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公子,是两幅黄绢图,以锦缎包裹,确定就是当年的原始图案!”
杨管事躬身说道,神情依旧很是疑惑,实在想不通公子为何对那当年的排水图那么感兴趣。
“真的是两幅?”
李逍遥急急地问道,双目紧紧盯着眼前的青袍书生,始终有点不相信的感觉。
刚刚开口询问就直接说是两幅排水图,就是在试探这位天工阁案牍库掌事的忠心,可万万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
昨日傍晚;
镇北公奉闵王之命去天工阁寻找排水图,说是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找到,而且案牍库记载就只有那么一幅。
假图中藏着真图,而且是用着失传已久的隐墨,这这可是通天的手段,那幅假图必定就是当年的真图,这是不会有错。
现在作为天工阁案牍库的掌事,眼前杨管事的说法却是截然相反,其中的端倪又是什么呢?
“回公子,真的是两幅,现在就在案牍库!”
望着眼前公子满眼的不相信,虽然不明白到底为了什么,可已经感觉到此事非比寻常。
“好!我在这里等你,你现在去将那两幅图取来。
记住,不许让任何人看到,这点对于你来说应该不难!”
李逍遥急急地说道,轻轻搀起青袍书生,一双眼神浮现出深深的含义。
“下官明白!”
杨管事再次躬身,神情无比的坚定。
现在已经确定眼前的公子,就是那位皇城传奇的少年,虽然今日之前从未见过,可所做事迹却是听过很多!
这样一位神秘的少年,不但手持皇帝金令,而且与各位亲王关系密切,帮助朝廷化解了不少的危机,是位有大义之心的公子。
今日虽然略使小计将自己骗到这御膳房,还询问那么两幅寻常的图案,想来必是在调查一件极其重要之事。
整个皇城如今危机重重,文武百官也是议论纷纷,各自打着自己的小算盘,现在能真正为朝廷出力之人已经不多了!
身为朝廷官员,吃着天下俸禄;
往日只是感觉位卑职小,虽有心却无力,现在能跟着公子做事,那将会是无比的荣耀,何况自己还是饱读诗书的书生。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一位无官无职的少年尚且如此,身为朝廷的六品,还久坐皇城自然当为马前卒,哪怕是粉身碎骨!
“一切小心!”
重重的拍了拍杨管事的肩膀,神情无比的凝重,眼神满满的信任之色。
今日之事已经完全出乎他的预料,想来其中必有其他的隐情,一切要万分小心才是啊!
“公子放心,下官定会小心行事,下官先行告退!”
青袍书生再次躬身一礼,猛然转身奔向门口,身影无比的决绝。
古人常言呆书生,其实那不是呆而是痴;
古有书生为求劝谏,不惜洒血朝堂,也有书生不求苟生,情愿以死赴义,这并非是他们有多么的伟大高尚,只是有一颗痴心罢了!
书生虽然柔弱,但一颗坚定的痴心,丝毫不弱征战沙场的将军,刚刚奔走的青袍就是那般的存在,这是朝廷之幸,也是天下之幸,真的是无比的珍贵啊!
“公子,老奴还能做点什么?”
身穿朱红太监袍的年老太监缓缓上前,躬身俯首问道,虽然年老体衰,可面白无须苍老的神情,也是如此的坚定。
今日之事虽然还一知半解,但已经隐隐感觉关系巨大,不然也不会让眼前的少年如此大费周章。
一幅寻常的京城排水图,也许其中另有有玄机,只怕关乎着皇城的安危,虽然是一名太监,可位居大内总管之职,理应出一份力才是!
“那就劳烦公公再跑一趟军机阁!”
急急上前一步,微微俯身在王总管耳旁,轻声说着什么。
“好!老奴立即就去!”
连连点头,再次躬身一礼,快步走向门口。
“难道他们已经有所察觉?”
李逍遥心中暗暗想道,缓缓坐在圆桌旁,神情变得更加的凝重,额头也微微皱起。
桌上的玉碗还在,其内的鸳鸯八珍还剩下少半,可现在已经有些微凉,犹如坐着的少年之心。
不愧是绝世的美味,现在口中依然回味无穷,可心思再也提不起丝毫的兴致,一丝隐隐的不安慢慢升起!
一日;
仅仅只是一日的时间,从他得到这个排水暗道的消息,一切都是小心谨慎,虽然已经感觉到有人在暗中跟随,可自己已经做出了对策,应该不会走漏风声才是啊?
案牍库的记载只有一幅京城排水图,而镇北公拿过来也是一幅,这是合情合理,可刚刚青袍书生却说是两幅,还是那么的肯定。
身为案牍库的掌事,此事断然不会弄错,他也相信杨管事的忠诚,可现在却是两种截然不同的结果,实在让他疑惑不解!
