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锦吃饱喝足,就准备回房间。
霍清淮叫住她。
“等会儿。”
纪锦不理,直接走了。
却被抓住胳膊拽回来。
她脚下不稳,栽进了男人怀里。
但在倒下的时候,人本能的伸手支撑。
就感觉手下有什么东西。
逐渐在变化。
“……”
纪锦跟烫到似的,弹跳起来。
她忘了旁边有烤炉,眼看着要摔上去,被一股力量带过去。
只听噼里啪啦的,她倒在柔软又有些坚硬的东西上。
定睛一看,是霍清淮的胸膛,她在他的怀里,他高大的身躯完全护着她。
还没等她反应,破军带着人过来。
乌泱泱的。
“快,先灭火!”
“叫医生来,别动先生。”
“把夫人扶起来。”
纪锦懵懵的被拉起来。
这才看清地下的情景。
火炉被打翻,炭火落了一地,灯光下,她能看到霍清淮的衣服烧了好多黑洞,有的地方还在燃着火苗。
很难想象他后背是怎样的情况。
但她却说不出关心的话。
要不是他拉来拉去的。
她也不会跌倒,他也不会撞到火炉上。
医生匆匆而来,给霍清淮做了紧急处理,然后让破军将霍清淮带到房间。
纪锦无法思考,就这么跟着去了。
霍清淮趴在床上,医生将他身上的衣服剥落下来。
他一声不吭,纪锦却能看到镊子碰到黏连处的时候,他不受控的抖动。
肯定很疼。
她红着眼睛站在旁边,一时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也不知道当下该是什么心情。
破军觑了一眼。
觉得他们先生为了追妻,对自己也是够狠的。
“夫人,您回去休息吧,这里我盯着。”
纪锦一眼不错的看着床上的霍清淮,双手搅着。
犹豫着该不该走。
“回去休息吧。”霍清淮开了口,嗓音都是哑的,隐隐约约还能听到抖。
纪锦往前走了一步,又觉得自己也没错。
最后还是转身离开了。
霍清淮转头看到,扯了扯嘴角,几分自嘲。
破军上前,看着霍清淮胳膊和腰腹的烫伤,叹气了一声。
“先生,你这也……”
他的话被男人冷冷的目光逼退。
识趣儿的退到一旁。
医生处理完伤口,准备挂水,被霍清淮阻止。
他从床上起来,要换衣服,医生赶紧阻止:
“先生,您这伤口暂时不能穿衣服。”
“会再次粘黏的。”
霍清淮扫了眼,说道:“缠纱布。”
医生本着职业道德:
“先生,这个伤口刚上完药,其实这样暴露着对伤口好……”
他的话,对上霍清淮冷淡的目光,止住了。
从医药箱里拿出纱布给霍清淮缠上。
但还是没忍住说:“先生,还是要挂消炎的药,好得快……”
这次霍清淮倒没说什么,“等会儿。”
等医生缠好纱布,霍清淮换了身衣服出去。
破军跟上去,他知道霍清淮要做什么。
“先生,我去请夫人去海滩。”
“不用。”
霍清淮走到海滩,破军带着人在沙滩上把烟花摆放好。
霍清淮修长的手指灵巧一动,打开打火机,点燃了烟花。
砰砰砰!
烟花在漆黑的天空中炸开。
绚丽璀璨。
霍清淮抬头往一个方向看。
烟花绽放的瞬间,那个地方的窗户,映出一道身影。
纪锦因为霍清淮受伤的事情,有点睡不着觉。
在床上反复辗转的时候,窗前瞬间一亮。
她走到窗户前,打开窗户,就看到夜空中绽放的烟花。
海滩上似乎有几道身影。
但霍清淮的,足够高大,几乎一眼就能看到。
她当时都忘了看烟花。
还是霍清淮抬手往上指了指,她才抬头。
看到发现烟花组成了几个字。
——果果,对不起
——生日快乐
纪锦原本打算,这次的生日要跟着姜南萧和江莱一起过的。
被霍清淮带过来,她一时都忘了自己生日的事情。
看了眼时间,正好零点。
她的生日开始了。
……
夜空重新安静下来,月亮和星星重新显现出来。
没了亮度,纪锦这个距离看不清霍清淮了。
其实,她也从来没看清过霍清淮。
年少的了解,到现在也像个笑话。
她甚至不知道,当初的动心是不是真的爱情。
霍清淮看到窗帘拉上,点了支烟回了自己卧室。
医生立刻给他再次上药,然后挂了消炎药。
他看出霍清淮情绪不好,退到门口守着,等会儿拔针。
这一夜,隔着一面墙,两个人都无眠。
*
阮南枝中午才从床上爬起来,周放已经去公司了。
她吃了午饭,收拾好去找江莱。
江莱一个人在家。
之前池湛就答应她了,要好好上班。
没到产检的日子不用在家里盯着。
有什么事情,池五都会汇报的。
“池湛怎么说?”
