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姜一脸惊慌地护住了自己残破的丝织外套,仿佛受了什么巨大的屈辱,抱着自己的手臂,就往盛时许的身后躲:
“盛总,救救我。”
十足我见犹怜。
只是那具清纯的身子,几乎就要贴到了盛时许的身上。
沈柒南直接上前一步,握紧她的手臂:
“这是怎么回事?不是刚毕业的女大学生吗?该不会是想说,是前几夜,别的男人咬的?”
姜姜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不是,不是这样的,盛总您听我解释,我真的没有。这是胎记,我从小就有的。”
沈柒南冷笑一声,声音陡然提高:
“胎记?不如我来帮你解释怎么样?”
“敢不敢调一下海边的监控,看看那天我给姜一嘉咬的,是不是就是这个位置!”
“别装了!你就是姜一嘉!”
“走,跟我去警局做个检测!”
姜姜哭得眼泪婆娑:
“我不去,我不是姜一嘉,我是姜姜。你这个泼妇,我哪里招你惹你了,就是因为我是新来的秘书,抢了你的位置吗?”
“泼妇?”沈柒南嘲讽一笑,一手扯上她的头发,“我告诉你,这才叫泼妇!”
她手上一个用力,姜姜疼得眼泪汪汪,求助地看向盛时许。
门外窗外,都是窸窸窣窣的声音。
方才总裁办公室的大动静,外边站了好些人,扒着窗台,正在吃瓜。
盛时许一个眼神,没有人再敢往里面看一眼,通通低头散去。
他走上前,握住了沈柒南的手腕,声音低沉:
“柒柒,这里毕竟是公司,影响不好,你先放开她。”
“事实上,我也怀疑过姜姜的身份,也让人做过背景调查,确实姜一嘉有个叫做姜姜的表妹,之前一直在国外留学,最近才回来。”
他从办公桌下,拿出一沓文件递给了沈柒南,上面是姜姜在国外留学的照片履历等等。
在遇到姜姜的第一天,他便做了调查,但能查到的信息和资料,都那么完美地匹配。甚至海边的监控,他也不是没有调查过,只是姜一嘉和沈柒南入海的那一片,恰好是监控覆盖不到的地方……
一切的证据都在告诉他,可能,真的是沈柒南因为失去了妹妹和孩子,过于敏感。
可看着她眼底猩红、歇斯底里的模样,盛时许只觉得心里一紧,抬手就要去抹沈柒南眼角的泪水。
沈柒南冷冷推开他:
“别碰我。”
她嘴角抽动着,脸色不知不觉地苍白了几分。
盛时许甚至都能感受到,她的身子在颤抖,连手都无比冰凉。
他俯下身,握住她的肩:
“我现在带你去医院好不好?”
沈柒南有血液病,是耽误不得的。
而此时的姜姜,一脸眼泪地拿起桌面的文件,像是质问着盛时许那样拉着他:
“你们都怀疑我,调查我?虽然我不是姜氏的正系小姐,你们也不能这样欺负我、报复我!”
话虽这样说着,但她的身子始终往盛时许的方向凑。
沈柒南眼底都是嘲讽,趁机甩开了盛时许,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
盛时许连忙去追,可一拉开门,沈柒南已经不见了人影……
一处隐秘的角落,沈柒南双手都在抖,她手扶着墙,胃里翻涌着剧烈的恶心,一遍又一遍地干呕。
药物的副作用,又上来了。
但她来不及去擦嘴角的血迹,只是颤抖着抬手——瘦削的手指上,还缠着那缕从姜姜头上揪下来的头发,小心翼翼地装进塑料胶袋,封好。
她扬起嘴角,默默删除了手机里的短信。
易宛早上发过来的:
[沈柒南,盛氏早上有人过来办入职,是新来的秘书,好像就是那个姜家二小姐的堂妹。我们要确认她是不是姜一嘉的话,需要想办法拿到她的头发。]
当时沈柒南回复的是:
[帮我提前准备好一些,需要找盛时许签字的文件,记得,要让这位新来的姜秘书尽快送过来。]
——
盛氏总裁办的一场闹剧,沈柒南再度头也不回地离开,让盛时许持续一整天心神不宁。
更令他烦躁的是,这个姜姜大概每隔十几分钟就会进一次他的办公室,问问这个,问问那个。
每次他都差点发火将她赶出去了,最后看着那双和沈柒南有几分相似的眼睛,他又忍住了。
姜姜问了很多商务谈判的问题,这些都是他这三年来不厌其烦地教授给沈柒南的东西。
盛时许后知后觉地觉得,沈柒南真的很聪明,做事利落,特别契合他的心意:
白天,她井井有条地处理着公司的一切。
晚上,她会比他更早回到家,他回到家楼下,屋内已经亮着暖黄的光,甚至从浴室出来,便可以迫不及待地享用她温软的身子。
他曾经,其实真的挺幸福的。
不知不觉中,烟抽了一支又一支。
呛得最后连姜姜都受不了,不进来了,他才觉得舒坦了。
夜里,他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盛宅时,将手上的衣服交给了佣人,也不知怎的随口问了句:
“太太呢?”
佣人一愣,随即轻声说:
“太太已经不回来了,您忘了?”
盛时许明显一怔: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佣人一边抖着大衣上的烟灰,一边忍不住吐槽:
“盛总您这是跟烟草公司洽谈业务,刚从他们厂里出来的是吧?这都什么味儿啊!”
她转过身子去熨衣服,却又像是碎碎念一样:
“就男人现在这个样子,女人怎么可能回来,哪个女人不喜欢自己的老公干干净净的。”
她一回头迎上盛时许不悦的眼神,连忙解释着:
“盛总,我说的不是您,我这几天在网上冲浪呢!最近男小三上位的剧可太火了,就譬如这最新这一部——这男人无耻又不知足,都有名分了,就不能为了这个家忍忍自己那点破脾气和烂自尊?”
“一个男的,就应该在家里把该做的做好,多打扮打扮自己,明知道自己结婚了掉价了,就更应该提升自己。抓不住女人的心就抓住女人的胃,诸如此类,办法有很多的嘛!女人,最烦的就是怨夫了,唉,现在这外面的诱惑可多了,可真怕女人抵制不住呢!”
“不过抵制不住也没什么,这男主烂黄瓜一根,结了婚还有断不干净的白月光、白月光替身什么的,害女主流产,失去至亲至爱,不剁个稀烂,难道留着过年吗?”
“盛总,不好意思我话说多了,今晚的炖汤汤品是顶级上汤老黄瓜,您要在餐厅喝,还是给您送到房间去?”
盛时许:“……”
那盅顶级上汤老黄瓜就这样放在桌上,从热到凉。
直至深夜,盛时许依旧孤独地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璀璨的水晶灯下,他微微闭眼,眼角有一丝光亮,若隐若现。
他怎么,就落泪了呢……
保镖走了上来:
“盛总,这是公司刚送过来的股份分红通知单,太太手上有10%的股份,这个季度有三百万分红,盛总,是您给她还是我跑一趟?太太现在住的地址也查到了,就在城里一处公寓。”
盛时许想了许久:
“我拿过去给她吧!让司机去开车,我现在过去。”
“等等,我先洗个澡。”
“对了,帮我准备身好看点的衣服,再让人去买点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