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时许凝视着她的眸:
“你之前,好像对盛氏的新品发布并不感兴趣,不过说起来,这确实是盛氏目前最大的商业机密。”
沈柒南不免有些心虚,眸光微微下垂:
“既然是机密,就算了……”
他抬手,轻轻揉捻着她的发:
“无妨,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
“其实,我想做的这个新品设计,灵感是来自三年前。”
三年前……
沈柒南的脑海里有一瞬间的空白。
她当然知道这个时间,对盛时许意味着什么:
三年前,她刚进入公司,就在她生日那天,她和盛时许出了重大的车祸。
他的一句[生日快乐],让她雀跃不已,心尖颤颤巍巍地开出一朵小花。
可接下来的记忆中,只有撞击、大火、护在她身前那只手,还有卡在驾驶座上、额头汨汨冒着血的盛时许……
后来醒来时,浑身上下酸痛得厉害,连手指上都诡异地缠着密密麻麻的绷带,她甚至都不记得自己在车祸中,还受了这样的伤。
盛时许守在她的床边,是她那段反复发烧的日子里,唯一的光。
但她心里明白,她并不是他的光,听医护人员的说法,是路过的姜一嘉救下的盛时许。
她又想起刚刚盛时许说过的话——
[要是我真那么看重感情这种东西,三年前我直接娶了那个精神不太正常的姜一嘉,不是更好?]
他还是把“感情”都交给了姜一嘉,连盛氏最重要的转型之作——新品汽车设计,灵感都来源于她。
沈柒南内心蓦地涌起酸涩。
见她走了神、表情悲伤,盛时许按住了她的肩,表情忽然变得认真:
“沈柒南,你必须明白一件事情——你的先生,也就是我,有足够的资格和能力。”
“我不喜欢退让、妥协、被别人算计、落入别人圈套,所以我花了许多年,让盛氏、也让自己站在高处。”
“只要是我想要的,都会抓住。而你是我的太太,所以你想要的,只要在我能力范围之内,我也可以给你。”
盛时许很确定自己想留住沈柒南的人,他不想换太太。
确实正如他之前说的一样,她听话,好控制,让他舒服。所以他可以砸钱、给股份、甚至不惜用一些商务协议将她绑住,总归把她留在身边就好。
人总是贪得无厌的。
尤其是他这样的商人。
他又开始想要她的感情,想要她鲜活、眼底有光,想要她像以前一样,带着小鹿一般湿漉漉的眼神看着他,有问题的时候,会向他求助。
[盛总,可是你的太太,好像有点问题。]
[你的太太会不会背叛你?]
他想赌一场——就赌她会不会真的,为了想要达到某种目的而背叛他,离他而去。
盛时许一个用力将她托起,往房车的方向走去。
行走间,两人不受控制地相撞。
沈柒南只觉得又羞又恼,却又受制于他的掌控,无法拉开距离。
“盛时许你放手!”
“沈柒南,我永远不会放手!”
房车的车门被迅速拉开,又重重地关上。
他并没有像平时一样,将她重重甩在房车,不顾一切地撩起她的裙摆,粗暴地从身后侵占。
他拥着她落入沙发,让她坐在他腿上,仰起头吻她,仿佛每一个炽热的吻,都是祈求。
灼烫的指腹抚过,拂下原本披在她身上的外套,连呼吸,都不自觉地急促起来:
“柒柒……你会背叛我吗?”
似是从灵魂深处发出的话语,他潮热的唇瓣在她的锁骨前继续摩挲、啄吻……
“我……唔!”
也不知道他究竟是急切得连她的答案都等不了,还是不敢去听她的答复,沈柒南刚刚开了口,他便汹涌地吻了上来。
霸道的呼吸彻底扯断了所有的理智,只剩一阵又一阵难以抑制的震颤。
热浪在肌肤上流连。
那双随时都能让她沉溺的眼眸,正定定地看着她的眼,似要将她看个透彻。
他在赌,她会不会直接跟他要盛氏新品的方案,去做她想要的交易。
而沈柒南也在赌,赌她可以只靠自己。
双腿下的膝盖,忽然猛地向上一顶,惊呼间,只听得一声低沉而蛊惑的气音:
“柒柒,你想要,可以告诉我。”
她双颊染上了绯红,不愿开口,只好双手搭上他的脖颈,俯下头与他厮磨。
唇间触感,格外灼烫。
盛时许眸色一暗——她上次有求于他,也是像现在这样反常的热情。
礼服的绑带松下,露出大片裸露的背,他保持着她坐在他腿上的姿态,拥着她在跌宕的深海里浮沉。
世界在旋转,万物起伏律动。
沈柒南不知自己是什么时候迷迷糊糊地昏了过去,在整个身子汗涔涔滑落,俯在他胸膛的最后一刻,似乎有人在她的耳廓低语:
“柒柒,一切都交给我吧。”
“……”
她再次醒来的时候,身边已没有了盛时许的身影,只有房车的淋浴间里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
迷蒙的水雾洇了过来,隔着磨砂玻璃,隐隐有熟悉而壮硕的身型。
他在洗澡?