江莱把昨天的对话内容给阮南枝复述。
她扫了眼她衣领里的痕迹,打趣了句:“看来是没问出什么,结果自己还被吃干抹净了。”
阮南枝拢了拢领口,伸手拍了她一下。
“怎么可能,我甜头都给了,他敢不说。”
江莱故意拉长语调哦了声。
她掏掏耳朵凑近,“快,我洗耳恭听。”
阮南枝笑着又拍她一下,将周放的说的复述给她。
“其实跟池湛说的没什么区别,他的意思也是让我别插手,没用的,霍清淮不是个普通人,而且他们之间需要彻底了断。”
江莱拿着扇子,悠悠的扇着。
闻言,也只是笑笑。
阮南枝了解她,也没再说这个话题。
问她下午茶想吃什么。
江莱摸摸肚子,往窗外看了眼,“不想吃,太热了。”
眼看着热起来了,江莱比普通人要更热一些。
但她又不能跟普通人一样,贪凉太多。
“我知道你心情不好,这样吧,我买一份绵绵冰,你尝两口行不行?”
江莱眼睛亮起来,“我还有些想吃的,你也买给我。”
阮南枝拒绝,“只有绵绵冰哦,要是不想吃的话,这个也没有了。”
“这么热的天我也懒得去买,你要是让池五去,池湛一准儿会知道哦。”
江莱连忙握住她的手,左右摇啊摇。
“阮阮最好了,我还想吃个烤串,求你了。”
阮南枝:“池湛不是在家里亲自给你烤串了吗?”
江莱:“那不一样,烤串就是要吃外面的烟火气。”
阮南枝哦了声,“不干净等于烟火气?”
江莱直接对着肚子说:“儿子,你以后可要好好讨好你丈母娘,妈妈是没法给你撑腰了,妈妈没本事……”
阮南枝抬手,戳了下她的脑门,“得了吧,别演了。”
“还带着孩子一起,这都不知道是不是男孩。”
江莱道:“我想跟你结亲家,我的孩子感应到老母亲的心情,肯定是要满足老母亲的愿望的。”
“歪理。”阮南枝出门去买她想吃的。
刚坐上车,就接到了周放的电话。
“周总又摸鱼?”
周放乐了声,“我给自己老婆打电话,现在都不行了?”
阮南枝自己开车来的,她打开空调,记挂着去买东西,说道:“我先不跟你说了,晚上回家的。”
周放听到引擎的声音,问:“出门了?”
阮南枝哼了声,“我去哪儿,你不是最清楚。”
周放觑了眼旁边的池湛,“想吃什么买什么,我报销。”
阮南枝直接道:“池湛在你哪儿吧。”
“这算是,愧疚?”
“因为小锦?”
周放笑,“老婆,看破不说破。”
池湛其实也没有错。
他全身心都在江莱身上,纪锦就算是妹妹,他也不可能一直盯着。
再说了,纪锦也不可能一直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就为了躲开霍清淮。
她还要正常生活。
“我挂了,你忙吧。”
周放等电话挂断,收起手机。
他在池湛面前坐下,端起他面前的茶杯,将温度正好的茶一口闷了。
池湛淡漠的看了他一眼,又拿了个茶杯。
周放踢他小腿,“霍清淮现在在一座孤岛上,他没用国内任何认识的人,那岛的主人是国外的人。”
“你准备跟你大舅哥,怎么交代?”
池湛抿了口茶水,天气热,人也跟着燥。
即便是在空调适宜的办公室也不行。
他不轻不重的放下茶杯,“我说没用,需要他见江莱。”
周放哼笑,“大舅哥跟我一块回来的,到现在都没去找江莱,就说明他不愿意江莱操心,最终还是要问你。”
池湛习惯性的摸烟,没摸到,问周放:“有没有薄荷糖?”
