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柒南大步走上前,将试图往前扑的姜一嘉用力向后一扯。
只听得重重的“啪——”一声,清脆响亮的耳光顷刻落下。
她跟盛时许结婚半年,几乎每个日夜都有姜一嘉的存在。
每一次,她都忍了。
若是从前,正面遇上姜一嘉咄咄逼人的时候,沈柒南一定是先道歉的那个,软弱地求着姜一嘉放过自己的妹妹,说明盛时许确实不是因为自己的妹妹不去看她。
但她现在可是要死的人了,只会在意自己最在意的东西。
姜一嘉不该来招惹沈秋紫,这就是她的底线。
这一耳光极其用力,姜一嘉捂着脸懵在原地:
“沈秘书,你打我?你就不怕时许哥哥炒了你吗?”
这一点,沈柒南确实是没什么可在意的,所以她反倒是心平气和地站在姜一嘉面前:
“姜小姐,我只是提醒你,如果你觉得自己要不到名分,那麻烦你去找那个男人,而不是来其他女人这里撒泼。”
姜一嘉一脸难堪。
“有时间捕风捉影,不如花点心思好好治治自己的病。”沈柒南手指病房门,“我妹妹需要静养,姜小姐,麻烦您尽快滚出去,我不想在这个病房再见到你。”
盛时许被姜妈妈硬是带到病房的时候,只看见姜一嘉咬着唇无辜地坐在地上,头发凌乱,脸上指痕明显,而沈柒南盛气凌人。
姜一嘉见状,连忙捂着头:
“嘶……头好痛……时许哥哥,我……”
沈柒南抬眸:
“盛总来得正好,麻烦盛总将姜小姐带走,不要打扰我妹妹休息。”
语气极其冷淡决绝,仿佛当场把自己和盛时许两个人的关系择得干干净净。
姜一嘉也趁势拉了拉盛时许的衣袖:
“沈秘书刚刚打了我,我腿好像还扭了。”
盛时许抬起手,示意医护人员推着轮椅进来,把地上的姜一嘉抬了出去,出门前他不忘回过头:
“待会儿跟我的车回公司,就在楼下。”
虽然没有得到想象中的公主抱,但姜一嘉依然十分得意。
时许哥哥的语气这么冲,肯定是要在路上替自己讨回公道,狠狠教训沈秘书的!
伴随着盛时许的脚步声越发远了,沈柒南别过脸去故意不去看门口,却忍不住鼻头酸涩,隐隐的痛楚爬了上来……
眼前倏尔变得模糊一片,似乎只听得妹妹沈秋紫的尖叫声:
“姐!你怎么了!”
“快帮我姐看看,她流了好多血,快救救她!”
——
沈柒南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在陆仕周的诊室。
陆仕周表情严肃:
“醒了?突发的鼻腔内出血已经止住了,建议你做进一步的身体检查。”
沈柒南故作轻松地把头发捋到耳后,利落地下了诊室的床铺:
“我只是情绪太激动了而已,无论是谁欺负我的妹妹,我都会和他拼命。”
“谢谢陆医生,我老板还在等我。”
经上次沈阮范闹事,陆仕周自然知道沈柒南就是盛时许的太太,但沈柒南既然官方而冷淡地只称呼盛时许为“老板”,作为一个聪明人,他自然也不会去说些不该说的话。
只是在沈柒南走后,陆仕周摩挲了两下工牌上的小卡,轻咳了两声拿起手机,一开口,就是满满的、和平时穿白大褂模样截然不同的威胁意味:
“盛时许!你小子!我可警告你,你平时纵容姜一嘉也要有个限度,我的病人沈秋紫活得已经很不容易了!我不管你平时怎么风流,总之你要是再把你私人感情的麻烦事惹到医院来,我就直接把她送到精神科去!”
盛时许就这样猝不及防地被劈头盖脸骂了一顿,刚要发火,脸色微微有些苍白的沈柒南已拉开车门坐了上去。
他下意识便将气收了回去,在沈柒南面前保持着那副淡然矜贵的模样,声音也刻意低沉好听了些,只是浑不在意地哼了一声:
“你对那个女人,真是上心。”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突然有了一种,要在沈柒南面前保持男人形象的心态。
陆仕周对于电话那头的回应,显然有些无语:
“作为医生,我自然是为病人负责。另外,她姐姐沈柒南刚刚的鼻腔内出血挺严重也挺突然的,建议您有良心的话,找个时间带她来医院做个正式检查。”
陆仕周点到为止地把电话挂断了。
盛时许下意识转头,看了下副驾驶座上的沈柒南。
精致小巧的脸庞透着疲倦与苍白,比平时又重了几分的口红色,勉强维持住了几分气色。
她从坐进副驾驶开始就低头看着平板处理公司信息,那认真得一丝不苟的模样,竟有些让人不敢打扰。
盛时许记得,她刚进公司那会儿就这样,做什么事情都很投入也很利落,好像有用不完的劲,但待人又总是软软的、笑吟吟的。每次看她用心整理过的文件和流程,心情都会好上不少。
他本来想问她,关于早上的事情,有什么要跟他解释的,他也不一定就只站在姜一嘉那边。
还是在期待她服软。
记忆中,明明她因为姜一嘉的事情有闹过几次,但她现在也不开口,似乎并没有当一回事,反倒让他有几分不安。
他最终还是选择主动开口:
“听说,你又出血了?要不要……”
“是出血了。”沈柒南一本正经地回应着,“不过,盛氏的公关部出的血也不少。”
“根据发过来的最新消息,姜二小姐大闹我妹妹的病房、您护着姜二小姐离开的画面已经上了热搜。大概是因为您这个月确实来医院来得太勤,缺指标的狗仔就蹲这里收风了。现在全网都在猜测,您今晚的大型商务酒会,是否会携带传闻中的缩头乌龟盛太太出席。”
盛时许不由得皱起了眉:
“缩头乌龟?”
哪家无良媒体营销号,竟用这样的词形容他的太太!
沈柒南冷笑了一声。
缩头乌龟,用得倒是贴切。
还是绿色的。
但她并没有再多说什么,关于“盛太太”身份这件事情,她一般选择沉默。
盛时许启动了车辆,用下巴示意放在一旁的礼盒:
“说到商务酒会,这是你今晚的衣服,我会晚点再过去。”
沈柒南瞥了一眼,那是d牌今年春夏的新品成衣,顶她给盛时许睡两次,一次两个小时。
她拿起那个盒子放在自己的膝盖上,礼貌回应了一句:
“盛总费心了。”
盛时许的目光瞬间落在她空空如也的无名指上,眉头又重新皱起:
“戒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