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时许低下头,温柔地嗅着她发梢上的味道,声音愈发低哑:
“因为你在你母亲去世的撒丁岛上,找到了与我母亲可能有关的证据,所以你第一反应,是想到重新回到我身边,借着我去确认一些事情——关于你的母亲,也关于我的母亲。”
他的手臂收紧,将她的身子紧拥在怀里,甚至亲吻她的耳垂,喉咙发出模模糊糊的声音:
“柒柒,你回答我,是不是?”
沈柒南没有否认,因为事实确实是如此。
她只是没有想到,会被盛时许发现得这么快而已。
他贴着她温软的身子喃语:
“沈柒南,你的目标还没有完成,答应我,继续利用我,好不好?”
沈柒南:“……”
这话听着,挺贱的。
盛时许也从没想过,自己可以如此低入尘埃:
“我可以心甘情愿被你利用,甚至帮你做调查、做更多你需要我做的事情,你需要我的时候,请你先想到我,而不是别人。”
“以及,能不能答应我,在有明确的证据或者线索之前,先不要轻举妄动。”
盛时许知道,自己的母亲私底下有多么不好对付和手段残忍,他不想沈柒南,再一次面对那样的危险。
他不怕被利用,但是他怕失去。
沈柒南倒是很淡地笑了一下:“好。”
几乎是一瞬间,她的身子被他抵住,而后便是他疯狂的索吻。
随即,他轻轻拉下她的睡衣外套,想与她贴得更紧……
就在这时,盛时许的电话响了。
来电显示:[老东西]
那一刻,他想骂脏话。
沈柒南倒是不含糊,直接拿起床头的电话接通,抵到盛时许的耳朵边,动作麻利,像之前几次接姜一嘉电话那样。
盛世景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明天晚上回老宅吃饭,有个重要的人介绍你认识,我新认的儿子。”
几乎是刚说完的同时,电话就被挂断了。
只能说他和盛世景之间的父子感情,淡漠得连通话时长都撑不下去。
或许对于其他人而言,自己的父亲突然多个“新认的儿子”,是件极其荒诞的事情,但对于盛时许来说,倒没多荒唐。
从他记事的那刻起,父亲就是个“风流”到令人作呕的人物,处处留情,经常偶尔冒出个乳臭未干的“儿子”、“女儿”上门认亲……
这么多年,他也司空见惯了。只是嫌吵,便早早搬了出来。
而且这些都不需要他过多关注,他那个心狠手辣的母亲都会出手——那些“弟弟”、“妹妹”,连同上门的女人,一个个都被母亲花钱送出了国外,从此杳无音讯。
所以,他坚决不会让沈柒南,陷入那样的危险。
无论如何,他都要让沈柒南离自己的母亲远一些。
此时,沈柒南抬起头:
“这通电话,是盛老爷打过来的吧?他说什么了吗?”
眼神里,似乎有隐隐约约的试探。
盛时许眼神迅速暗了暗:
“无事,因为那块地皮没拿下的原因,我明天晚上可能要开会到比较晚。”
沈柒南没说什么,只是垂眸,又温婉地点了点头。
盛时许重新抚着她,眷恋地亲吻她的额。
他还是选择欺骗了沈柒南,但他自己心里也闷闷地难受,但这不代表他会改变自己做的决定——
他不打算带沈柒南去参加这场、明摆着就不会友好收场的家宴。
毕竟,沈柒南对自己的母亲怀有敌意,他要避免……沈柒南再次受伤,或者以自己的命,再去博些什么。
她眼下的病,禁不起再次失血。
而他也承受不起,她再次失血,甚至真的失去与他有关的所有记忆。
看着她乖巧温软的样子,盛时许心想,沈柒南应该,还能再一次原谅他的自以为是。
——
次日傍晚,盛时许还是选择下班先回家、眷恋地在沙发上与沈柒南腻腻歪歪了许久才出的门。
毫不意外,在抵达盛宅的时候,已经过了正常晚餐的时间。
毕竟,又不是什么值得他期待的事情。
他面无表情地走进了盛氏老宅的时候,只见貌合神离的一家人已经齐齐整整地坐在餐桌前,尤其是盛夫人,脸色难看得离谱。
盛世景的心情,看起来似乎并没有因为盛时许的迟到而受到影响,他直接起身,拉起一个灰色西装的男人走到了盛时许的面前:
“他年纪比你稍大些,你应该喊他一声哥哥。对了,听说你们还认识。”
温路尘绅士地伸出手:
“盛总,别来无恙。”
盛时许有些错愕,但也礼貌伸出了手,但语气冰冷得可怕:
“想不到,会在这样的场合见到你,温律师,倒是无孔不入。”
他万万没想到,温路尘,竟然就是盛世景认的新儿子!他同父异母的哥哥!
按照温路尘的年纪,这应该算是这老东西年轻时候的一段孽缘。
盛时许的眼神不带一丝友好:
“之前在盛氏也算是合作挺长时间,倒是确实没有听说过温律师提起家里的事情。现在突然跑出来认亲,倒是让人颇感意外。”
他拳头的骨节嘎吱作响,毕竟,温路尘曾经要置沈柒南于死地!
虽然令他无法理解的是,沈柒南竟然宁愿以温路尘为退路,都不愿意依靠他半分,甚至,还不允许他动温路尘!
若是温路尘处心积虑进入盛家,是为了对沈柒南下手,那他对温路尘绝不客气!
温路尘倒是友好地笑了笑:
“我母亲去世得早,养父也早早因病去世,我本来就是在孤儿院长大的,确实是对自己的身世一无所知。”
“还是因为那天,受了沈小姐的委托,才在医院误打误撞偶遇的盛伯父,盛伯父看见我母亲随身携带的照片,才拉着我去做的亲子鉴定。”
听起来,确实像是巧合,还是自家老东西主动的。
盛时许也只能阴阳怪气了一句:
“不得不说,温律师,真是擅长偶遇。”
每一次,都是偶遇。
和沈柒南的是,这一次,也是。
见盛时许难得过问家里的事情,盛世景倒是罕见地开心:
“来,我们入座。”
“路尘,吃完这顿饭,就改口吧,不必那么疏远叫伯父了,你也可以跟着盛时许一样,喊我——”
盛时许耸耸肩:“老东西。”
盛世景:“……”
温路尘缓缓启唇:
“入座还要稍微等等。我还有个妹妹在路上,她可能因为有事耽误了些时间,今天,我们是说好要一起过来见见盛伯父的。”
起初温路尘提起的时候,盛世景只当是温路尘将自己养父的女儿带过来,鉴于内心装着对沈恋母子多年的亏欠,他自然是没有拒绝。
一旁的盛夫人反倒是阴恻恻地出了声:
“一个外人,让所有人等她,成何体统?”
她在得知盛世景又认了一个儿子的时候,简直气炸了,甚至这和以前那些身娇体弱的女人带着个小屁孩上门认亲的不同,这还是个正当青壮年的好大儿!
这不是明摆着来威胁她地位的吗!
可她所有银行卡都被盛时许封了,根本没有办法再去花钱调查这个所谓“儿子”的来历,让手下的人先去查,除了对方的律师身份,其他一无所知。
偏偏盛世景又好像颇为欣赏和重视这个儿子一样,她只能把这份气,撒在这个还没有出现的“妹妹”身上。
屋外有声音响起。
有人来了。
一个女人身穿浅金色的连衣裙,款款走了进来。
所有人都愣住了,来的人,竟然是……沈柒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