周放:“谁吃那儿玩意。”
池湛:“……”
周放淡定的接受池湛的眼刀。
不仅如此,他还戳他肺管子。
“你的人生,真是多姿多彩。”
“……”
池湛懒得理他,他来的目的已经达到。
起身离开。
周放喂了声,“你当我这里是旅馆啊,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我给我老婆打电话,冒着被她不搭理的风险给你探听情报,你不表示表示就走了?”
“我还要怎么表示?”池湛立在门口,“我们的生意全都缠在一起,挣的钱不计其数,你还想要什么?”
周放往后靠在沙发上,双臂展开随意搭在靠背上。
他翘起腿,唇角勾着笑,“女儿要富养,当然要多挣点钱。”
池湛不与他多说。
他那些钱,富养多少个女儿都够了。
跟自己这儿打岔呢。
“走了。”
“不送。”
*
纪锦在天亮起来,迷迷糊糊的眯了一会儿。
快中午才爬起来。
她想了想,还是去看了霍清淮。
霍清淮不在卧室,她下楼找人问。
佣人指指厨房,她走过去,看到霍清淮正在切菜。
露出的一截手腕上,缠着一圈圈的纱布。
他的薄唇没什么血色,眉眼也很疲惫。
却还在那里做饭?
纪锦抿抿唇,没睡好,脸色也没多好。
立在原地几秒,她转身走了。
他自己的身体自己都不爱惜,管她什么事。
霍清淮余光扫过去,没叫她,继续手里的动作。
破军看完全程,担心霍清淮的身体,他还在发烧。
“先生,您去休息吧,我来安排人做饭,等会儿给您送上去。”
“而且夫人、夫人也不会关心您……”
“您还是,还是保重身体。”
“否则您有事了,夫人就可以嫁给别人了。”
说完,破军就赶紧躲开。
却还是被踹了一脚。
霍清淮是生着病,力气依然不小。
但他忍着没出声,一瘸一拐的移远了点。
切。
活该追不到老婆。
*
阮南枝买完东西回来,看到池五的时候还分给他好多。
池五有吃的很高兴,“周夫人放心,我不会告诉我家爷的。”
“上道。”
阮南枝输入密码进去。
江莱已经等在门口了。
“快快快。”
“不用着急。”阮南枝把东西放到餐桌上。
“我在门口哄池五的,池湛知道你要吃这些。”
江莱刚舀了一少绵绵冰,“啥?”
阮南枝笑了笑,“他管控你的饮食,也是为你好的。”
“但他肯定也心疼你心情不好。”
江莱一口下去,吃的满足。
心情也跟着好,她拿着勺子隔空摇了两下。
一脸看透的样子,“他是因为小锦的事情,对我有愧疚。”
阮南枝拿过了她手里的勺子,“好了,两口吃完了。”
江莱砸吧了一下嘴,眼巴巴的看着阮南枝。
阮南枝将绵绵冰推到一边,打开袋子。
“吃点烤串吧。”
“你最爱吃的那家,还没开门,我特意找的老板娘,跪求她给你烤的,满满的爱心。”
“肯定老好吃了,快尝尝。”
江莱拿起一串烤蘑菇,眼睛却盯着不远处的绵绵冰。
阮南枝侧身,手支着额头。
挡住她的视线。
江莱愤愤的咬了口蘑菇。
“再吃一口可以么,我的好阮阮。”
阮南枝摇头,“不行哦。”
江莱叹气,“生完这个我可不生了。”
阮南枝失笑,看她实在是可怜兮兮的。
舀了一勺递到她嘴边,“最后一勺啊。”
“就知道你最好啦。”江莱一口吞掉,“爽。”
阮南枝赶紧把绵绵冰处理干净,省得她惦记。
结果吃的太阳穴一阵抽疼,嘶了口气。
江莱大笑出声。
阮南枝揉了揉太阳穴,“我为了你可真是受苦了。”
“是是是。”江莱给她拿了串肉串,“快补补。”
两人相视一笑。
但随后江莱就唉声叹气起来。
“我还是很担心小锦。”
“但我又不能总想着她,会忍不住想去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