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划空癫火,源自癫狂三指的祷告,从施法者眼中集中释放出黄色的癫火。在过去,每一个试图控制癫火的人都会在内心绝望的挣扎后陷入疯狂。这祷告是他们略微胜过癫火的象征,却也证明了他们的胜利微不足道。”
“癫火是生命熔炉的一部分,恶神火焰是,黑焰是,还有传说中的命定之死都是祂的一部分,黄金卢恩是,王之卢恩也是,银色泪滴是,黄色琥珀也是,辉石...也是。三指看惯了纷乱与痛苦,它始终觉得生命熔炉的分化是一个错误,它想融化母亲所有的孩子,让我们都重新回到祂的怀中,没有痛苦,没有诅咒,所有人都融为一体再没有隔阂。”
轻声细语说完了划空癫火的来历与自己对三指的猜测,秦山捂着眼睛重新直起身体面向瑟廉。
他能感觉到她此时似乎很难过...为什么呢?
他向她走去,想靠近些,问问怎么了,却见她在不断的往后退,与自己保持着距离。
透过指缝看着模糊不清的人影,秦山已经几乎无法思考的大脑才忽然反应过来,是啊...怎么世界忽然变模糊了?
而在瑟廉的眼中,秦山已经成了一副“我是颠佬”的模样。
他的双眼化为了“葡萄”的模样,已经彻底融化,燃着火焰,闪着黄色的亮光。
那恐怖的火焰仿佛下一刻就要他眼中喷薄而出,瑟廉心中的恐惧和悲伤难以抑制。
看着忽然停在原地一脸微笑看着自己的秦山,她几乎要流出眼泪。
她终于明白了何为源流,何为辉石。
源流的目的是独自一人重回一,重回“熔炉”,窥视那生命的本质,与癫火融化想所有人的做法并无二致。
辉石与琥珀一样都是祂的碎屑。
或者说,祂碎屑的碎屑。
看着依旧在笑的秦山,瑟廉在心中不断骂着他是个笨蛋。
她明白,他能走到今天这一步与想劝解自己不要继续走源流之路脱不开关系...想到这,瑟廉又想到了他说过,对自己的爱是他的自我...
“你怎么比我还笨...明明这么危险...”
瑟廉一边说着,一边向秦山慢慢走去。
心中的爱与担忧压过了恐惧的本能,在靠近的那一刻她终于忍不住抱住了如同孩童一般的他。
“没事,我睡一觉就好了。”
感到瑟廉的泪水打湿了衣服,秦山脑子已经有点不太好使,安慰的话却如同思索过了千万次一般脱口而出。
“我才不信...你怎么这么笨,癫火的力量会毁了你的,不要再用了,好不好...”
“不行...我必须要走到终点...我答应过你的。”
“就非癫火不可吗?”
“也不是不行...但我已经回不了头啦。”
看着一脸开心的秦山,瑟廉不知是悲是喜...
“不要怕,真的没事的,让我休息一下,脑子有点混沌,思考不了东西。”
语落,秦山便闭上了双眼,如孩子一般有些无力的瘫在瑟廉怀中。
瑟廉无奈,只得抱着他坐在地上等他恢复。
秦山以为自己依托癫火与梅林娜给予的“黄金”创造了“金色太阳”祷告便有能力驾驭部分癫火的力量,但现实明显是他想多了。
划空癫火本是一个正常的癫火祷告,对他这已经快成为癫火之王的人物来说用多少次都不应该会“癫”,但意外总是来的这么突然。
这是他第一次使用划空癫火,虽然过程很顺利,但对他自身造成的影响十分恐怖。
也许是已经习惯忍耐,他已经无法再感知到癫火燃烧意识的痛苦,但即使是这样他也明显感到自己即将失控,融化一切的想法几乎要植入他的脑海,变成和睡觉吃饭求抱抱一样的本能。
划空癫火是引导使用者自身的癫火用以攻击的手段...
闭上双眼,本应该陷入黑暗的秦山望着远方的彼岸灯火,他开始有些害怕。
他还没有完成约定,他还没有看到梅林娜的微笑,他还没有走到终点...可终点已经找上门来了。
秦山忽然感到自己被温暖包裹,熟悉温馨的气味充满鼻腔,让他从远方黄色灯火带来的阴霾中走出。
为什么要害怕呢...融化一切,所有的一切都融为一体,这不正是自己靠近梅林娜与菈妮的目的吗...
融化一切,融化所有的诅咒与爱,融化隔阂,融化痛苦,让所有人都重回那伟大的怀抱,多么崇高的理想,多么让人向往的结局,自己是什么要害怕,为什么要抗拒呢...
这样,瑟廉就不再需要牺牲两位源流法师,把自己变成丑陋而痛苦的“球”,白金之子与混种也不再会被嘲笑歧视...这不正是自己想要的终点吗...
不,不对,不是这样的...自己这是怎么了,不能再想下去了!
入道者知止,守道者知谨,用道者知微。能知微则慧光生,能知谨则圣智全,能知止则泰定安。泰定安则圣智全,圣智全则慧光生,慧光生则与道为一,是名真忘。惟其忘而不忘,忘无可忘,无可忘者即是至道。道在天地,天地不知,有情无情,惟一无二。
...
秦山一边默念道经,一边尽量的去听着瑟廉的心跳声与呼吸声,想转移注意力,放空身心,导致他在瑟廉眼里就像一个被惯坏了,饿急了的小宝宝,不断的挣扎着想往她怀里钻。
“真是的...一点也不让人放心。”
瑟廉有些无奈和宠溺的搂抱着秦山,对他下意识的无理取闹没有一点抗拒,顺从而主动的用自己的身体靠近他的痛苦...
两人相互依偎在一起,如同两只冬天躲在家里拥抱着互相取暖的小动物。
随着时间推移,瑟廉的呼吸越发平稳悠长,不知何时她睡着了。
而秦山却是一直醒着。
使用划空癫火带来的后果没有达到不可挽回的地步,他的眼睛只是被灼烧,还没有真的融化。
怎么说他也是一个半神,还没有那么脆弱,看着像是变成“葡萄”了,只是因为他眼中的癫火脱离了有些脱离了他的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