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的手刚刚有所动作的时候,一种异样的感觉瞬间涌上心头。脑海中回想起之前梅丽娜所说的话:
“偷偷地放你走。”
可如今这样大张旗鼓地挟持着人,哪里算得上是“偷偷”呢?
仔细想来,此前那刺杀福纳米与斯巴达克斯死亡二者之中必有其一应当是她最初的计划。
“都别乱动!谁敢乱动一步,我立刻杀了她!”
我声嘶力竭地朝着众人吼叫起来。
随着我的怒吼,许多人纷纷惊恐地向后退去,远远地避开我所在的这个危险之地。
那些凶悍的角斗士以及手持刀斧的士兵们虽然跃跃欲试想要冲上前,但是他们的目光却不由自主地投向了站在一旁的布登总督。
显然,没有得到上级的命令,他们不敢贸然行动。
就在这时,一阵清晰的脚步声传入了我的耳中。这脚步声并没有刻意放轻,仿佛来者并不在意是否会被我察觉。
我心中一紧,迅速转过身去,终于看清楚了正朝我缓缓走来的那个人究竟是谁——拉姆。
对于此时的我来说,拉姆根本构不成丝毫威胁。
既然如此,我索性决定让他靠近一些又何妨?
毕竟,一只羊也是赶,两只羊同样也是赶。
我又怎会嫌自己手中掌握的人质太少?
“放开我姐姐,我来做你的人质。”
他摊开双手示意没有任何武器,别说没有武器,就算他全副武装我也不会畏惧他。
他说的话有些大义凛然,有种舍己为人的豪情。
我暗道:你凭什么觉得自己比辛西亚的价值高?
看了一眼远边的布登,他的眼睛有着赞许和杀意,似乎很认同拉姆的做法,同时,只要我敢放了辛西亚,哪怕我手上还有拉姆,他也会毫不犹豫的下达当场斩杀的指令。
“项堪,你这样是走不出去的,我父亲一直不怎么看得起姐姐,我跟你走,我父亲一定不敢对你动手。”
这……居然是为了我?
这个猖狂、无知又弱小的纨绔,仔细一看也不再觉得讨厌。
“为什么?”我轻声说道。
“因为你替我杀了他,我觉得你应该是一个好人。”
就……就这理由?而且我也没有杀了他,这只是一个误会。
我说道:“想不想成长?”
因为有之前达茜吃过通窍丹的先例,我不得不怀疑这里可能也有人吃过通窍丹,说不定我和拉姆的悄悄话都听得一清二楚。
所以我没把话说得太明白,只能很简单的询问。
“我……”
因为我说的不清楚,他的回答有些犹豫。
我可没时间在这里耗,一把抓过他的脖子,再次开口:
“都让开,否则我杀了他们两个。”
见没有人动,我看向这里最高的官员——布登。顺带还在辛西亚白皙的脖子上划了一刀,另外一只手稍微用力,把拉姆的脸都变红。
“让开,全部给我让开。”
因为布登的话才纷纷让开通道,其实他们也不是有意在我面前阻拦,只不过之前碍于布登不敢轻易让开。
“我还需要一匹马。”
布登看向一旁的刀斧手,那刀斧手很快出去做准备。
布登说道:“好,但你再敢伤害她一下,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我注意到布登的视线在辛西亚,而我旁边的拉姆却自以为是的感动。
真的为无知的拉姆感到可悲,正因如此我才选择带着他。
在众人又怕有想在总督面前表现的表情,我走出了福纳米府邸。
苏娜大大咧咧的说:“看,我就说他就是沙海里斯巴达克斯的凶手,他现在就想逃走。”
这个女人,这个时候还在这里胡搅蛮缠。
刚才出门的刀斧手已经牵出一匹马,我随意看了旁边一匹最普通的马匹。
“我要那匹马,迁过来。”
开玩笑,我会要他手上的那匹马?这与找死何异?
