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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先生,我不知道您是如何照顾病人的,为什么要拖延到如此严重的地步才送来医院!\"

\"他这种病情,在过去的一年里,应该不止一次出现过预兆......\"

\"年纪轻轻的,怎么会变成这样......\"

\"现在已经无法治愈,我们只能尽力缓解他的痛苦......\"

一句句,犹如一根根锋利的倒刺,一下又一下的划伤沈附的心。

“胃癌晚期,我们也无能为力……”

“如果情况好一点,还能再撑两三个月,你们多陪陪他,顺带做好心理准备……”

为什么才发现呢,因为最开始的沈附,就只能带着沈幺去那个名不经传的小诊所。

在没有任何医疗设备的检测下,根据医生的经验草草诊断。

是啊,有那么多次发现的机会,沈附一次都没有抓住。

他明明说了那么多次痛……

唯一抓住了,偏偏还是在这种无法挽回的时刻。

你要沈附怎么能不怪自己呢?

“为什么幺幺的人生,这么早就被下了定论,没有任何转圜的可能?”

沈附不止一次在问,可是没有人能给他回应。

仿佛一切都在嘲笑他,“你现在拥有了那么多又能怎么样,最终还不是什么也抓不住……”

可是沈幺,他今年才十八岁……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已经知道了最终的结局,还是说南书的身体状况确实太过糟糕,自从他住进医院后,整个人的状态便急转直下。

每当看到南书因疼痛而在床上呻吟,身体剧烈颤抖时,沈附心如刀绞,但却无能为力。

他只能默默地守在床边,紧紧握住他的手,给予他一些温暖和安慰。

每一次看到他痛苦的模样,他都希望这难熬的时光能更快地过去。

然而,当这一刻真正到来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做好准备。

时间如白驹过隙般流逝,转眼间,南书的病情急剧恶化。看着他日渐消瘦的脸庞和虚弱的身体,沈附感到无比的痛苦和无助。

他从未想过,时间竟然过得如此之快,快到让他措手不及……

南书因为癌症的折磨,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消瘦下去。

曾经那个可可爱爱、白白胖胖的雪白团子,如今已变成了一个瘦骨嶙峋的骷髅架子,仿佛只剩下外面那层薄薄的皮肤,紧紧地贴附在他的骨架之上。

由于长期接受化疗,他的头发早已被剃光,露出青紫色的头皮和清晰可见的血管。

原本那双灵动的大眼睛,此刻却显得异常突出,看起来都会让人忍不住心生恐惧,甚至觉得毛骨悚然,不敢轻易接近。

最近一段时间,南书的疼痛愈发频繁,医生只能继续给他使用特效止痛药。

现在除了让他的痛苦少一点,好像也没有其他的办法……

然而,随着药物的副作用逐渐显现,他精神恍惚的时间也变得越来越长。

大部分时间里,当人们看到他时,就像是一个小小的骷髅头上镶嵌着两颗大大的眼珠,眼神空洞无神,显得格外呆滞。

有时候,他甚至无法分辨出眼前照顾他的人究竟是谁。

像小天这种,从来没有见过患癌患者的小朋友,陪着张哥张嫂他们一同来探望,才刚一进门,就被吓得一动不敢动,只能机械的任凭大人拉着,临坐下时,也是距离南书远远的。

小天这副表现也不足为奇,因为张哥张嫂他们看见南书的第一眼也怔住了。

不止是因为南书,也是因为沈附!

沈附的状态,也没比一个病人好多少。

可是,明明也没过多久……

南书整个人虽然呆愣愣地,可有人能来看他,还是罕见的露出了一抹笑容。

“是张叔和张嫂吗?”

“嗯,哥和嫂子带着小天来看看你。”沈附说着,还把南书扶起来了,让他坐着动作方便一点,毕竟已经躺了太久。

“小天也来了啊!”南书说完,无神的眼眸就看向小天,虽然精神有些恍惚,可是沈附能察觉到他是开心的。

可是小天看着南书的动作却不好接近,还想往后缩。

南书有些愕然,可是注意力很快就被在场的其他人给转移了。

“除了有些时候比较疼,其他时候我还蛮好的!”有些欢愉的几个字,不知道究竟是在安慰着谁。

本来有熟悉的人来看看南书是一件好事,可临近分别的时候,沈附还是漠然地开口。

“哥,嫂子,很感谢你们来看幺幺,但是下次别带着小天过来了!”

他心里清楚的知道,小孩子会害怕幺幺现在的这个样子,很正常。

可是意识却让他忍受不了一点,别人对幺幺产生恐惧哥异样的眼神。

他的小包子,永远是最最最好看的……

话虽这么说,但是张哥张嫂看着如今的这副模样,他们心里都很清楚,下次会是什么时候?恐怕不会有了……

两个人低头看看躲在身后,从进门就没有再发声的张天,有些愧疚的拽着人离开。

才刚出门,两个大人都抑制不住自己内心的难受,而张嫂直接一下子眼眶就红了。

她一直在忍……

“小幺,为什么那么年轻……”

后面的话没说完,但没有一个人不明白。

是啊,为什么那么年轻就得了这种绝症,为什么小小年纪就没有父母……为什么这个世界上有那么多的不公呢,谁说得明白啊。

“哥哥,我要是不小心睡着醒不过来,你会难过吗?”南书的声音无力又小声。

……

这段时间沈附一直陪伴在南书左右,南书清醒的时候,也能看着沈附每一天天食不下咽。

有些时候,南书白天睡得太多,半夜不小心醒来,都能感觉到沈附还在看着自己。

他也知道自己的身体越来越不行了,可能因为免疫力低,不是这感染就是那感染,还每天都要打好多好多的针,吃好多好多的药。

只有睡着的时候,他是舒服的,因为会没有疼痛……

他好多次都想睡着不醒过来了,可是又舍不得沈附,因为他还在等着他。

可是南书有些坚持不住了,他想问问哥哥,可是哥哥没有回应。

“如果我睡着了,我希望哥哥不要难过,因为我会担心的……”

“好。”这是沈附给出的回答。

沈幺是沈附发烂的人生中,唯一愿意用心供养的小玫瑰,可他想不通为什么,这朵只属于自己的小玫瑰最终还是会枯萎……

这一天,阳光特别好,照进房间里,让人感觉暖洋洋的,连带着南书的精神头也很好。

“哥哥,我现在怎么样啊?”南书已经好久没有看过自己了,今天难得有心思问问。

“小包子真好看,和之前一样!”

哥哥很喜欢......

“嗯。”沈附好像又在南书的眼睛里看见了小星星。

两个人还没说多久的话,南书就莫名觉得有些累了。

他有些无力抓着沈附的衣角,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哥哥,我想睡会......\"

话音刚落,南书的手便无力地垂下,缓缓闭上眼睛,嘴角挂着一抹满足的笑容,仿佛下一秒还会醒来。

“好……”

“幺幺乖乖的睡,哥哥陪着你呢……”

“等你睡醒了,哥哥还在这……”

“等你睡醒了,要多陪陪哥哥说说话……”

“幺幺,你什么时候醒,哥哥还等着带你一起回家……”

沈附悲坳地哭声再也抑制不住......

为什么命运从来就没有放过过他们,从一开始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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