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时许,你放我下来!”
沈柒南拼了命地挣扎着,而下一秒,盛时许将车门关得震天响。
随后只听得“啪嗒”一声,车门上锁。
她的手腕也瞬间被盛时许桎梏住,用力擒着往上一拉。
他要干什么?!
之前几次被盛时许压在车里欺负的场景涌入脑海,她几乎是出于自卫的本能,直接伸直了身子,往盛时许的肩膀狠狠咬去。
牙齿几乎深深地嵌入了盛时许的肩头,他闷闷地哼了一声,却依然一言不发,就任她咬着。
沈柒南继续死死地咬着他不肯松口,一时间所有委屈涌上心头,眼角没来由地湿润。
嘴里,似乎开始涌出了隐隐的血腥味。
盛时许却连颤都没颤,只是腾出手拍了拍她的背,像哄小孩那般。
过了一会儿,沈柒南忽然觉得掌心冰凉,随后有些刺痛的感觉袭来。
她这才松开口低头看去,盛时许手上拿着药水,正帮她简单处理着伤口,挑着手上的木屑。
灯光从男人头顶笼罩下来,他眼窝愈发深邃,语气听不出情绪:
“下次,还是直接用咬的吧。”
“不会用武器,就不要逞强着用,还容易弄伤自己。”
“还疼不疼?”
他迟来的温柔与嘘寒问暖,在此刻的沈柒南听来更加心寒。
她抬起头,略带讽刺意味:
“与失去妹妹,失去自己的孩子相比,这点痛算不上什么。”
他的身体微微一僵。
半晌,他的手抚向她的小腹:
“这里,还疼不疼?”
盛时许何尝不心痛。
这里,曾经是他期待已久的,和沈柒南的孩子。
他心里也清楚,沈柒南的流产,不是因为坠海,不是因为礁石,根本原因在于,他曾签下的那张流产同意书……
早就在医院逐步的用药过程中,他们的孩子,已经救不回来了……
可为了让沈柒南活下来,他不得不做出这样的选择。
只要她活下来,呆在他的身边,他们可以以后再考虑孩子的事情,哪怕没有孩子也没有关系,只要她在就好了。
起码,他是这样认为的。
此时,沈柒南的眼角滑过眼泪,晶莹的痕迹让他心下一紧。
盛时许克制不住地揽住沈柒南的后颈,吻住了她的眼角,下一瞬,就要贴着她的脸颊吻向她的唇。
沈柒南的手却直直地挡住了他,十分疏离:
“盛总,不合适。”
盛时许眸色一沉,声音略带沙哑:
“有什么不合适?”
沈柒南将他用力推开,与他保持在后座车厢最远的距离:
“别忘了,我们现在已经是要离婚的人了。”
盛时许这才想起他被拉黑那天,沈柒南语气决绝的一字一顿:
[等我办完沈秋紫的葬礼,我们去把离婚手续办了,至于公司,我也会办妥离职。这不是申请,而是通知。]
[盛总,我们,到此为止。]
她到现在都没有把他从通讯录里放出来,甚至,由于陆仕周的关系,他连她后来到底住在哪个病房都查不到,以至于他来找她,还要通过今天这样……参加葬礼的形式。
盛时许忍不住去想,他们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沈柒南定了定神:
“我的律师晚一些会拟好离婚协议书,希望盛总干脆利落一点。”
这句话重新惹怒了盛时许,他语气陡然提高:
“你的律师,就是那个温路尘吗?”
沈柒南不卑不亢:
“这是我的自由,你无权过问。”
盛时许沉默了许久,最终沉沉发问:
“柒柒,能不能不离婚……只要不离婚,我什么都答应你。”
可能是纵横商场的习惯,事实上他甚少用这样无条件的话语,做谈判或者交换。
他心里也暗暗在思考,沈柒南会向他提出什么条件。
但无论她提出什么过分的条件,他应该都可以满足她的。
无论是要钱,要盛氏的股份,他都可以毫不犹豫地给予。
又或者,她会再要他,施压给姜家,让姜一嘉做个尸检,这个,他也是同意的。
沈柒南抬眸:
“行,那我们分居。”
盛时许想都不想就否决了:
“不行,换一个。”
沈柒南冷冷笑了一声:
“我不是在跟你申请、商量和谈判,这和‘要和您离婚一样’,也是一个通知。”
她语气果断,陌生得全然不像以往的沈柒南。
盛时许最终还是低下头:
“就算是要暂时搬出去住,也要先回家收拾东西。”
“先回家看看,好不好?”
沈柒南已经在医院住了很长一段时间了。
他之前就担心沈柒南的精神状态,让佣人提前几天就里里外外将整个盛宅收拾了一遍,按照沈柒南的喜好又添置了不少衣服、包包和鞋子。
他心想,毕竟他与沈柒南也做了半年的夫妻,在家里,他们也是曾拥有那些耳鬓厮磨的情事……只要他好好陪着她,或许能帮助沈柒南尽快走出失去孩子的阴影。
而且,他配置了所有国内外的血液病医疗团队和检查设备,一定可以想方设法,让沈柒南好起来。
今天,他除了来吊唁沈秋紫,最重要的,便是带沈柒南回家。
而沈柒南一心只想离婚,除此之外的唯一要求,却是分居。
面对盛时许的低头示好,沈柒南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不必了,至于我留在你家的东西,你直接让人处理掉就好了。”
横竖,她也活不过一年。
只要能分居,离他远一些,眼不见为净之余,有些事情做起来也更加方便。
妹妹和孩子的死,她绝不善罢甘休!!
趁盛时许不备,沈柒南按下了车门的内置开锁按键,打开车门就跑了出去。
“柒柒,等等!”
盛时许才刚追出来,忽然听得一阵接连不断的“汪汪”的叫声。
不知哪来的流浪狗,明明是小小的身躯,却不知怎的护在沈柒南面前,冲着盛时许一顿狂吠,死死咬住他的裤腿,一副跟他有仇的样子:
“汪汪汪!!!”
保镖正打算围起来赶走那条小狗,沈柒南蹲下来,流浪小狗一反常态,异常乖巧地蹭了蹭她的裙摆。
沈柒南的眼里忽然有了几分柔和,怜爱地抱起了那只小狗。
盛时许不免有些担心:
“柒柒,小心它咬到你。”
沈柒南冷冷地蔑了他一眼:
“它看起来,只是纯粹不喜欢你而已,可能连它,也觉得你恶心到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