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慢慢变得漆黑!
雾;
渐渐也变得浓郁!
皇城的烛光频频亮起,尤其是脚下的军机阁大殿,四下的烛光已经照的亮如白昼。
大殿中进进出出着很多人,床榻和被褥以及日常所用之物,纷纷被搬入大殿之中。
闵王和八位军机大臣依然处于沉睡,无人敢轻易移动,只好在这军机阁内安置。
今日的军机阁;
从皇朝确立以来,只怕是第一次夜不闭门了吧!
四周的铁甲军将整个大殿团团围起,阴暗之处还有不少的暗影,现在的军机阁真的犹如铁桶一般。
白衣的少年坐在大殿的屋脊之上,双目遥望着夜空,神情很是疲倦。
一天没有进任何的吃食,手中的酒坛,好像成了最后的精神寄托。
他焦虑,忧愁,也感到深深的无助!
封修从入夜时分跑回御医殿,到现在了无音讯,他也没有上去过问。
那位布衣御医如今应该更焦急,更忧愁,他怎忍心再去打扰呢!
烛光闪烁,静夜无声;
今夜的皇城,恐怕有太多的人无法安眠!
两位宰相年事已高,已经派禁卫军护送回府,众御医也转回御医殿,今夜他要守护在这军机阁内,期望能等到那心中的那丝光亮。
缓缓举起酒坛灌入口中,任由酒水打湿胸前的衣衫,纯纯的酒香飘荡在四周,可他竟然分辨不出口中究竟是何味道。
辛辣,苦涩,酸楚,许多种味道交织在一起,外人怎能尝到,他好似已经有些麻木了!
“吃点东西吧!”
身穿紫色罗裙,外罩淡蓝色短襦,发髻高高挽起,柳眉杏目,带着浅浅的笑容,在烛光的照耀下,犹如月中嫦娥,让这漆黑的夜空,突然变得明亮。
右手提着一方木盒,右手挽着一面披风,娇容带笑,缓缓走到他的身边。
没有过多的话语;
寻得一处平稳之处,轻轻将木盒放下,将他手中的酒坛拿过放在一边,将披风缓缓罩在他的身上。
木盒打开;
一道清香飘出,冒着道道的热气,精美的饭菜浮现在眼前。
屋脊之上,夜空之下;
佳人俯身,手捧木盒,倾国的容颜配着道道清香,没有人能挡住眼前的诱惑,而他也不例外。
“这里风大!”
缓缓站起将木盒盖上,轻轻搂住佳人的柳腰,足尖微点,身影飞身跃起落入烛光通亮的殿院之中。
微风起;
独留一只酒坛在屋脊之上,显得是那么的孤寂!
“师太走了吗?”
大殿中的茶桌前;
李逍遥狼吞虎咽地吃着桌上的饭菜,皇宫的御膳的确不错,色香味俱全。
他并非一个庸腐之人;
虽说眼前一塌糊涂,好像万事找不出一丝头绪,可他心中的那丝明亮,永远不会熄灭。
“已经出城了,师太让我将这个交给你!”
柳如烟低声说道,右手快速从腰间掏出一枚玉佩递过来。
“呵呵,又是令牌,我这怀中都快装不下了!”
望着眼前的玉佩,神色有些无奈,他也明白这是什么。
“你收着吧!”
“我收着?不合适吧!”
“哪有什么不合适的。”
“师太给你的耶!”
“给我跟给你还不是一样!”
“那怎会一样,我又不是你的……”
少女的声音越来越小,娇容也浮现一片羞红,甚至连最后的几个字,也听不到是说了什么。
“你是我媳妇!”
少年傻傻一笑,说的是那么的理直气壮。
“连个聘礼都没有,还媳妇呢!”
“别急嘛,我正在想办法!”
少年瞬间呆住,连口中的饭菜都觉得没什么味道了,脸上的神色更是苦涩。
最不能听到就是关于银子的事,这让他很是头大。
“不行,无论如何要找那老头,打问出慕容银库的所在。”
心中打定主意,继续扒拉着碗中的饭菜。
“本小姐可先声明,这聘礼要正当的,偷的抢的,就算在赌坊赢得都不行!”
柳如烟轻轻一笑,将那枚玉佩重新放回腰间,眼中也浮现一丝狡黠。
似乎所有认识他的人都有个习惯,能看到他吃瘪的机会,那可是从来都不会放过。
这家伙确实也挺坏的!
“放心吧,不就是聘礼嘛,我还用得着偷抢!”
“呀!这么自信啊,你不会将那枚金令卖了吧?”
“开玩笑,卖你我也不能卖它,保命用的!”
“呵呵!那你准备把我卖给谁啊?”
少女缓缓而起,身影也在慢慢移动,一只玉手已经伸出。
虽然娇容依然带笑,可眼中的那丝火花很是分明。
“好烟儿,我错了,就是把我卖了也不可能卖你啊!”
急急放下碗筷,直到看到少女靠近身旁,才感觉刚刚心直口快了。
那话能从他的口中说出,这踏马就是被打死,都不冤屈。
“你不是说要把我卖了吗?”
少女带笑,眼中火苗已经大盛。
“天地良心,那不是我说的,烟儿肯定是听错了!”
