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寒宴的意思，是只要自己表现不好，或者是做什么事情不合顾寒宴的心意，那么……
意识到林染是在害怕，顾寒宴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
其实他会答应林染，只是不想打草惊蛇。
就在林染毛骨悚然，以为自己有什么细节被看穿的时候，顾寒宴终于开口了。
“答应你就是答应你，我不会在奶奶面前说这件事。你放心。”
其实他原本也没有打算提起这件事，毕竟现在关键的证据还没有找到，更何况，让奶奶以为林染是她恩人的孙女，对于她的身心健康、情绪稳定也有很大的帮助。
如果突然告诉她，林染不仅不是她想要的那个恩人的孙女，反而还是今天差点害死自己孙子的罪魁祸首……
老夫人肯定会动怒，气坏了身体就得不偿失了。
倒不如等顾寒宴找到一些线索，能够证明这件事，最好是把那个真正的恩人的孙女给找到，一切都准备好了，再对奶奶和盘托出。
这样一来，一切都会变得顺利很多。
想到这，顾寒宴又对林染说了几句话，像是简单的安抚。
而后自己便微微合上双眼，只是他没有躺回被子里，反而是就那样靠在床头，双手自然垂落。
顾寒宴看上去倒是平静许多，而一边的林染看着他这个样子，还是忍不住咬咬唇。
为什么？
为什么每次看着顾寒宴的时候，总是忍不住想抱上去，想告诉他自己真的很在乎。
她还有种要把一切和盘托出的冲动，比如说自己其实不是奶奶要找的人，比如说自己其实不是奶奶挑选好的孙媳妇……
可是这话一旦说出来，加上今天发生的一切，恐怕两人之间就再也没有回转的余地了吧。
想到这，林染便压下自己内心强烈的冲动，就那样看着顾寒宴。
好一会儿，男人蓦然睁开眼睛，恰好和林染视线相撞。
林染愣了一下，有些惊慌的移开视线，却听到顾寒宴认真开口：“你这样盯着我，是想说什么吗？”
这句话，其实已经是顾寒宴在给林染机会了。
如果林染在这个时候选择告知真相，不仅能够给顾寒宴省下调查的时间，而且还能让顾寒宴决定对她网开一面。
可是偏偏这一次机会，林染也没有抓住。
她看着顾寒宴，下意识先摇了摇头，然后挤出一个笑容：“没有，只是觉得今天发生这么多之后，我们还好端端的在这里，值得庆祝。”
“你休息吧，我也再睡一会儿，明天不是还要继续进行联合会议吗？”
说到最后，林染甚至都被自己的敬业程度打动了。
这个时候她居然还在考虑联合会议的事情，这是不是能说明，这段时间来她也是有进步的呢？
如果没有今天这件事，她和顾寒宴的关系迟早会越来越好的吧？
想到这，林染甚至对未来有了期待。
顾寒宴对她的态度还算温和，好像并不打算追责，是不是证明自己和他之间还有转机？
在林染为了自己能想到联合会议和工作的事沾沾自喜时，却没注意到一旁的顾寒宴脸色已然变得更差。
林染很快又躺到了房间的另一张病床上，不一会儿呼吸便均匀悠长。
顾寒宴已经答应她不会把这件事告诉奶奶。
对林染来说，这已经是今天最好的结局。
倒是顾寒宴睁开眼睛看着房间里雪白的天花板，思绪再次陷入一阵混乱。
一直到枕头边的手机嗡嗡震动。
顾寒宴拿过手机看了一眼，瞳孔猛的紧缩。
是陆遥发来的消息，说是王平在半夜的时候被人保释走了。
顾寒宴问他是谁，可是陆遥却说，只能查到对方是按照要求来的，而且手续也都是合规的，只能如此保释。
后续的话，也只能按照起诉处理。
毕竟今天的事不能引起太大的轰动，而王平这个人身份特殊，从前做的许多事都是朦胧的，没有一个合理解释。
陆遥只是说，自己会在这边负责继续跟进，希望顾寒宴别太在意，先好好休养。
可看完手机上所有消息后，顾寒宴捏了捏自己的眉骨，却无论如何都无法冷静下来。
今天王平的事件让顾寒宴忍不住握紧手指。
如果不能把这个人绳之以法，那么他们三人遭受的委屈和恐惧，又该怎么计算？
要是能把王平这个药贩子给揪出来，并且顺利揪出他幕后的那个人，对他们来说也是好事。
可是这么重要的一个人，却在夜深人静、谁都不知道的时候被保释出去了。
究竟是谁？
一天发生的事情对顾寒宴来说太过突然，甚至可以说是魔幻。
现在他终于失去了所有的困意，闭目试图把所有的事情都梳理到一起。
首先王，平是很早就盯上他们的，并非是因为温栩之，也并非是林染。
反而是一开始，目标就锁定在顾寒宴身上，为什么？
因为顾寒宴负责着整个顾氏的运作，王平想要发展自己的下家，必定是需要一份稳定的资金来源，以及一个可以掩人耳目的公司。
这一点顾氏恰好都能够满足，甚至顾寒宴本身也是有能力的，只要被控制住变成王平的下家，那么药贩子子这条路，能做的就太多了。
也就是说，对王平而言，只要控制住顾寒宴，其实很多问题都能迎刃而解。
可关键是，他前期摸爬滚打，只是一个药贩子，有那么多公司都可以盯上，有那么多人他都可以接触，为什么偏偏从一开始就恰好锁定顾寒宴呢？
正常人的思路，难道不是先由小及大么。
顾寒宴仔细回忆，这些年自己有没有在什么场合说过什么太过引人注目的话，或是做过什么事。
但答案是，就算他做过什么，也都和这件事对不上。
顾寒宴算是一个商界新贵，在父母出国发展海外市场之后就一直肩负着顾氏的发展重任。
迄今为止把他当做对手的人很多，把他当做榜样的人也同样不少。
这一点，顾寒宴一直都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