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扭头去看,章道全扶着大仓一瘸一拐,喘着粗气,自上而下。
看客们都缄默不语,所有人都知道祝老大最倚重的是谷大仓。
这次谷大仓受伤,除了章道全和祝老大几个近身的人能去看望,其余的人一律不让看。
章神医放出话来,谷大仓的病需要静养,只这句话断了所有想上前的后路。
这些时日谷大仓整日不出门,所有人都不知他病得如何,不想此时她媳妇与人吵架,他不顾自己竟出来了。
只见谷大仓脸色黑青,嘴唇苍白,咳嗽的走来。
祝文文慌了神,快一步上台阶去扶他道:“你怎么出来了?不是说让你静养么?”
谷大仓的胳膊仍如牛腿,却少了好多的力气。
祝文文把胳膊给他,他不自觉借了一下力。祝文文晃悠了一下,算撑住了,粗壮的膀子如实木沉重,不似往日的轻盈。
知道他没有力气。见他只披了一件棉披风出来。
祝文文对着章道全埋怨道:“这样的天气,你怎么能由着他出来。还不快扶回去。”
章道全听见,无奈道:“你还来说我,不想让他来,你们在这吵什么。大冷的天,还不都散了。”
祝文文呵斥着那些看客道:“都散了~都散了~有什么好看的。”
又见小灵子和柳儿在一旁站着,对他二人道:“二妹行动不便,快,快扶二妹回家去。”
谷大仓听了这话,甩开祝文文的手,拿手指着孙二妹道:“让她走,我没有这样搅家不宁的媳妇儿。
我们受了祝家多大的恩惠,她仗着怀着孩子和祝老大顶嘴,这样能上穿鞋的日子,她是过够了。
让她走,我不要她服侍。”
有些人还没走远,有些人好事,听了谷大仓吵架,都立在原地,看他夫妇二人究竟如何。
柳儿和小灵子搀着孙二妹又是劝,又是扶,就是要她先回去。
孙二妹本就有些怕谷大仓,见他带着病来,早就没了当初的脾气,只捂着肚子有些不服,一步步向上走着。
被小灵子和柳儿二人拉着,咬着牙生气,也不说话。
他们夫妇错身经过之时,谷大仓抬手冲着孙二妹面庞就打,好在柳儿眼疾手快给挡了下来。
柳儿瞪眼怒道:“你这是做什么?打女人么?”
祝文文也叫道:“谷大仓你混账,别以为你生着病,你就可以打人,二妹还怀着身孕呢。”
谷大仓手被挡掉,额头冒汗,凶狠嚷道:“她既然怀着身孕,还跟老大吵架。要不是老大当初压我,劝我娶她,她怕是早就冻死了在路边了。
日子现在好了,她整日生事,娶她回来图了忘恩负义么?我打的就是她这个忘恩负义的女人。”
孙二妹听了这话,本来还要走,突然立住。甩开了小灵子的手,眼泪喷涌萼而出。
抱着肚子哭道:“我每每和你说事,你都拿这句话堵我。我对你一心一意,你张口是她,闭嘴是她。
我满心是你,你却满心是她。她的心是铁做的,姓马的姓梁的哪个入得了他的眼。
你睁开眼看看,我肚里怀的才是你的种。你还要打我?”
谷达仓见她嘴里在开始混说。心中更气,一边喊着:“我让你混说~”
一边举起胳膊抡圆了,一巴掌落在孙二妹的脸上。二妹站在石阶上,一个没站稳踉跄着从台阶上摔了下来。
祝文文惊叫一声,周围人都‘哎呀’大叫。
小灵子和柳儿想要去扶,哪还有扶时间,那结楼梯,少说有二十多阶梯。
柳儿向下猛跳截住孙二妹,那二妹滚了下去,身下流血,早已昏死过去。
谷大仓大喊一声:“二妹。”
可惜为时已晚,众人慌了手脚,合力把孙二妹抬上山回了屋子。
章道全着急给他灌药扎针,稳婆进进出出收拾不停,二妹一声惨叫惊跑房梁鸟,随着一盆盆地血水从房间里端了出来。
祝文文拉着一稳婆的手问:“大人孩子可保住了?”
把稳婆边念佛一边道:“大光明菩萨啊~大人的命能保住就不错了。
可惜了是个足月的男孩儿,就这样舍了,血乎乎的,真是作孽呦~”
谷大仓听见,靠着门框,后悔的拿头撞墙。
抱着头自悔道:“她怎么不躲,她怀着孩子怎么不躲?”
祝文文也是又气又悔,二妹有身孕,自己应该更让着她才是,骂人也是会耗费心神的,怎么能站在那里让她骂呢。
要是自己躲了,怎么还有这场祸事。
可二妹对自己哪里来的这么大的怨气?自己和她平日里和她并没有那么多话,自己哪里就惹到她了?
她正自悔着,章道全擦着手从屋内走了出来。
看章道全的神色不好,祝文文等人围着他问:“到底怎么样了,总是有个说法吧。”
章道全叹气摇头道:“还有什么说法,人是保住了,可出得血太多,孩子以后怕是生不了了。”
祝文文听了这话,手心冒汗,心中一凉。二妹以后生不了孩子了?
二妹为了这个孩子又是欢喜,又是小心,如今孩子没了,以后也怀不了孩子了,这可怎么和她交代啊。
她咬着嘴唇来回踱步,急转头又问:“二妹现在怎么样?”
章道全叹气道:“血是止住了,可人还没醒。幸而二妹身子底子好,明日或许能醒。”
谷大仓听了了要进去看,不想脚下一软,坐在门槛上,站不起来了。祝文文让人赶紧搀他起来,送进去。
祝文文也想和他一道进去,却被章道全一把拉了回来直拖到一树。
祝文文甩开手:“章神医,你这是为何?为何拦着我?”
章道全挡着他路道:“二妹对你多有怨气太重,你以后就不见她了吧。”
祝文文也正想问她此事,为何二妹这样怨恨自己,自己明明不常和她说话,她怎么就记恨自己了呢?
章道全见她迟钝,全无女子心性,替她着急。
教她道:“因你是个女人,她的丈夫只听你的,不听她的,她心里自然不受用。若你是个男子,也就无事了。
我是个老道,我都明白,你竟然不知。”
祝文文想了想说道:“章神医,你能把我变成男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