出他面临的压力有多大。
“主公……”郭图再次开口。
“公则啊!”袁绍出言打断,“莫要再说了,太行山定然无忧!”
“主公,可……”
“好了!公则我问你,白马渡赵云有30万大军,该如何守?”
“当派重兵,驻城池挡之。”
“那河内徐晃的七万精兵,该如何守?”
“当派一军,深沟高垒以阻之。”
袁绍点头,拿了块湿毛巾,放在额头上按着,瞳孔中地浑浊一闪而逝,又恢复凌厉,片刻后,他再问道:
“那陈诺的55万铁骑大军……陈诺他亲自统领的铁骑军团啊……又该如何守啊?”
“当派大军前往公孙瓒处援之……”郭图脱口而出。
话说一半,他抬头看向袁绍,心中一紧,他明白了,不是主公不想不防。
而是现在,已没有办法了。
各处要防守,哪有这么多兵啊!
太行山可不弱,带甲不低于20万,因是黄巾余孽,全员出动更可动用百万大军!
尤其是巍巍太行山,重峦叠嶂,纵横八百余里,冀州没有外敌时都对他没有办法,现在又该如何防呢?
就像一只沉睡的猛虎,睡在身侧,现在谁又敢去主动触其虎须呢?
就当他睡着了吧。
“……我明白了。”郭图喉咙有点干涩,咽了口唾沫,退回座位。
袁绍深吸口气,骤然抬头,眼神如刃,令道:“众将听令!依计行事!”
“遵命!”众人出列拱手。
“锵”的一声!
袁绍拔出佩剑,也跟着豁然站起,大声喝道:
“五万大军驰援幽州,此次我等防守而非进攻,我冀州加上郡县兵尚有兵37万!”
“世人见我和陈诺对战,百战百败,皆以为吾会败,输定了!
可是!
他们不知道,人呐,可以输一百次,但只要赢最终一次,就可拨云见日。”
此战……吾就要让天下人看看,我袁绍剑刃仍锋!
我剑还未尝不利!!”
“此战……我要赢!!!”
众文武闻言,群情激昂举臂齐呼道:
“必胜!”
大喝声,声震屋瓦,久久不散。
不多时。
冀州境内,大军调动,震天动地,兵甲交鸣声,不绝于耳。同时,五万大军,拔营北上,赶赴幽州。
……
与此同时。
太行山。
扑腾扑腾——
无数只信鸽飞跃马城,刚飞了仅百里,抵达代县上空时,便有信鸽自空中降落,飞至太行山中,消失不见。
是不是很惊讶?
太行山竟离公孙瓒大军如此之近?
此为太行八径之飞狐道,可直插代郡代县(蔚县)。
还远不止于此。
常言左手一指是太行,右手一指是居庸,居庸关在哪?
那是幽州蓟县啊!
明朝京师啊!
太行八径之军都径,便直通蓟县。
可以说,若太行山出动,涿郡、代郡、上谷、广阳四郡全在他们攻击范围之内。
陈诺作为主公,他亲征,不管成功与否,不管是否要暴露。
他的安全定然是首位。
早在陈诺出征之前,张合便调动了10万大军驻扎在此护驾。
而且,来的全是可以力挽狂澜的,精锐中的精锐!
此时此刻,一处巨大峡谷之中,张合披甲持枪,坐在演武场上。
身旁围坐着周仓、张燕、于毒、裴元绍、黄龙、雷公、白雀等将。
而眼前,3000黄巾力士、1万铁骑、9万步兵同样围坐在地,兵刃在手,随时闻令而动,蓄势待发。
突然!
扑通扑通——
信鸽展翅声虽然很轻微,但全场十余万人,登时心脏猛的一缩,呼吸一滞。
张合猛然抬头。
信鸽降落肩头,可以披重恺,手持六十斤兵器挥洒自如的他,此时打开信纸的手,却有些微微发颤。
他与在场众人,等此刻,等了十年!
十年有多长?
人一生中又有多少十年呢?
他从二十岁青年,到如今长髯及胸,等了3700多个日日夜夜。
信纸摊开。
刚劲有力的字体龙飞凤舞,字数并不多,但他仅被“兵发”二字吸住了眼球。
一股难以言喻的激动涌上心头。
张合面色骤然潮红,无数个日夜盼望之事,今朝得见,他以为自己会兴奋的大叫。
但并没有!
此时此刻,他反而异常的冷静,主公托付之重任,又怎敢不全力以赴!
周仓等人亦如是,他们匆匆围到张合身边,当见到信上所言时,纷纷静默。
场中唯有风箱般粗重的呼吸声,昭显着他们内心的不平静。
张合猛然握紧信纸,睁开眼,肃然一喝:“众将听令!”
周仓等将手按佩剑,飞速跃下高台,策马在大军前站定,同时,场中士卒站起身,熟练的列阵站定。
一切皆在转眼间,便完成,显然已经不知道演习了多久。
众人齐齐抱拳应声:“在!”
张合目光在每个人身上流连,缓缓拔出宝剑,激昂喝道:
“自黄巾始,本将受夏王之托,藏锋太行,待天下有变,便剑指天下,吾一日不敢懈怠,不知不觉已磨剑十年。
今终得王令,利刃出鞘!
而且……此战,我们是主力!
诸位敢否与我一起,试剑天下,剑出封喉,荡平一切敌?!”
众人齐声一喝:“战——!”
“哈哈哈,好!本将为夏王亲封上军大将军,诸位亦为我大夏将士,出征当挂大夏军旗,着大夏军铠!”
“诺!”
不多时,清一色的大夏军,长戈如林,铁甲森森,现于眼前。
张合立于大夏大纛旗下,大袖一挥:
“诸君,封侯拜将之日,只在今朝,全军听令,挥师北上,荡平代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