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算爷的错,爷给你道歉。”胤禟最终还是向婉兮低了头。
婉兮也不是真要跟胤禟争一个一二三来,她会如此,不过就是想证明自己对胤禟的重要性,让他以后多让着她一点,毕竟这厮有的时候真心不管不顾。看看刚才,掐她脸时那般用力,那红印到现在都还没消,她能不气么?
“还生气?”胤禟轻轻扬高了声音,双臂轻搂她不再纤细的腰肢,轻声问道。
婉兮瞧着他这黏糊劲,都快以为刚才的一切都是她的错觉了,可是脸上麻麻的感觉还在,根本就不是她的错觉。抬起头的瞬间,触及胤禟眼里那满满的柔情,婉兮突然有些羞愧。别人家,别说侧福晋,就是福晋,有谁敢像她这样,说上嘴就上嘴,说伸爪子就伸爪子的,说到底还是胤禟宠着她纵着她,才让她这胆子越来越大。
眼见胤禟抱着她,轻言细语地哄着,又让林初九等人拿来无数珍宝,瞧着没啥,可细看都是依着婉兮的喜好准备的。
“不生气了。可是爷以后不能再掐妾身的脸。”婉兮鼓着腮邦子,看似气鼓鼓的,实际上已经没那般生气了,毕竟她把胤禟咬得不轻。目光扫过他手掌虎口处的牙印,到现在都没消,就知道她刚才有多用力。
胤禟扫过她仍有些红的小脸,肉肉的,看着还真让人有种手痒的感觉。不过眼瞧佳人好不容易才消气,再闹怕是真要跟他闹脾气了。目光打量着拿着棋谱便眉开眼笑的婉兮,心里暗忖,这棋下得不怎么样,却无比喜欢收集各种棋谱,还真是个奇特的喜好。
也罢,这样的喜好至少文雅,没像其他女人,满心满眼都在那些黄白物什上,没得让人觉得俗气。
“好好好,爷现在不掐,不掐了还不成吗?”胤禟嘴上说着不掐,话里透露的意思可未必。
“那还差不多。”婉兮没有细究,全部的心思都放在手中的棋谱上。
说来,这棋谱还真跟婉兮有点渊源。上一世,婉兮对于下棋其实并不热衷,只是因为胤禟喜欢,她又无事,这才当了消遣,真正让她把下棋当成喜好的原因就是胤禟送得她手中的这本棋谱。也许那时的胤禟只是随口一句,也许他心里对于婉兮是真有几分感情,一句定情之物便让婉兮彻底上了心。以至于到了这一世,她依旧执着于此,甚至还有变本加厉的趋势。只是让她更没有想到的是,兜兜转转,这本棋谱还是借由胤禟的手了她手上。
目光直直地望着胤禟,相比前世的依赖,这一世的她却是实实在在地将他放到了心里。
“看什么?”胤禟将摆放在面的东西扒拉到一旁,回头见她目光痴痴地望着自己,不由地朗笑出老师的,“怎么?这个时候发现爷好看了?”
婉兮小脸一红,双手轻抚着手中的棋谱,沉吟片刻才道:“这棋谱是爷送给妾身的,那妾身就当是爷送给妾身的定情之物,如何?”
“定情之物?这个?”胤禟面露一丝讶意,再看婉兮面似桃花,一脸羞涩的模样,莫名地觉得心里一阵甜蜜,“不要其他东西?”就胤禟的意思,定情之物应该找个更好的,稀有的物件,而不是一本破棋谱。
“不要,这个就很好。”婉兮哪能不明白胤禟的意思,不过她内心的执着却不是因为东西的好坏,只为这其中的真情厚谊。
胤禟送这些东西的时候,可能并没有多想,甚至没有太多的用意,只是单纯地因为婉兮喜欢,才会让人收集这些东西给她送来,换她一个笑容。而恰恰是因为婉兮清楚胤禟的一片心意,才会更加珍惜他的一片心意,而不是物件的好坏高低。
一旁的林初九等人瞧着两位主子终于和好了,也很是松了一口气,只是瞧着婉兮把那破棋谱当宝贝的样子,心里一阵感慨。这女人谁不喜金银珠宝,偏偏他家侧福晋就喜欢这些文玩古物。虽说这名头高雅,但是就他们这些人瞧着还是金银来得实惠,恩,实惠。
这日,婉兮午睡起来,正兴致勃勃地拿着新棋谱摆弄,虽然里面的内容她早就明记于心,可是摆弄的时候还是喜欢一边看一边摆,似乎只有这样才显得更有乐趣。
正在此时,听琴一脸行色匆匆地走了进来,冲着婉兮行了一礼,便低声禀告道:“侧福晋,完颜夫人求见,说是有要事相商!”
婉兮脸色微怔,随后眉头微挑,她了解自家额娘,若无事定然是要先送帖子过来的,而且非直接上门求见。之前因着乌拉那拉氏的关系,她也好,完颜家也罢,虽然都得了利,却也落了不少事在手上,故尔婉兮并没有邀额娘齐佳氏入府一聚。现在齐佳氏上门,她自然不可能将她拒之门外。
放下手中的棋谱,婉兮抬头看向一旁候着的听琴,轻声道:“去请夫人进来。”
“是。”听琴闻言,福了福身子,立马转身出去了。
“见过侧福晋。”齐佳氏跟在听琴身后走了进来,脸上噙着一抹淡笑,举止得宜,让人挑不出错处来。
婉兮站起身来,伸手将她搀扶起来,两人同坐到炕上。如今的她已经不再把行不行礼这种事挂在嘴边了,不管她是侧福晋还是未来被扶正成继福晋,这礼就免不了。与其因为一时的心软让人抓到把柄,还不如就这样按着规矩办吧!
