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汇一行人被柳枝条堵在半路,但是他们明显感觉到了,那如波涛般的“沙沙”声,似乎是有狂风吹得这一整个森林在剧烈摇摆。
“怎么回事。”乐天左右上下四处看看。
“像是柳树枝在大量快速穿行。”华岩从车上下来,他看着他们周围这片柳树林,静谧不动,但是地上细小的沙砾却轻微震荡漂浮着。
在他们之外,有东西在快速运动。
这种情况太反常了。
阮鸣钰这次过来,她那边的车上备了许多符纸物资。
她将所有物资分给了这几个玩家,这出行的两辆车上,除了前挡风玻璃只贴了零碎几张符纸,两辆车的车身都贴满了符纸,就像套了一层符纸车衣。
柳树枝这么反常大规模的行动,在他们看来,后面有一场大战要打了。
一行人神经高度紧张,阮鸣钰和焱燚秋坐在车上没有下来。
乐天、蓝汇、华岩三人和阮鸣钰的四名保镖下了车,站在车旁,警惕环顾着四周。
就在这时,刷刷几声,几根柳枝藤条从两旁窜了出来,朝着那四名保镖冲了过去。
脚底下站着的地方也同时钻出好几根柳枝,攀爬上四名保镖的脚。
只是那四名保镖脚下也都贴了符纸,柳枝刚碰到符纸就爆燃断开,喷洒出鲜血。
四名保镖手忙脚乱抵挡着四处而来的柳枝。
乐天和蓝汇手拿着砍刀赶紧上去帮忙,华岩则是继续盯着其他方向,以防那些柳树枝声东击西,偷袭车内其他人。
他从印蕊那里知道,这些柳枝条当初就是这样卷走了安天逸的摄像机……虽然它最终把摄像机给他们了。
但这从另一方面也证明了一件事,这柳枝条确实是有智慧的。
车里的衡旭尧起身坐到了祁凛身边,阮鸣钰和焱燚秋坐在最后面位置上。
外面在血战,而祁凛还在车里哼着一首摇滚歌,是这个副本世界崩坏前刚出的新歌《没人会在意》。
歌词正好唱到副歌部分,【当我们走向生命既定的轨迹
所有的恶意,善意
最后也只会与腐烂的躯体
离去
有人质疑,
生命终将逝去,那它是否有存在的意义
……
我们之于宇宙奥秘,
仅剩的无所畏惧
自以为窥探到的真理,
全都是个屁。】
阮鸣钰和焱燚秋听着这歌词,真是一种奇妙的感觉,就像亲身体验近距离围观电影里的生死厮杀,耳边还有bGm在播放。
【……
不再歌颂成功的真谛
虚无主义被推上高台就义
那些被人类赋予的一个又一个的定义
全都是个屁。】
“它们好像只攻击……你的保镖……”焱燚秋透过车窗望着外面的情形,没过一会就看出了端倪,那柳枝不管不顾的只攻击那四个保镖。
蓝汇一上去,柳枝就撤退,绕道继续打。
那四个保镖身上满是血,有柳枝被符纸烧断喷出的血汁,也有他们自己身上的。
乐天时不时就给那四个保镖身上贴着符纸,忙得不可开交。
一根柳枝藤条上来,抓住机会一下子卷住其中一个保镖的腿,将他给拽倒往柳树堆里拖。
另外三名保镖自顾不暇,蓝汇立刻上前抓住那个保镖的手要把他拖住,乐天也赶紧冲上去一把砍断那根藤条。
“乐天!”蓝汇一抬头,就看到了乐天背后有一根藤条朝着他的心脏而去,他的瞳孔一缩,放下手中抓着的手,想要去推开乐天。
华岩也看到了,他二话不说立刻向前挥起砍刀,要去砍断那根柳条。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那根柳条如利刃般钻过乐天背部的皮肉,再继续往里钻。
就在这个时候,柳树堆里伸出几根柳条,缠上那根袭击乐天的柳条,将它往后面拽离。
乐天只感觉自己的背后传来绵密的如针刀滚过的痛感,然后好像有什么东西穿进了自己的骨肉,又被迅速扯离了出去,带出一大片血肉,剜心刺骨,这一切发生不过几秒之间。
蓝汇一把将乐天拽了过来。
“蓝哥。”这时乐天抬眼望向蓝汇身后立起了上百根柳条,他脸色一白,要完!
