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家古楼跟外面的瑶寨不一样，是很纯正的汉族风格，窗户是很古典的方格窗，上面还糊了些纸，哪怕很多都残破了，依稀还能看出那种古典的精致感。
这里埋葬着世世代代的张家人，楼层越往上，里面埋葬的张家人就越重要。
张起灵率先踏上梯子，一阶一阶地往上爬去，在进入到二楼的区域后，他的状态就有些不对劲了，周身透出一股急躁。
黑瞎子和时安看在眼里，但没多说什么，就这么默默地陪在他身边一直向里走。
隔着很远的距离，就能看见一个巨大的阴影，等到走近后，后面的三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均在对方眼里看见了隐隐的心惊。
那是一片架子，上面躺满了被铁皮包裹着的人佣，整整齐齐，看起来十分的怪异。
吴邪心里隐隐约约感觉到了不对劲，如果放在平常时遇见的小墓，他可能会调侃一句墓主人是不是很崇拜秦始皇，居然给自己也整了堆兵马俑陪葬，不愧是偶像的力量。
但这里是张家古楼。
吴邪本能地对这些铁皮佣感到忌惮，特别是铁皮上还刻画着密密麻麻让人看不懂的符文，不像是人类现有的语言。
这一下子就把吴邪注意力完全被吸引住了，他快步上前，从时安和黑瞎子中间穿过，紧张兮兮地围着最近的架子转了一圈，像是在检查什么珍贵事物似的，但只敢在旁边看看，没伸手去扒拉。
“这个摆放有点东西啊。”吴邪喃喃自语起来，一旁的解雨臣突然冷不丁地插了一句话。
“是卦象，伏羲六十四卦。”
吴邪难掩心惊，凑得更近了。
解雨臣指着那些架子，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从这个地方开始……”
解雨臣话还没有说完，张起灵就转头看他们一眼，打断了他的话。
张起灵的语气平静到诡异，：“走吧，这里没有我想要的东西。”
地板上的强碱堆积了厚厚一层，哪怕有布料的遮挡，也免不了吸入一些粉尘，张起灵耳力很好，清晰地听到了身后王胖子和吴邪小小声的咳嗽。
他犹豫了一会后，停下了脚，回头看了过去。
只一眼，吴邪就明白了他想要说什么，他摇摇头，：“不行....”
“为什么不行？”时安说，“你只会拖后腿。”
这话称得上是冷漠绝情。
时安并不在乎他和张起灵之间的纠葛有多深，在计划中又承担了什么角色，问也不问。
他只是觉得厌烦。
吴邪有些错愕地看向时安，时安抬起食指抵在唇前，笑出可爱的梨涡，：“嘘——”
“你们三个要做的事，是找到霍仙姑。”
“她能不能活下来就靠你们了。”
解雨臣默了下，赶在吴邪和王胖子之前出声，他微笑着，声音温和轻柔，带着淳淳诱导，：“我们要怎么做？”
”拿着它。“
尖利的虎牙探出唇舌，少年无辜地颦眉，脚尖轻轻地踢了踢地面，一个圆滚滚的东西骨碌碌地滚到了解雨臣脚下。
那是一个小孩的头骨——
解雨臣叹了口气，似乎有些无奈，他想了想，还是将那个头骨捡了起来。
张起灵的记忆好似恢复了些，又变回了那副不爱说话的模样。
在这种紧绷又诡异的气氛中，他们找到了上三层的机关。
二层与一层差不多，都有四根巨大的柱子，除去他们的脚印外，地面上还有着许多脚步，杂乱无章，不好判断上一批人是出去了还是上楼了。
柱子上除了麒麟纹样外还雕刻了很多文字，吴邪看了几眼，勉强认出了两三个，剩下的文字肉眼看起来构造不同，似乎是来自不同的朝代。
这些文字、图腾都表明了一件事，张家历史悠久，几乎遍布所有的朝代，这栋楼里不仅收集了他们倒斗所发现的秘密，甚至还可以有国家都没记录的文明遗迹。
王胖子叹了口气，：“这下子完了。祖师爷不是盗墓的，而是考古的，”他用胳膊肘怼了怼吴邪，接着说道，：“大学生快翻译翻译，上面都写着啥。”
【杀了他们】
【杀了他们】
.......
耳边的呓语依旧在喋喋不休，时安垂下眼眸，像是什么都没有听见似的，偏长的发丝在额前打下一片阴影，他眼睑半敛，用指节抵着下唇，只留下一句“我在上面等你们”，随后便化为一团黑雾消失。
三层什么都没有，不知张家人没放东西还是当年考古队那一批人把东西给运走了，除了角落里摆了只巨大的乌龟。
乌龟的头部刻画着一张女性的脸，圆滚滚的脸庞头发披落着，一双黑漆漆的眼睛被雕刻得眉眼弯弯，笑得很有神性。
到了第四层，就不一样，房顶的横梁密密麻麻地吊着很多很多小盒子，一眼看不到头。
......
【同类，你是同类】
【为什么－为什么不说话】
.......
听不出性别的声音变得格外的清晰，像是直接在耳边响起，祂一直坚持不懈地骚扰时安。
时安继续当做没听到，自动过滤掉了那道声音后，他仰着头看了一眼头顶的手冢，很快便收回视线，将早就准备好的神龛摆在了地面上，将瞎子准备的白米香灰放进碗里，放到神龛前。
神龛前插着的蜡烛和香无火自燃，空气中似乎还有隐隐约约的哭声。
时安眯了眯眼，弯眸笑了起来。
四层除了这些手冢外，还放着不少棺材，棺材上雕刻着他们的生平，时安只看了一眼就失去了兴趣。
黑瞎子有隐晦地提起张起灵为什么会突发性失忆，用医学的角度来学就是大脑负荷运载，用神秘学的角度来说就是张家人作为天选之子，身上血脉浓度越高就越受上天青睐。
因为这血脉的特殊性，“张起灵”们不老不死，近乎于长生。
所以，张家人只要一暴露就会遭到围剿。
连带着他们所认识的这个张起灵也被困在实验室二十余年。
黑瞎子没有提自己为什么会跟张起灵一样，常年容颜不变，只是亲了亲直勾勾盯着自己的时安，安慰他道，：“瞎子和哑巴会一直陪着你的。”
他说的很慢很慢，像是在念情书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