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妖僧冷冷看着黄允问道:
“哦~这是为何?”
黄允赶忙将刚才想好的说辞讲了出来。
“大师,若是杀了此人,以后谁还替我们办事啊?”
“整个朝廷,所有的官员,几乎全都是此人的门生。”
“有他出面为我们张罗,到时候大师想要多少童子,都能轻易搞来。”
这大耳朵和尚被黄允这一忽悠,手上的力道不由松了三分。
他半信半疑的冲黄允问道:
“他能乖乖听话?”
黄允闻言赶忙保证道:
“我与他关系莫逆,我来劝他,他一定肯听。”
说着,黄允缓缓地将目光移向司马相如,那眼神之中竟然流露出了半分哀求之色。
只见一旁的大耳朵和尚冷哼一声,猛地松开了紧握着司马相如脖颈的手掌。
司马相如瞬间失去支撑,如同一条毫无生气的死狗一般,重重地摔倒在了冰冷坚硬的地面之上。
他痛苦地用双手紧紧捂住自己的脖子,拼命地挣扎扭动着身躯,仿佛一条濒死的鱼儿在做最后的垂死挣扎。
过了好半晌,他才终于勉强缓过了这口气来,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原本苍白的脸色也渐渐恢复了一丝血色。
黄允见状,快步走到司马相如身旁蹲下身来,伸出一只手轻轻捏住他的胳膊,语重心长地说道:
“丞相啊,您看看眼前这般情形,想必心中也是有数的吧。”他顿了顿,接着又道:“在这位法力高强、神通广大的真仙面前,咱们所有人的抵抗都不过是徒劳无功罢了。”
“所以呢,依我之见,您倒不如听从我的劝告,与我一道拜入大师门下潜心修行,共同去追寻那长生不老之道。如此一来……”然而,黄允的话语尚未说完,就被一阵剧烈的咳嗽声给生生打断了。
只听得司马相如一边剧烈地咳嗽着,一边断断续续地说道:
“咳咳……陛下啊,您不必再多言了。我深知您的一番好意,但正所谓‘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
说到此处,他稍稍停顿了一下,深吸几口气调整了一下呼吸,然后继续义正言辞地道:
“我司马相如这条老命本就不值几个钱,如果这妖人当真想要取走,那就尽管拿去吧。可是若要我违背自己的良心,去助纣为虐、残害我们白鹭国无辜的百姓们,那绝对是不可能之事!”
话音刚落,司马相如便不再理会黄允,而是一脸决然地抬起头来,直直地望向那站在不远处的大耳朵妖僧,眼中没有丝毫畏惧之意,有的只是视死如归的坚定信念。
那妖僧见到众人的反应后,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冰冷而又嘲讽的笑容,不屑地说道:“哼,你竟然如此不识好歹,不愿去做这件事。不过没关系,这世上多的是渴望抓住机会的人呢!”他一边说着,一边将目光投向下方的石阶,那里正站立着一群王公大臣。
这些王公大臣们大多早已被吓得魂飞魄散,当他们听到妖僧这番话时,一部分人的脸上瞬间绽放出惊喜之色,仿佛在绝境之中突然看到了一丝生机。他们心中暗自庆幸,觉得自己终于有了一个可以保命的选择。
然而,还有一些人则陷入了深深的挣扎之中。他们一方面害怕失去生命,但另一方面又不想违背自己的良心和原则。内心的矛盾让他们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额头上甚至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双手紧紧握拳,却始终无法下定决心究竟应该站向哪一边。
当然,人群中也不乏像司马相如那般坚定不移之人。只见他面无惧色,神色坦然地直视着那个长着一对大耳朵的妖僧。尽管表面看起来平静如水,但从他那充满怒火的眼神中不难看出,对于妖僧的所作所为,他可谓是恨之入骨,只是暂时强忍着没有发作罢了。
大耳朵妖僧显然注意到了司马相如等人的表情,他不禁冷笑一声,讥讽道:
“哈哈,看来诸位施主都已经想好了自己的选择啊。既然如此,那就请吧!那些心甘情愿加入本教,从此踏上成仙之道的人,请立刻移步至台阶的左侧。而那些执意不肯屈从于本教,哪怕付出生命代价也要坚守本心的人,则请到台阶右侧站好。老衲可得好心提醒各位一句,人生在世,性命仅有一次,而这次的选择也是唯一的机会,千万不要选错了路哟!”