那上百根柳条朝着两人的方向扎了过来。
一旁的华岩那一刻感觉心脏都要停了,他掏出自己口袋里所有符纸,朝着那边就扔了过去。
乐天一把将蓝汇扑倒在地,上百根柳条从两人的身边擦过,扑向他们身后的柳条,两方柳条缠绕在一起。
噼里啪啦,两方柳条和符纸纠缠爆燃。
蓝汇迅速翻身爬起来,华岩也迅速将地上的乐天拖了过去,三人脱离危险区域,这才冷汗涔涔望着那柳条竟然自己打起来了。
三名保镖赶紧也去将那个被拖一半,一条腿已经废了的保镖拉走。
几人连连往后退到车子旁边。
“岩哥,前面出现一条路。”车内的衡旭尧打开车窗,对着华岩说道。
华岩和蓝汇一并扭头望向车子前方,确实出现了一条路,两方柳枝条就凌空打得你死我活,底下留出一个空口。
“上车!”来不及多想这莫名其妙的柳条,华岩当机立断,立刻打开车门坐进去,启动车辆。
先离开这里再说。
乐天也被蓝汇一把塞进了后座,然后自己坐到了副驾驶位置。
几人一上车,衡旭尧立刻将自己已经翻找出来的医药箱拿出来,找出还有剩的止血散。
乐天这会才后知后觉,自己的背后已经痛得发麻发痒,脸色惨白。
衡旭尧一只肩膀受伤了,不太方便给乐天上药。
“我来吧,我学过一点医药急救。”阮鸣钰说着接过那医药箱,倾身往前。
这辆商务车中间位置还算宽敞,阮鸣钰也就蹲在中间过道位置,小心为乐天简单处理后背的伤口。
乐天脱下外套和棉衣,冷和痛让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阮鸣钰从医药箱里翻出一把镊子,小心夹出残留在肉里的柳叶断枝,那断枝隐隐长出不少的根须扎根于乐天的皮肉里,还在往下渗透,有种要在里面寄生的趋势。
阮鸣钰捏着一张符纸将那断枝连带周围的血肉扯了出来。
乐天哼唧了一声,感觉这太不男子汉了,又死命憋着。
华岩车子在柳条底下中间狭窄的道路上快速穿行,时不时撞到上方打得十分激烈的柳条,车身上的符纸不停爆出火焰,整辆车血红色的一片。
磕磕绊绊的,焱燚秋和衡旭尧两人拽着阮鸣钰的衣服,稳定她的身体,以免没有任何防护的阮鸣钰被一个急刹就飞出去了。
阮鸣钰有条不紊的给他清理消毒了一下伤口,再撒下止血散,目前也只能这么简单处理了。
然后再找出绷带给他稍微缠了一下伤口。
祁凛已经没有在唱歌了,他静静看着这车里紧张的氛围。
蓝汇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看着前方柳条打得激烈,天降血雨,柳叶沾着血汁在半空中纷纷扬扬。
他口袋里捏着一支笔。
这条路,是在带他们通往哪里吗……身后已经没有路可以后退了,只能不停的前进。
华岩瞟了一眼后视镜,蓝汇也在透过后视镜,看着后座的祁哥、乐天和旭尧三人。
乐天的伤口已经暂时处理好了,他裹上外套,脸色却还是很难看,似乎在强忍着痛苦,只是男子的自尊心,让他不乐意在大家面前哼叫出声。
如果前面是死路,蓝汇要趁着现在,先确认送他们当中一人安全通关。
没有再犹豫,他拿出那支道具笔和一张一开始就准备好的空白卡纸。
写上了一个名字,乐天。
华岩只是静静看了一眼,专心致志开车。
过了好一会,华岩和蓝汇忍不住地抬头往后视镜望过去,乐天还安安稳稳坐在那,忍得龇牙咧嘴。
他看到岩哥和蓝哥通过后视镜在偷看自己,以为是在看自己的糗样,惨白的脸色顿时就涌现了些许气血,给羞愤的。
张口想说些什么,华岩一个急转弯,乐天一下子拉扯到后背的伤,他顿时又是龇牙咧嘴的愁苦着一张脸。
这柳条的杀伤力真是太酸爽了,伤口处又麻又痒又痛,心脏也是感觉一抽抽的疼。
乐天感觉自己的内脏应该是被穿破了。
华岩和蓝汇两人对视一眼,再望向蓝汇手上卡纸写下的那个名字和那支生死笔一同不见了。
生死笔每局只能使用一次,看来是已经生效了。
座位上的乐天突然惨叫一声,“我靠,我怎么变透明了……”
他脸上的表情五彩缤纷,惶恐、惊讶再加上身体上的痛,大脑一时宕机,他茫然抬起头望向前方的华岩和蓝汇,想说些什么。
下一秒乐天就消失不见了。
只剩一颗祁凛给的鹅卵石掉在了他刚刚坐着的位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