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二娘仍在一边说着，一边重重叩头。
“前辈开恩！前辈开恩呐！”
段延庆扭头看了不住叩首的叶二娘一眼，神色凝重，但是也没有说什么。
因为他知道，他与叶二娘一样，手上沾满了无辜之人的鲜血，没有开口的资格。
但也并未趁机而逃，因为他知道自己逃不掉的。
萧然看着满脸血泪，不住哀求的叶二娘。
眼中杀意愈发浓郁起来，尤其是在看到她身边那个已经死去多时的襁褓之时，
冷哼一声，冷声道，
“哼！叶二娘，你的儿子被人偷走，你固然值得同情。”
“可是你为了报复，这么多年来又偷走了多少孩子？又杀害了多少个孩子？”
“又有多少母亲承受难以言喻的嗓子之痛？”
“就你这样的人，还想死而无憾？”
“唯有让你带着带着无尽的遗憾与悔恨死去，才是对你最好的惩罚。”
说着，便要抬手收割这一波气运值。
先前干掉云中鹤的时候，都获得了不少的气运值。
如今杀掉眼前这几个四大恶人，估计要不了多久就能凑够炼制一炉洗髓丹的药材了。
就在这时，
萧然察觉自己的衣袖，被人拉了拉。
扭头看去，却发现是自己身边的沐剑屏。
萧然好奇问道，
“小木头你怎么了？”
沐剑屏看了还在不断叩头的叶二娘一眼，脸上尽是同情之色。
抿着嘴唇想了想，还是说道，
“公子，她看着好可怜呀！”
“而且您也说，她的孩子是被人偷走的，即便她是个恶人，可是对于一个母亲来说，纵然是死也不知道儿子的下落，该是多么残忍。”
“要不，您就告诉她吧？”
萧然眉头一皱，扭头看了沐剑屏，还有身边其他几女一眼。
见她们此刻都是向自己看来，心中轻叹一声。
自己身边这些女孩子，都是些心地善良的女子。
萧然知道，若是自己不能让她们念头通达，那么今日之事，说不得日后还会影响到她们的修行心境。
而叶二娘似乎也是感受到了几分希冀，叩首更加剧烈。
地上的泥土石子也是嵌入了额头，也浑不在意。
“二娘死有余辜！还求前辈开恩，告知我那可怜孩儿的下落！”
“二娘纵然是死，也感念前辈的大恩大德！”
“求求您了！”
“求求您了！”
萧然沉吟片刻，才开口摸了摸沐剑屏的小脑袋道，
“小木头，你的善良公子我很喜欢。”
“可是有些时候你的善良，也是要分对什么人的。”
“如今她在我们眼前，我们看到了她的悲惨，可是那些被她偷走的孩子呢？那些被她偷走孩子的父母呢？他们的悲惨，又有几人见到？”
“所以……”
“以德报怨那是圣母做的事，在我这里，就该让这样的恶人，死不瞑目，才是慰藉那些无辜亡魂最好的！”
听到萧然毫不留情的话，
叶二娘浑身一颤，叩首频率更快了。
不多时，已经将额头的白色的骨头都磕了出来。
饶是如此，一边磕头一边哀求道，
“前辈！求求您！开恩！开恩呐！”
“二娘自知罪孽深重，还求您看在我也是个母亲的份儿上，能够告诉我儿子究竟在哪儿。”
“便是叫我立时死去，哪怕死后被打入十八层地狱，我也是心满意足，感念前辈还有几位仙子的恩德！”
萧然冷哼一声，依旧默然视之。
对于这叶二娘这样的恶人来说，想要解脱，做个明白鬼？
那也太便宜她了。
不过身边几个小丫头皆是面露不忍之色，明显是被叶二娘这般哀求心生了同情。
“公子，要不您还是告诉她吧？”
双儿也是看着还在叩首的叶二娘，面露不忍说道，
“是啊，公子！如今叶二娘已然悔悟，就算是那些被砍头的十恶不赦的罪犯，还是要有一顿饱餐的。”
萧然眉头一皱。
早知道当初见面之前，就该悄无声息的先杀死这叶二娘。
如今身边几女求情，他固然可以无视。
但今后必然会对她们的心境产生一定的影响。
就在萧然心中权衡之际，
一旁的苏荃走到萧然身边道，
“公子，这叶二娘固然罪孽深重，十恶不赦，却也有着叫人怜悯之处。”
“与自己的孩子数十年不能相见，几位妹妹由此心中不忍，也是情理之中。”
“您也总不能，让姐妹们因为这叶二娘的恶，就真的摒弃了她们心中的善吧？”
萧然闻言微微一愣，是啊！
叶二娘残害无数婴孩，害了多少家庭，这是她的罪孽。
自己准备让她死不瞑目，也是为了那些无辜枉死的冤魂出一口恶气。
如今他自己的境界和心境，善就是善，恶就是恶，可以混淆，亦可直接分离开来。
这样的事情，不会有丝毫尘埃落在他的心头。
可是对于身边这些女子而言，人性的善与恶，还是无法界定的。
萧然不解看着苏荃，
像苏荃这样的人，在神龙岛多年的经历，手上的人命那也绝非一条半条。
同情心这些，对她而言都是多余的，不然她也活不到今日。
只是，萧然不明白，她怎么会说出这等话来？
似是看出了萧然的疑惑，苏荃看着萧然轻声道，
“其实妾身也只是想着，万一今后我若是有了孩子，也被人偷走，我会不会也变得与这叶二娘一般呢？”
萧然冷哼一声。
“哪个赶来，我直接剁碎了他喂狗！”
苏荃掩嘴一笑，接着说道，
“您说的是，不过妾身以为，死亡对于很多人而言往往都是最容易的人。”
“像叶二娘这样的人，平生所犯下的罪孽，纵然将其杀死千百次也不足以弥补，或许在她的心里，这些罪孽让她早已渴望解脱，只是因为她的儿子未找到，一直心中撑着呢。”
萧然闻言微微点头，略一沉思，轻叹一声，
“你说的是啊！一命抵千命，一死了之，着实也太便宜了她些！”
见到萧然已经有了自己的决定，苏荃微微一笑，点点头退到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