情势危机,只有使出最后的绝招-耍赖!
“是我听错了吗?”
“是的,你一定是听错了,我怎么舍得卖你呢!”
轻轻捉住那只已经到他腰间的玉手,顺势将佳人抱在怀中。
太惊险了,只差半寸了吧!
“有人!”
少女猛然娇躯一震,急急想要起身,可那双手臂有点用力。
“有人怕啥,我自己的媳妇又没偷没抢。”
没脸没皮,天下无敌;
遇到这号的,就算神仙也没办法。
大殿中还有不少的宫女太监,观此情景俱是掩面而笑,已经有很多人急急奔出大殿。
两人的关系,皇城之中还是有很多人知道的,只是这场合……
“哎呀!都被你害死了!”
少女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急急起身,娇容已是羞红一片。
这家伙跟个没毛的兔子一般,一天还不知道窜在哪里,她可是还要在这皇宫待上一段时间,这以后如何见人嘛!
“我自己的媳妇,我怕啥!”
说的理直气壮,言辞凿凿,那神情也真是没谁了!
“等没人的时候啊!”
少女缓缓坐在对面,娇容是又气又无奈,摊上这么个家伙,也算是一种悲哀吧!
“我又没说错!”
依然神色坚定,还不忘端起饭碗继续扒拉着。
“你……”
少女气急而笑,神情很是无奈。
“你等去衡岳山的路上啊!”
心中暗暗盘算着,而对面的少年,还在狼吞虎咽,却不知一场残酷的旅行即将到来。
“李逍遥!李逍遥!”
一声声惊呼从殿外传出,青色的身影快步奔来。
李逍遥猛然而起,神色依然大变,手中的饭碗也掉落在茶桌上。
顾不得桌上的狼藉,急急转身奔向殿外。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身影,可曾带来一丝光明?
“怎样?”
紧紧抓住封修的双臂,神色很是急切。
“断了!断了!”
“噢!噢!对不起!对不起!”
望着已经萎缩的身躯,少年急忙俯身搀起,神色瞬间转变成内疚。
今日实在太失态了!
他的一双铁掌,岂是这柔若无骨的御医身躯,可以承受的了?
刚刚太鲁莽了!
“找到了!”
封修虽然缓缓甩动着双臂,可那丝疼痛,还不足以抵挡心中的兴奋。
“来,来,坐在说!”
他将封修搀扶着,坐到刚刚自己的座位,俯身垂首站在一旁,神情很是恭敬。
对面的少女虽然轻笑着,娇容已经有些微红,好似尽力压着心中的什么。
从认识他以来;
何曾见过他这般神情,卑躬屈膝,这还是名扬京城的李少侠吗?
“梦奇!”
“梦奇?”
少年已经低的很低的身躯猛然站起,那一脸的疑惑,更是无法形容,就连一旁收拾桌上狼藉的少女,也猛然停下了身影。
两道目光紧紧盯着眼前的布衣御医,俱是带着深深的疑惑。
“一日梦,终日梦;梦非梦,毒非毒!”
封修缓缓说出这么一句,让人无法理解的话,也让眼前的两人目瞪口呆,犹如痴呆一般。
“说人话!”
一声暴喝,大殿中很多人俱是身躯一震。
“别急嘛!”
封御医轻轻端起茶碗压上一口,神色很是平静。
“我……你……”
双拳握的咯咯作响,大有一展拳脚之势,身躯微微颤动,想来是尽力压制所致。
“古有异兽,名曰梦奇,能食人梦境,也能使人入梦。
传闻它的涎液,可入药,可成毒,奇异无比,乃无比珍稀之物,闵王和八位军机大臣应该俱是被其所害!”
在少年将要暴走的边缘,这番话瞬间让他呆立当场,神情也如痴傻一般。
“还是毒?”
李逍遥傻傻地问道。
“嗯……也算是毒吧!”
“可有破解之法?”
“没有!”
“那你还不去找?戏弄我有个屁用?”
少年再次暴起,似乎比刚刚更愤怒。
“这么沉不住气呢!都跟你说了,这是毒,但也并非毒!”
“信不信我会将你拉到外面,打的再无一人能认识你!”
双拳再次紧握,那咯咯的声音,让人不容怀疑这句话的真实。
“你可别乱来,闵王和八位军机大臣没事!”
封修微微色变,身躯也稍稍后缩。
这家伙一向没什么底线的!
“没事?”
“对,没事,过几日便可醒来!”
“这么说,他们真的就是睡着了?”
“嗯!”
“睡着了?”
李逍遥急急转身,举目望着大殿中的九具床榻,一脸的不敢相信。
这么多人担惊受怕了一整天,得到的结果竟然是他们都睡着了?
“你确定他们不会有危险?”
“我确定,闵王和八位军机大臣的血液确有异常,虽然我不知道是如何中的毒,但的确没有任何危险!”
“这说的这什么梦奇之毒很厉害吗?”
“不是厉害,是很奇特,其中的玄妙之处,我还要再去查阅一番。”
“他们真的没事?”
“没事!”
“就是睡着了?”
“对,就是睡着了!”
呵呵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