说罢,他双手抱胸,饶有兴致地等待着众人做出最终的决定。
众大臣面面相觑,在死亡的威胁下,很快就有人选择了倒戈,站到了石阶左边。
也有人并不畏惧死亡,当即就站在了右边。
最搞笑的是,那位平常自诩忠义无双的骠骑大将军,开口问了妖僧一个极为搞笑的问题。
“请问圣僧大人,那边是左,那边是右,小将怕站错了地方,错过了效忠圣教的机会。”
大将军话一说完,立刻引来了一阵哄笑声。
特别是那些选择站到右边的文臣武将,全都一脸鄙夷的看着这位将军。
这位骠骑大将军脸色一阵青红皂白,气急败坏的冲右边的人大喊道:
“笑,笑,你们笑个屁!人都死了,还哪来的机会救民于水火?”
他的话,仿佛点醒了司马相如。
“是啊,死倒是简单。”
“可是他们死了,又有谁来拯救这个国家?”
“今日之事,若是在场的这些正义之士全都死了,轮到这些贪生怕死之辈掌控朝廷,百姓岂不是更没机会了?”
不能死,绝对不能死!
就算要死,至少也要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告诉给天下的百姓。
想到此处,司马相如咳嗽一声说道:
“我改主意了,我要加入圣教,修行长生不死之道。”
司马相如说完,引得现场一片哗然。
要知道这件事情,可是司马相如带的头。可是如今竟然连他也倒戈了。这怎么能不令人吃惊。
几个脾气火爆的军机大臣,指着司马相如的鼻子骂道:
“司马相如!你好不要脸!”
“枉我还高看你一眼,没想到你竟是个贪生怕死之辈。”
司马相如对几人的喝骂并不放在心上,他死都不怕了,还会怕别人怎么看他。
不过,他还是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醒一下这些人。
“死还不容易,活着才难。”
“我也劝你们几句,凡是把我司马相如当朋友的,全都站到左边来。留的有用之躯,为圣教效力。”
听到司马相如这么说,聪明的人已经明白什么意思了。
顿时,有不少他的门人故友从右边站到了左边。
而吴求贤,也在其中之列。
吴求贤与司马相如最是熟悉,知道他的为人,是不可能做出这等违心背义的事情。
他这么做,肯定有自己不得已的原因。
而剩下那部分比较愚忠的人,还在那扯着嗓子叫骂。
大和尚听的厌烦,直接一挥衣袖。
那些人瞬间被黑风吞噬一空。
这一幕,看的司马相如心在滴血。
这些死的人,可都是国之脊梁啊!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没了。死的毫无价值。
这让他更坚定了自己的想法,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要把这里发生的事情散播出去。
他相信就算自己拿这些妖人没有办法,世上总有人能除掉他们。
大耳朵和尚似乎对这些人的死活根本不在意。
他微微一笑,招手让所有人跟在他身后,朝佛堂内走去。
进了佛堂,大和尚拿出一瓶血红色的药丸,对众人说道:
“这是血精丹,用五百个童男童女,才能炼出这小小一枚。”
“吃上一粒,保证让你生龙活虎,百病全消。”
“你们,谁先来尝一粒啊?”
众人朝大和尚手中药丸看去。
只见那药丸像是一团血肉捏成的肉团,而且还在他手心不停的蠕动,看上去要多恶心,有多恶心。
众人看的无不毛骨悚然,哪有人愿意主动上前。
眼见没人肯吃,大和尚脸色瞬间就冷了下来。
“连颗丹丸都不敢吃,还说什么效忠圣教。哼!谁敢不吃,就是对我圣教不忠。对于不忠者,杀无赦!”