鲁不二应该已经达到京城,鲁家的前辈定会倾囊相告,那座阁楼应该不会有太大的威胁,可如果找不到那条神秘的暗道,一切还都是枉然,那位王爷应该快有所行动了!
阴暗的天气,阴沉的心情;
好好的美食本来吃的很是舒心,可现在却是忧心忡忡,看来享用美食也需要一个好天气才好啊!
他在皇城闷闷不乐,可知外面已经是泪如雨下?
今日确实是一个很不好的天气!
一座老铺,一间卧房;
一对相拥而泣的人,一位暗暗垂泪的倾国少女。
这种场面实在让人无法面对,就算铁石心肠也会被融化,这间卧房的悲伤之气太重了!
鲁家作为传世几百年的机关世家,那座天机阁已经存在了好久。
每一代的天机阁主都是闻名天下的机关大师,那是需要付出太多的心血,所以鲁家向来是人丁单薄!
上一代的天机阁主是当时的鲁家二少爷鲁源,那机关建造之术确实是举世无双,只是在二十年突然失踪,这在当时的江湖之中,的确是奇闻一件。
当年鲁家本来有两位少爷,只是大少爷命不长久,刚过而立之年就因病重撒手人寰,只留下一对孤儿寡母!
当时的鲁不二还在幼年,虽然还有些懵懂,但也明白家中发生了巨大的变故。
父亲因病而逝,二叔又消失无踪;
整个天机阁的天算是塌了,名扬天下的机关世家,似乎在一夜之间变得沉静,慢慢淡忘在江湖之中!
整整十五年;
江湖上的所有人似乎都已经忘记了还有这么一个机关世家,也忘了豫州府还有一座闻名天下的天机阁,一位少年却横空出世。
凭借一手精湛的机关之术,尤其是破解之道简直是炉火纯青,一手持盾,一手握矛,不过短短两年就名扬天下,也让人知道原来是出自天机阁的鲁家。
鲁家的小少爷长大了,也成了天机阁的新一代阁主,天机阁依然傲立于江湖,受万人敬仰和崇拜!
现在在京城的一家普通的老铺中,天机阁的两代阁主终于见过,作为鲁家顶天的两个男人,又是亲密的叔侄,已经分别了二十年之久,如今的重逢怎能不令人悲伤和感动呢!
“天儿不哭!
二叔有生之年能再次见到你,已经是上天的恩赐,应该高兴才是!”
悲伤的神情勉强露出一丝微笑,两道淡淡的血泪痕是那么的醒目,一双细长的双手仔细地抚摸着瘦小刚毅的面容。
这确定是鲁家的血脉;
虽然已是双目已瞎,可作为闻名的机关大师,一双手是何等的敏锐,鲁家之人的手尤为的特殊。
鲁家的后代终于长大,而且完全继承了天机阁,传承几百年的机关世家并没有断了传承,这是一件无比欣慰之事!
“侄儿不才,让叔父受了这么多年的苦!”
鲁不二双膝跪在床前,任由那双手抚摸着自己的脸颊,一双不大的眼睛定定望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面容。
从他记事起;
父亲多是久卧床榻,而母亲也是常年侍奉床前,在他的记忆里,总是二叔时常陪他玩耍,并且教了他很多当时并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
那几年的日子里虽然少了父母的陪伴,但他过得并不孤单,因为有一位万般呵护的二叔!
直到二十年前的那个正午;
亲爱的二叔在他的声声哭泣中,依然很是决绝的离开了天机阁,从此就再也没有见过一面,那一次竟然成了诀别!
当年常听母亲说;
二叔是在京城做一件大事,不久后他们全家都会迁往京城,这表示这传承几百年的机关世家将会达到鼎盛,整整两年他都在这份期望中度过。
二叔在时常教他的东西也慢慢明白,那都是鲁家不传的机关之术,所以他更加努力的钻研,以不负二叔的希望!
突然有一天;
那一日的天似乎都塌了,也是一个无比阴暗的天气,整个天机阁全都乱了!
父亲在不久后就郁郁而终,母亲带着他连夜逃出了天机阁,躲入乡下一个老奴家,而这一躲就是十几年。
他每日习文练武,苦苦钻研机关之术,几乎已到了疯狂的地步,因为母亲早早就告诉他,身在京城的二叔失踪了!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常理,尤其是亲人,可这失踪却实在让人无法理解。
父亲已经不在,母亲也离他而去,他暗暗发誓一定会寻回二叔,哪怕只是一具白骨!
十几年的呕心沥血.卧薪尝胆,终于让他尽掌鲁家的不世机关术,而且还青出于蓝。
独身入江湖;
不但要重启天机阁,还要找回亲爱的二叔,这是作为鲁家血脉应有的责任!
名扬天下他做到了,重启天机阁他也做到了,可唯独没有找到二叔的下落。
京城之地他来过了无数次,那座阁楼也暗中查探了许久,可终究没有打探到二叔的一丝消息!
今日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