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王浩连看都没看,直接伸手挂掉了电话。
陈静坐在旁边的位置,看到王浩的心情立马变得不好起来,也没敢说话。
车子继续往前行驶了不到五分钟,中间电话连续又响起了三次遍,但每次都被王浩给挂了。
直到电话再一次响起来的时候,王浩特别暴躁的直接一把将手机抓起来,低声咒骂道,“真他妈神经病!”
骂完这句话,王浩顺手从车上拿出来一根烟点燃,然后拿着手机推门走下了车。
陈静不敢问,也不敢说话,就坐在车上等着王浩。
王浩下车以后,走路都很急的,直接走到了距离汽车有四五米的地方,然后烦躁的抽了口烟,又用力的吐了出去,这才接起了电话。
陈静不知道是谁在给王浩打电话,但单看王浩的那副表情,肯定是特别愤怒的,一张脸都变的阴沉起来,说话时的样子也有些狰狞,看起来特别凶。
认识王浩这么久以来,陈静还是第一次见王浩有这样的一面。
一直以来,王浩在陈静面前,甚至在工厂的职工面前所表现出来的都是一副儒雅、文质彬彬、和和气气的老板形象,从来没有像今天似的面目狰狞的对一个人发火。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王浩的这幅表情后,陈静心里还有些害怕。
虽说每个人有和善的一面,就肯定也有生气的一面。
可王浩生气、愤怒的样子,未免有些太可怕了吧?
这通电话足足打了有三四分钟的样子,王浩一直在大声的对着电话喊。有时候陈静还能听见王浩对电话里的人说,“不可能!你别做梦了!”
直到王浩用力的没抽完的烟头狠狠地摔在地上,然后扭头挂了电话回到车里,陈静都没有敢说一句话。
上车后的王浩,直接将手机甩在了一旁,也没说话,继续抽出来一支烟,打开了车窗用力的抽了起来。
在这个期间,陈静就一直默默地坐在旁边。
直到王浩的一支烟抽完,然后才长叹了口气,扭头看了陈静一眼,突然发笑说,“怎么了?脸色那么差,吓着你了?”
见刚刚还很凶的王浩突然又笑了起来,陈静都觉得刚才跟做梦似的,有些尴尬的说,“有点吧,主要是第一次见王总你发这么大的火。”
王浩叹了口气解释说,“别提了。打电话的是我前妻。”
陈静一听是王浩的私事儿,便很懂事的选择了沉默。
可王浩却像是想要找人倾诉一下似的,自言自语的说了起来,“以前没离婚的时候,我就办了现在的公司。她在我公司里还占有一些股份,这次开厂我没注册新的公司,直接用的是以前的那个执照,忽略了她的事儿。”
“现在好了,厂里赚钱了,她拿那些股份来威胁我。找我要钱,还是要现金。如果我不给她的话,她威胁我就会把股份卖了,专门卖给咱们的竞争对手。”王浩咬牙切齿的说。
陈静一听这话,立马惊讶的看了王浩一眼。
王浩继续自言自语的说道,“你是不知道,她这个人太贪得无厌,所以我一分钱都不想给她。想怎么闹就怎么闹吧,不就是手里握着点股份吗?别等我想出来办法,但凡是我想到了办法,她一分钱也别想拿到!”
嘟囔完了这几句话,王浩又重新启动了车子,继续朝着前面行驶过去。
陈静自始至终一句话都没有说,因为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合适。
王浩也没有在继续说这些事儿,接下来的一路上都是沉默的,整个车内只有车机里响着悠然的一段段的音乐。
汽车行驶了有四十几分钟以后,王浩和陈静才到达了第三家供货商的工厂门口。
这一家的工厂和之前的两家都不太一样,厂子的占地面积很大,工人进进出出的也很多。其中还有一些农民摸样的人,推着两轮车进出工厂。
陈静看到这一幕,还很好奇的说,“这工厂看着挺大的,怎么跟菜市场一样,什么人都能进出呀?看着倒是挺热闹。”
王浩看了几眼后,边走边对陈静说,“你再仔细的看一看,观察一下。”
陈静听到王浩这么说,这才又仔细的观察了一下这些农民模样的人。
几分钟以后,陈静恍然大悟的说,“我好像是明白了,王总。这些农民有推着车进厂里的,车上都装着不少苎麻,出来的时候车都空了,也就是说这家厂他们是在收购老百姓手里种植的苎麻,是吗?”
王浩点点头说,“还不错。一点就通。陈静,我跟你说。不管你是出来做业务,还是干什么。只要是你眼睛看见的,耳朵听见的,就好好的揣摩揣摩,肯定有一定的作用。尤其是你眼睛看见的,如果你不去多想一想,就不知道其中的奥妙。尤其是做业务,遇人见事都要多问几个为什么,多动脑子想想,多留个心眼。”
见王浩又在教自己东西,陈静便十分虚心的听进了心里。
从工厂大门口进去以后,厂里的负责人很快也就出来迎接陈静和王浩。
负责人是一个看起来有四十几岁的男人,穿的很朴素,甚至可以说一点都不像是一个工厂的老板,和普通的老百姓没什么区别,灰头土脸的,身上也有些泥泞。
老板和王浩互相握手,寒暄了几句后,一起才走进了办公室。
经老板介绍,果然和王浩猜测的是一样的。
老板说,他们工厂也有自己承包的地在种植苎麻,但主要的货量也还是收购老百姓个人手中的苎麻,价格也比整个大竹县其他工厂给的都稍微高一点。
陈静听到这里,便笑着问道,“那老板,我能不能问一下。整个大竹县那么多大大小小的工厂,他们收购个人手里的苎麻都把价格压的很低,其实是想打击农民种植的积极性,然后想垄断的。那为什么咱们工厂偏偏还抬高价格去收呀?”
老板听到陈静的问题,直接笑了起来,“其实呀,我可没有你们想的那么伟大。我溢价收购个人手里的苎麻,也仅限于我们这个镇的范围内。只要不是我们镇上的人,一律是按照市场价格收的。”
“是吗?”王浩也好奇的问道,“那是为什么?”
老板见王浩发问,沉默了几秒钟后苦笑着,伸手指了指他小腿肚子上一个触目惊心的伤疤说,“瞧见这个伤疤了吧。我最一开始的时候就是都溢价收的,结果有一天在路上被人给打了,腿肚子上也被人捅了一刀,威胁我以后最多只能是溢价收购我们镇上个人手里的苎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