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婆子立马正色分辨道:“你可别乱想,小公子的肚兜衣衫上,鞋面上,还有胎发上坠的,都是这些。
我们虽日常缝结识,可保不齐就掉了。
我见掉了都给存起来,要么再缝上,要么留着下次用,你且瞧瞧可有能用的。”
小灵子她这样说,也就放下心来。
伸手在里面挑挑拣拣,找出一颗和珊瑚珠大小的珍珠来。
穿在链子上比了比,又退了下拉道:“这珊瑚红得耀眼,不是很配。
安婆子对着灯眼睛也酸得不行,一面揉着眼睛一面道:“真不行,咱们拿个金珠子配上也好。”
小灵子又拿起一颗金珠子,在手里凑在一起比了比,仍旧退了下来。
二人正在比划的时候突然,听见见门外轻轻的抠门声。
二人因太专注,吓了二人一跳,安婆子忙向门问道:“是谁?”
就听门外是个男人的声音道:“是我,田丰硕,你们别吵,我给你们拿了点东西,看你们能不能用得上。”
他们二人听说是田丰硕,这才敢放心开了门。
他也不曾提灯,大月亮下,照着他哈着腰纂着手站在门前。
安婆子见他鬼鬼祟祟站着,打趣他道:“ 这是犯了什么事了么?也不提灯,鬼鬼祟祟像个什么样子。”
田丰硕被说得不好意思,立马道:“这夜已深了,实在不便打扰其他人,只拿个物件过来给小灵子看看。”
小灵子听他说了这话,也走上前来,见他满脸的愧色,问他道:“你有什么东西要给我?”
田丰硕堆笑道:“手链的事,我也听说了,我去问她时,她心里也着愧疚起来。
我也把你在后山坡找珠子的事,同她说了。
她又是惭愧,又是懊悔。非要我把这个东西给你拿过来。”
他一面说着,一面将手中握着的一个绢帕展开,里面是几块含金沙的青金石珠子,还有几块绿松石。
他连带的着手帕也一起交到了小灵子手里。
小灵子见这几颗珠子,大小差不多,倒可以试试。又看向田丰硕的脸上,他仍是战战兢兢。
遂收了那手帕道:“你们两口子还算有心,这珠子也是难得,你怎么会有?”
田丰硕憨憨一笑道:“这是我们当流民时,劫下来得,本是她的聘金。今日拿出来能用,也是这件东西的造化了。
还要烦劳小灵子不要和祝老大说这件事,”
小灵子听他这样说,扬声‘哼’了一声,捏着那手帕兜向他道:“我要事告她去,早就去了,怎么可能等到这个时候。
这事真捅在祝老大面前,咱们又有什么意思。
我又不是那爱告状,显能耐得人,何苦与你们过不去。大家还要在一起一辈子,相互存些体面不是更好。
我且先不跟你说了,我先把那珠子串起来才是正经。”
田丰硕听了这话,也松了一口气,又和小灵子道谢一番,见小灵子转身走了,也就回房去了。
小灵子拿着田丰硕给的那几个珠子,在灯下和安婆子一起再捡了一回。
最后寻出一颗颜色鲜亮的绿松石出来。那颗珠子大小合适,和那一串极红的珊瑚配在一起,也显得别致。
安婆子本就是会裁剪针线的,待小灵子选好珠子,她又拿原来的绳结对比着,做了一个相同的的结子。
穿好以后,小灵子拿在手里来回对照,看着还算好看,二人心中皆是欢喜。
熬了半宿,二人提着精神,猛然一松,二人皆觉得眼睛酸胀,腰背僵硬。
再听外面已是晨鸟乱叫,看来已经五更天。
二人合衣躺在床榻上,胡乱睡了一阵。庆煜早晨起来哭闹着吃奶。二人复又醒了,洗漱洒扫不在话下。
小灵子略微拢了拢头发,喝了一口粥,见正房的房门开了,一个婆子提水进去。
便揣着昨夜穿的那串手串进去伺候。
见那婆子把水在东西厢房各放一桶,知道小姐和表小姐并未在一处安歇。
他在小姐这边敲了门,听里面答应了,她推门进去就见小姐刚醒,连忙归去伺候洗漱。
祝文文见小灵子昨夜都不知哪里去了,此刻见他,便问:“你这懒丫头,昨夜到底的去了哪里。让婆子去找,也找不到。”
小灵子笑着拿出那串珊瑚手串来,笑嘻嘻的递到祝文文手中,笑道:“昨日表小姐让人拿上来的手串的绳线断了。
我去串手链去了。”
祝文文再见那串珊瑚手串,书院里的一幕幕又全都勾了起来,梁山伯的音容笑貌尽在眼前。
长叹一声,顿觉伤感,此时再想已是轻舟已过万重山,哪里还能再回去。
略拿了一拿,把手链又还给小灵子道:“楚妍配这个珠子甚是好看,等他醒来,你还给他吧。还让她带着。
见了这手链,倒勾起我一些伤心的事来。”
小灵子见小姐没有细问,暗暗松气,把那手链收了起来,递过清茶让祝文文洁齿。
又问祝文文道:“公子可是想梁公子了,我记得这手链是梁公子捡到还你的。山下乱成那样,也不知梁公子怎样。”
提到梁山伯,祝文文心中一顿,坐在铜镜前和的小灵子的对镜而谈。
祝文文道:“昨日你走后, 楚妍和我又说了好些话,我竟才知祝梁山伯吃了败仗,如今不知所踪。
他们马家的人,还以为他带着人躲在我这里,遂叫楚妍上来探听,我说没有在这里。
楚妍说,梁山伯绑了陈福寿当了人质,如今不知逃到哪里。”
小灵子也吃惊道:“梁公子既然败了,为何不往咱们这里来。咱们彼此认识,保住他命还是能的。”
祝文文对着镜子的自己,半晌道:“我也是想了半宿,想必是他知道我不愿掺和山下的事,索性就不来。
还有一件,你听了大约也要骂娘的。
姜永孝那个呆子,在临川县城外,差点被聚集的江州义军给打死。
马文才看不过,拼死了几条人命去救他。
他可好,转身在马上往马文才的肚子上插了一把刀。差点要了马文才的性命。
你是那姜永孝的心是什么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