刀斧手恨恨的看了我一眼,眼睛投向我身后的布登总督。
得到许可才脱下挂在马车上的缰绳,见他逐渐朝我走来,我连忙说道:
“她,让她把马匹牵过来。”
我随手指向小心翼翼探出脑袋的某个贵族夫人,很快人群的让出一条道,没有人希望我指的是自己。
很快,一个四处张望的女子出现在空地上,她其实也试图融入两边的人群,但不是被人推出来,就是被人用眼神警告。
“艾米贝拉,去。”布登说道。
艾米贝拉听到这句话双腿都软了,布登再次说道:
“只要把马牵过去,你丈夫的事我可以帮忙解决。”
听到这句话,她的布满伤疤的双腿瞬间就有了力气,与其说是有力气,倒不如说是靠身体意志强撑着。
她的情况让而想起了一个人——太子妃。
这是一个有故事的女人,可惜没有酒慢慢听故事。
她颤颤巍巍,一步一步的把马匹牵过来,这时,布登说道:
“你如果敢伤她分毫,我一定让你不得好死。”
“放心,我项堪言而有信。”
“可你根本不叫项堪。”布登冷冷的说。
“只要能让我安全离开,我,祖肖福绝不食言。”
“你也不叫祖肖福。”他对我愈加不耐烦,手指轻轻的摇晃,周围的刀斧手瞬间朝这里走过来。
这……他怎么那么笃定我不叫祖肖福,瞬间,我也想到了原因。
可能是我的表情露出了破绽,这种破绽或许很细微,但,在他这样的老狐狸面前想要糊弄过去很难。
想要骗过别人,就得先骗过自己,我说到:
“我,超虚,可以对‘主’许下承诺,只要我安全离开,绝不伤他们一分一毫。”
“这也不是你的名字。”他更加深沉的说道。
这……这不可能,虽然我真正叫做布诸,但我内心更相信自己叫做超虚。
这名字虽然很虚,但我已经本能的接受,可以我就是超虚。
我看到布登眼中的一丝狡黠,瞬间意识到不对:
这家伙在诈我?
彼之娘也!
想通这一点,我更加的硬气:
“随便你,该说的我已经说了,大不了鱼死网破。”
布登轻轻抬手,周围准备围上来的刀斧手立刻退下。
我接过颤颤巍巍走过来的艾米贝拉手中的缰绳,我对辛西亚说道:
“上马!”
辛西亚表现出恐惧和留恋的表情,不情不愿的骑上马匹,我这脚踩马镫顺手拉上拉姆。
“驾!”
“啪!”
随着我一声令下,一巴掌拍在马匹上,一马三人瞬间就跑出了十几条街。
一路上都没有人暗中跟随,我没有打算出城,因为城门有弓箭手,稍有不慎会殒命在城门边上。
我应该庆幸,官员的配置不是弓箭手,否则真有可能发生变故。
到一处偏僻的地方,我放弃了马匹,带着辛西亚和拉姆。
因为拉姆总是问东问西,比如:
“你之前是不是留手?”
“你是怎么变得这么强?”
“你是怎么杀死斯巴达克斯?”
“你要不要来我手下做事,将来成为军团长也不是不可能?”
“你……”
我直接一个手刀把他打晕,实在是太烦了,扛着拉姆带着辛西亚一路弯弯绕绕,路过几个房门大开晒着衣服的人家。
我顺了几件平民的衣服,让辛西亚自己穿上,我则给拉姆换上衣服。在小院子里丢下二百费尔,这是为了避免院子主人因为几件衣服出去报官。
我不能保证他们不会去曝光,但可以极大是减少他们报官的可能性。
麻烦,一直是底层百姓在避免的事,不说这笔钱可能被收回去,说不定还会被人灭口。
在一处安全的地方,我总算松了一口气,这一路小跑,至少跑了三五里的地,辛西亚脚都已经起水泡。
我刺穿她的水泡,让她好好休息。
这个地方叫做土客角,主要是一些不入流的人聚集在这里,可以说是开罗城里最黑暗的地方——没有之一。
这就自由了?虽然不敢相信,但我好像真的不用在受人约束。
接下来需要考虑的是,怎么在这个很乱的地方稳下来,然后看有没有特殊渠道离开开罗,然后朝着海边赶路,找找……回家的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