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不是李莫愁说,她是真觉得是不是宫尚角上辈子做了什么亏欠宫门的事情,这辈子才要先做无怨无悔的牛马,后面再做一往情深的骡马。
原本应该为他分担压力的人,一个又一个要么是不干事,要么是目前半身不遂。
实在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就算是宫尚角有三头六臂,面对着山一重水一程的混乱,也有着焦头烂额的时候。
乌蒙山连着山外山,一山还有一山高,全都是能将宫尚角压垮的大山。
祝宫尚角不要英年早逝,以及李莫愁对于宫尚角极其友善的祝福。
要是这么多的事情,全都放在她的身上,李莫愁都难以确保自己会不会疯。
“好了好了,这下子你还算是有了一个表哥呢。”
“宫唤羽的母亲名唤孤山韵,应该是你的一位姑姑。”
上官浅记得这位姑姑,在她小的时候,在父母的口中,她有听说过自家有一个远嫁的姑姑。
那时候的江湖也是混乱,无锋的势力,要比现在还要来的大的多,和很多家族的想法一样,都是想要让家中的女儿为了能过上安稳的日子,这才将人送到宫门作为新娘。
而新娘们离家之后,就像是鲜花被活生生的斩断了根系,再往后的日子中,只能依靠宫门的死水进行滋养。
“韵姑姑是我爹爹的亲妹妹,在我出生之前,便已经嫁到了宫门,在后面的几年,就算是我们有意打探,都寻不到姑姑的消息。”
“知道我自己来了宫门,才知道,在这样的一个地方,别说是新娘的消息,就算是生是死,外面的亲眷都不一定知道。”
宫门,江湖唯一的一片净土,多么的可笑。
干净到能将一个人的存在,完完全全的抹去。
上官浅见过孤山韵的画像,是一眼可见的温柔,和她这种装出来的不一样,那是一种像是溪流一样的潺潺。
经过时间的冲刷,孤山韵这位姑姑的存在,逐渐由一个立体的形象,变成了一个人影,最后变成了一个名字。
更何况,就连上官浅的父母都不知道,孤山韵进入宫门之后,到底是嫁给了谁。
新娘送出去的每一封书信,都是要接受到宫门严密的检查,不说十有八九都送不出去,只能说能传到外界的书信,少之又少。
所以当孤山韵进入宫门之后,基本上就是和孤山派断了联系。
在先前的时候,孤山派和宫门还是盟友关系,看在这一层羁绊,其实宫鸿羽还是给孤山韵几分薄面。
但是也正是看上了杨兰,也就是兰夫人,孤山派在灭门的时候,才一定要成为一种必然。
不然……宫鸿羽该如何为心爱的女人,空出自己的夫人之位呢?
这就是爱与不爱的区别,对于不爱的孤山韵,宫鸿羽会掩盖她存在的痕迹。
对于心爱的杨兰,所有人都以为她才是宫鸿羽的原配,甚至是忽略了宫唤羽其实是有自己的生母。
对于茗雾姬,多的是爱屋及乌,和英雄情怀,想想先前坚韧刚直的无锋刺客,像是一只小猫一样,只能依靠着自己,宫鸿羽可喜欢了。
上官浅的眼眶之中,已经被晶莹的泪珠盈满。
即使是没有见过面,但是血脉之间的羁绊,还是让她为孤山韵觉得不值。
“师父,等风声过了,你带我去看看宫唤羽吧。”
这是她在这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
李莫愁不是很理解上官浅为什么突然变得这样的感伤。
在她自己的记忆里面,父母存在的痕迹,几乎是可以忽略不计。
说句难听的,李莫愁根本记不得自己的父母是谁,只记得在很小的时候,小到她要被人抱着才能前进的时候,就已经在师父的身边了。
暂且不说是父母,亲戚之间的情感,更是让李莫愁不解,她也没有。
后天环境,让李莫愁对于很多的感情并不算是很能共情,不过当自己有了在乎的人之后,有时候还是能够做到将心比心。
原本像是雪日寒冰一样的人,有时候也能冬至阳生。
“看在你的面子上面,给宫唤羽用点好药。”
现在李莫愁去看上官浅,其实多少也是有着些许的感触。
她又不会说什么暖心的话,能做的不就是给宫唤羽上点好药了。
上官浅听了李莫愁说这话,一下子就把眼泪给憋了回去,“多谢师父!”
确实,用了好东西,伤口恢复的速度就是要快上很多。
宫唤羽躺在医馆的病床上,抬头望天,自己都觉得,难道是神功大成,就连恢复的速度都快上了很多?
按照先前来医馆的经验来说,怎么着都要三五天才能恢复意识,这一次确实是醒得早。
可是醒得早有什么用,两眼一睁看到的就是皮笑肉不笑的宫远徵。
由于角度的问题,宫唤羽只看到宫远徵的手里面,正拿着一个泛着银光的东西,像是利器,但是具体是什么,他看不出来。
心中一着急,难免身上就会有一些的动作,人开始挣扎,伤口就被牵扯到了。
“嘶——”真是透心凉的疼。
“远徵弟弟……”宫唤羽故作虚弱,眼神还带着迷茫,好似完全不知道先前发生了什么。
宫远徵背过身去,阖上双眼,真恶心!
“只有我哥哥才能喊我‘远徵弟弟’!”
宫唤羽还想再说什么,被宫远徵的一句话中断,“有人逍遥见你。”
说完之后,宫远徵就是十分干脆利落的离开,待了外面的药房。
是谁要见他?宫尚角?
除了宫尚角之外,宫唤羽想不到第二个人能够让宫远徵心甘情愿退下的人。
不对,还有一个李莫愁。
宫唤羽的眉头拧紧,就是不知道是哪一个要来找他了。
无数个人影在脑海里面掠过,宫唤羽千想万想,就是没有想到,原来要找他的,居然是侍选新娘上官浅。
而且看着他的眼神,好像暗含着千言万语。
让人瞧着不由得一阵瑟缩,宫唤羽心想,自己也没有做辜负别人感情的事情,那这个上官浅,又是怎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