沈柒南撑着酸麻的腰起身,准备找衣服的时候,却忽然发现一旁的抽屉半开,里面似乎有一份文件,上面还有盛时许的签字,笔迹未干。
这确实,是盛时许的风格。
每次与她意乱情迷过后,她沉沉睡去,他还能批上几份文件……
简直就是精力与时间管理大师。
沈柒南原本打算继续弯腰去捡衣服,却忽然瞥见,那文件封面上的大字。
这是——盛氏汽车新品的设计方案!
她瞬间觉得心跳都跳到了嗓子眼。
淋浴间里的水声还没有断,她便大着胆子、颤抖着伸手去碰那份方案。
就是这份,或许见证着他与姜一嘉不可言说的“感情”的方案,正承载着……她妹妹沈秋紫生的希望。
沈柒南抽出那份方案的时候手都在抖,几乎连上面写什么都看不清楚,最终,她还是选择拿起手机,快速地将每一页都拍摄了下来。
心跳如擂。
她刚刚放下方案,关上抽屉,便听得淋浴间推拉门缓缓拉开的声音。
沈柒南几乎紧张得不敢呼吸,迅速拉起被子钻回被窝里装睡。
刚出浴室的盛时许凝视着床上的小鼓包,轻轻笑了一声,随后掀起被子躺在她的身边。
带着水汽的大手圈住她还微微颤抖的腰身,随后温柔的吻落在她的发梢:
“心跳这么快,是因为我吗?”
沈柒南不敢声张,只咬着牙发抖,悄咪咪把手机往枕头底下藏。
盛时许缓缓抚着她的腰:
“刚刚累坏了吧?不用着急回来上班,再多放你两天假,等到发布会那天,你再回来,我还是习惯你帮我对流程,帮我系袖扣,在台下等我,嗯?”
沈柒南沉默无言,心虚地往盛时许怀里拱了拱,以示默认。
盛时许眸色暗了暗,将她往自己的怀里圈得更紧。
回到家后,沈柒南一个晚上都没有睡,将那份方案反反复复研究了几十个来回,圈圈点点,像是在记录着什么。
盛时许也罕见地没有出现在房间里,一直在书房里开着会,直到天亮,便离开了。
第二天,沈柒南来到了医院。
这次她没有让佣人跟着。
她就这样站在沈秋紫的病房外,隔着玻璃窗看着里面那张苍白的小脸。
沈秋紫已经开始大把大把地掉头发了。
病床上那个小小的身子,正拿着镜子,小心翼翼地调整着头上的假发,还不忘给自己加上漂亮的小夹子。
她做完这一切,才冲着墙边的方向喊:
“好了,陆医生,你可以转过来了。”
一直背过身的陆仕周才缓缓走过去,将手上新的绿色洋桔梗插在一旁的花瓶上,侧过头看她:
“挺漂亮的。”
沈秋紫努力扬起好看的笑脸,声音虚弱:
“我也觉得这个夹子很漂亮。”
“对了,陆医生,我是不是快死了?我听护士们说,如果我等不到骨髓配型,可能很快就……”
陆仕周手上的动作猝不及防地顿了顿:
“没有的事,我是你的主治医生,除了我,没有人能宣判你的死亡。”
“你的命,我从阎王爷那里已经拉回来无数次了,你要做的,就是相信我,哪怕还有下一次,我也可以做到。”
“全国的骨髓配型库已经在筛选合适的配型了,我们也在号召更多的爱心人士捐赠和测试,一切都会好起来。”
他忽然抬起手,揉了揉沈秋紫的脑袋:
“还有,我刚刚,并没有在看你头发上的夹子。”
沈秋紫怔怔地红了脸。
陆仕周笑了笑,拿起床尾的记录表,像往常一样帮她测量血压、抽血……
病房外的沈柒南红了眼眶,攥紧了手上的U盘,拿起电话:
“我在医院。”
“你要的东西,已经在我手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