齐佳氏见她不再像从前一样,脸上的神情也越发地柔和起来。现在完颜家也好,婉兮本人也罢,受到的关注本就不少,若是一个不小心因这种小事而被人抓了把柄那就真正得不偿失了。好在她已经警醒起来,如此她这个当额娘的也能更放心一些。
“额娘,听琴说您找女儿有要事相商,可是府里又发生了什么事?”婉兮看着端来茶水的听雨,示意她先给齐佳氏的同时,又轻声问道。
“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就是有些恶心人。您阿玛和哥哥已经把人给处置了,但是为了避免对方再拿你的名声做筏子,额娘自然要上门一趟。”齐佳氏只要想到那心思恶毒的伊尔根觉罗氏竟想着坏自己女儿的名声,就恨不得啖其肉拆其骨。
婉兮眉梢微挑,脸上的笑意微敛,随后低声问道:“是何事引得阿玛额娘这般气愤,涉及名声,难不成有人传了什么不实的谣言?”
“若只是不实的谣言也就罢了,偏偏这人心呐,险恶非常。若非你哥哥被同僚强行拉到那烟花柳巷去,怕是要等事情闹开了才知晓,到时再想消除影响,怕是不那么容易了。”齐佳氏一直听闻胤禟有心扶正婉兮,虽然此事迟迟未成,但是胤禟有心的话,这事迟早得成,如此,一个好名声就显得非常有必要了。
婉兮轻轻点了点头,知道自家额娘是为她着想,便问道:“到底是何事,竟让额娘如此气恼?”
“还不是那伊尔根觉罗氏,就没个消停的时候。本以为没了这董鄂氏和八福晋,一切就都结束了,却没想到没了这伊尔根觉罗氏看似消停了,暗地里却培养一批样貌举止同你有几分相似的女子出来,甚至私下里送到那烟花柳巷供人赏玩。这不是熟悉的人,这一时半会的定然无法将你和她们联络起来,但时间长了,不管熟悉的还是不熟悉的,怕是都能察觉到一二,到时再传出个闲言碎语的,怕是就很难处理了。”
婉兮轻轻挑了挑眉头,却没有想到会是这回事,本以为伊尔根觉罗氏够聪明,现在看来她是认定她不敢拿她怎么样了,婉兮脸上闪过几分阴沉。当初董鄂氏死时,也没见她这个额娘有多伤心,现在知道要报仇了,难不成她就该由着她霍霍?
齐佳氏瞧着婉兮脸上的表情,便知婉兮是在思考,她也不打扰。这几年,她也知道自家女儿同从前已经完全不一样了,有些事情比她这个额娘考虑得更全面,而且像伊尔根觉罗氏这样的存在,不是她能对付的,最终如何,看得还是婉兮的决断,胤禟的态度。
“侧福晋,有些事当断则断,这伊尔根觉罗氏能一下子安排好几个同你神情或者长相相似的女子到那种腌臜的地方,想来是早有准备。只是这种事情可一不可二,与其一再给她机会,还不如一次将她打落尘埃。”齐佳氏怕婉兮心软,所以在这件事上她是希望一次解决的。
不是他们够狠,而是对方一再挑战他们底线。别说是他们,怕是等胤禟知晓,她的下场只会更加惨烈。
“额娘放心,不会再给她机会了。不过那些女子都处理掉了吗?”婉兮雪白的贝齿轻咬红唇,良久才出声道。
“你能想明白就好,这人呐,一旦走岔了道,又不肯回头,还想拉着别人一起死,为了自救也好,为了安宁也罢,那便只能一棒子打死。”齐佳氏说这话的时候,眼里带有一丝不忍,却努力不去心软。
婉兮把一切都看在眼里,也记在心里。说实话相比董鄂氏,婉兮对于伊尔根觉罗氏确实谈不上什么恨意,即便很多事情都少不了她的影子,可念及她一片爱女之心,她终究没有对她赶尽杀绝,即便得知玉惠没再插手董鄂府的事情也没再为难于她,却不想她的一时心软竟差点给自己带来灭顶之灾。
皇家的女人,可以跋扈,可以张扬,更可以嚣张,但不能有毁名声,更不能连累爷们。若说未嫁的女子毁了闺誉,可能难以嫁个好人家,那么已经嫁人的女人毁了名声,便只有死路一条。
想到伊尔根觉罗氏的目的,婉兮的眉头皱得越发地紧了。果然,她就不该对伊尔根觉罗氏心软,那样一个心狠手辣的女人,再疼爱女儿,也不会对别人心软,特别是她还是间接要了她女儿性命的人。也罢,既然上天注定她们这些人的结局只能是不死不休,那她也不必再手下留情。
“额娘说得是,这种事有一次就够了,再给她机会,那不管结局如何都是我自找的。而我输不起,也不想输给那样的人,所以额娘,这一次我不会再给她任何翻身的可能。”婉兮冷笑一声,语气里明显透着一丝不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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