听着大和尚从牙缝挤出来的阴冷声音,众人吓得脸色苍白。
死亡近在眼前,哪怕明知这是颗毒药,众人也得吞下去。
于是乎,这几十位文臣武将,纷纷强忍着恶心,取来一枚丹丸,吞了下去。
片刻之后,众人只觉得肚子里一阵翻江倒海,紧接着浑身一暖,一股炽热的能量,从丹田蔓延到全身。
那些原本腿疼,腰疼,气血亏空的老臣,瞬间像打了鸡血一样,不但腿不疼了,腰不疼了。
就连力气都变大了许多。
大和尚见状哈哈笑道:
“怎么样,感觉到了吧。这就是仙丹的功效。以后你们只要尽心为圣教做事,每个月,都能从我这领取一枚长生不死丹。”
有不少老臣,当场就心动了。
可是还没等他们高兴,大和尚却话音一转,阴恻恻说道:
“你们别高兴的太早,这是仙丹,但也是催命的毒药。”
“这枚不死丹,只有一个月的功效。若是你们敢逃,只要敢背叛圣教,就会被活活折磨数日,直到不死丹里的血灵,将你的内脏彻底吃光,你们才能从痛苦中解脱。”
说到这,大和尚似乎在回忆那痛苦的滋味,他摇着头说道:
“啧啧啧,相信我,那种滋味你只要体验过一次,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说到这里,吴求贤面色苍白了一下,似乎不愿意回忆当时的场景。
此时天光已经大亮,展鹏的小兄弟信鸿听到此处,眉头皱起说道:
“不对,老大!他在骗你!若是那不死丹一个月时间必须要服用一枚,那他现在怎么站在这里的?”
“要知道从京城到这里,就算骑马,也要半个月时间。而且,他们这群贼寇,待在省城可是不止一个月了。”
“我看,他分明是在拖延时间,想要等援军过来,再对付咱们。”
说着,信鸿从刀鞘里抽出钢刀,就要朝吴求贤身上劈去。
这一刀若是劈中了,只怕吴求贤立刻就得身首异处。
“等等!我有信物为证!”
“铛!”
关键时刻,展鹏挡开了信鸿的钢刀,将吴求贤救了下来。
不知为何,展鹏总感觉吴求贤说的是真的。
如果吴求贤若是想骗他,不会编一个这么不靠谱的故事来骗他。
而且,他前段时间刚从父亲手中拿来的那件宝贝,可不是世间能有的东西。
他曾经想过自己的父亲会不会是一个世外仙人。
可是仔细回忆这十几年的经历,父亲除了不爱说话,好像和普通人也没有什么区别。
抛开纷繁的杂念,展鹏对信鸿说道:
“你让他把话说完。就算真有援军过来,我保证他也活不过今天。”
“信鸿,你先带兄弟,将城内各处要害把收好,这里交给我就行了。”
信鸿虽然有点不放心,但是老大的话,他会无条件执行。
眼见信鸿带着一群人就要离去,吴求贤赶忙掏出一块令牌冲信鸿说道:
“信将军,请稍等。”
“这枚大印,乃是陛下临行前亲手交到我的手中。你拿此物给城里那些将领看,就说吴太尉已经归顺了护国军。”
“只要见到此物,他们一定会缴械投降。”
信鸿半信半疑的看了令牌一眼,展鹏冲他点了点头,他这才接过令牌装在身上。
随着信鸿带人离去,整个都护府门前,就只剩下展鹏和几十位兄弟。
但是展鹏丝毫不慌,反而冲吴求贤比了个手势道:
“走吧,吴太尉,咱们去屋里坐下慢慢聊。”
吴求贤叫家仆回到了院子,自己则是带着展鹏几人来到大堂之内。
待几人坐定,吴求贤这才叹了口气继续说道:
“自从那日之后,我等算是彻底落在了那两个妖僧的掌控之中。”
“每隔十天,便要我们往佛堂运来大量的童男童女。”
“但凡少有延误,不是打骂羞辱,就是严刑折磨。有好几位老臣,因为受不了这等侮辱,纷纷吊死在家中。”
“可是即便如此,他们也不知收敛,反而胃口越来越大。从一开始的几百名孩童,到后来一次就要上千名孩童。”
“京城周围的百姓人人自危,全都将自己家的孩子送到远处的亲戚家。”
“回想起那段时间,简直如噩梦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