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宁打开门,就看到李秀兰站在门口。
“宁宁,妈给你做了拿手的菜。”李秀兰说着,就要进去。
桑宁看到她,有些意外,脸上也不好看,“你来干什么?”
桑宁的不欢迎,李秀兰看在眼里,她心中苦涩,还是保持着笑,将手中的保温桶提起来,满目都是欢喜,“妈妈亲手做的,专门做给你吃的。”
她以为,只要她现在弥补,桑宁就会原谅她,母女之间就能重新和好,毕竟,之前的确是她错了,她愿意去改。
然而,桑宁连看都没看她,讥讽一笑,“我想吃的时候,家里好吃的菜,都是孟姝婉的,如今我不需要了,你却送上门来,何必多此一举?”
李秀兰在听到桑宁埋怨的这一刻,脸上的笑散开。
作为妈妈,她都已经做到这一步了,她怎么还是如此斤斤计较。
“你还在怪我是不是,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你怎么还抓着不放,这些都是小事,而且过去这么久了,妈也知道错了,你就不能让它过去吗?”
理所当然的命令,仿佛错的那个人,是桑宁。
桑宁失望的笑了笑,指着自己的胸口,“你过去了,可我这里过不去。”
明明受伤的她,如今却道德绑架她,要她轻松过去。
凭什么。
李秀兰委屈的落泪,“我是你妈,我已经给你道歉了,你还要怎么样,桑宁,你别忘了,是我十月怀胎生了你,就算我有什么错,生育之恩也就还了,你怎么就抓着不放,和自己妈妈过不去,你就忍心看着我难过伤心?”
李秀兰声音抬高,金花听到声音,走了出来。
看到门外剑拔弩张的架势,金花将桑宁往自己身边拉了拉,“宁宁,这是怎么了?”
说罢,又看着李秀兰,“你是谁啊,你怎么能上门欺负我女儿呢,咱们要讲道理,孩子做了什么,你说出来,我这个做妈妈的给你道歉。”
李秀兰看向金花,这个女人似乎称宁宁为女儿,一时有些懵,“我是桑宁的亲妈,你是谁,你凭什么替我女儿道歉?”
她女儿在孤儿院长大,哪来的妈,明明只有她这个亲妈。
竟是宁宁的亲妈。
金花一时有些不知该如何解决了。
桑宁拉着金花的胳膊,“妈,你先进去。”
金花没走,“宁宁,妈不放心你。”
孩子在外面独自面对这个,她这个做妈妈的,怎么能安心坐的下去。
听到女儿喊外人妈,李秀兰深受刺激,指着金花怒问,“她是谁,你怎么喊她妈。”
女儿都没喊过她。
桑宁:“她是从小照顾我长大的护工。”
李秀兰气的一口气上不来,指着金花就叫嚷起来,“一个护工,你就这么亲,还喊她妈,我是你亲妈啊,你都从来没喊过我一句啊,你怎么这么没良心,你还是不是我女儿啊。”
李秀兰说着,上前去拉桑宁的胳膊。
桑宁毫无防备,被她一拉,差点摔倒。
眼看着胳膊就要撞在门框上,金花上去抱着女儿,脊背撞上去,护住了女儿。
“妈,你没事吧。”桑宁看到金花碰到,担心不已。
“没事。”金花忍着痛,护在桑宁面前,看着李秀兰,眼里虽有胆怯,但还是对她说了自己要说的话,“这位大姐,我知道你是宁宁的亲妈,可孩子不是物品,你得关心她,不能命令她,要不,孩子心里该多难受啊。”
“你谁啊你,轮得着你教我怎么教育孩子。”李秀兰气愤不已。
自己这段时间,失去了两个女儿。
养女养女是个白眼狼,亲生女儿也失望的离开了她。
现在,一个护工都骑到了她头上,她怎么能忍,上手就去推了一把。
眼看着她要动手,桑宁一边抱住了金花。
看着金花受了惊,她拍拍她的手,“妈,这是我和她的事情,你不用管。”
说罢,她转过身,看向李秀兰,满眼凌厉。
“你说,你是我妈,你说我喊一个护工妈妈,都不愿意喊你,好,我现在就告诉你,为什么!”
她指着站在她旁边,满眼担心她的金花,字字慷锵。
“我生病的时候,是她没日没夜守着我,孤儿院没有的药,她自己掏腰包,帮我买药,直到我康复。”
“我被大孩子欺负的时候,是她替我出头,抱着我,替我抗揍,我安然无恙,她却满身青紫。”
“我被惩罚没有饭吃的时候,是她把自己的食物挤出来,悄悄递给我,还瞒着我,说是她从厨房偷来的。”
“她为我做过一切又一切,都是小事,可正是这些小事,让我知道了有人爱我,让我感受到了被关心的滋味。”
“要不是她,就没有今天的桑宁。”
“要没有她,我或许在初中,就成了不良少年,或许已经进了监狱。”
“你说她不配当我妈妈,那你呢,你扪心自问,你哪点比她做的好,哪点像一个母亲?”
桑宁说到后面,已经泪涌而出。
压在心底的话,太久没有发泄,如今说出来,像是洪水一般,宣泄而出。
金花站在桑宁旁边,听着她一句一句的肺腑之言,早已泪流满面。
宁宁,她的孩子,都知道,她竟然都知道,她为她做的一切。
她用指腹替桑宁擦着泪水,心紧紧揪在一起,“别哭,妈妈在,妈妈一直都在呢。”
一句话,击垮了桑宁所有的坚强,她趴在金花怀里,泣不成声。
李秀兰看着女儿难过的样子,她心里也难过。
尤其是看到她扑在外人怀里的样子,她的心更不是滋味,她才是桑宁的亲妈。
她是没关心过她,可当年的事情,她也是无辜的啊。
“我不是没有关心你,只是,我把孟姝婉当做了你,也把所有的爱都给了她。”李秀兰摸着自己的胸口解释,“这一切不怪我,都怪吴红,是她们母女害了我们啊,再说,就算我没有关心你,你也不能不认我,翻到和一个护工亲近啊。”
桑宁本不想再说什么,可李秀兰这么说,她就有话要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