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芫昏倒了,在大街上。
晕过去前,她脑海乱成一团。
却又诡异地无比清晰。
原来,一切都有迹可循。
江建豪曾说。
“你要想还要这个家,你两就得散。”
“我怕的,是我们这个家散了!”
林景城曾问她。
“如果有一天你的世界颠倒,最亲近的人与你反目成仇...”
容司几次纵容不说。
还接受了沈昭祁的邀请来到她的婚礼上。
“就当是哥哥我送给你的嫁妆了。”
那块刻了“芫”字的玉牌;
那个叫“忆容”的庞然大物;
那来自十多年前的过往。
容芫泣不成声。
容司,当年的他不过十二岁。
听到那噩耗后,他出了什么事?
又经历过什么?
才会在隐忍了那么久再次来到故土。
那一头白发,好像就已经说明了所有。
而她,自以为是地以为拥有前世记忆,就等于有了传说中的金手指,能够如鱼得水,心想事成。
可现在,容芫只觉得自己是个大笨蛋。
前世的她到底是因为沈昭祁的庇护才安然无恙?
还是因为,容司?
容芫这一路想了太多,可大脑实在负担不起太大的情绪波动。
终究还是眼前一黑。
最后闪过的,是一抹亮眼的红金色。
一片黑漆漆里,回荡着不止的梵音。
这一觉,睡得很是香甜。
...
竹香扑鼻,茶味沁人。
容芫再睁眼时,已经是半夜。
熟悉的小院里,身下藤椅嘎吱嘎吱地晃悠着。
月亮高悬,石桌上三盏茶杯温度似是正好。
“醒了?”
袭青衣如往常一般的打扮,墨绿长袍,一柄折扇翩翩。
容芫眼眶一红,“师父。”
袭青衣神色淡然落座。
“我已经知会过他了,今晚你住这里。”
袭青衣说的他,是沈昭祁。
“师父,我想去找...”
她话未说完,就见竹屋中走出一人。
那是个...和尚!
看上去年纪不大,正是大好青年的模样。
却披着一袭红金袈裟,眉眼肃穆,五官端正,干净的白袜下踩着一双僧履鞋。
他手中盘着串佛珠,目光清澈地看着她。
“江姑娘可以叫贫僧法号玄海。”
容芫眉头一皱,“我不姓江。”
玄海并不诧异,“看来,容姑娘已经做出选择了。”
容芫有种说不出的奇怪,她看向袭青衣。
袭青衣淡淡道:“我的朋友。”
玄海微微一笑,仿佛能净化一切罪恶。
“容姑娘,贫...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容芫视线转回他身上。
望着这个人,她总莫名觉得心头那阴翳散开了几分。
“你的决定,有没有过改变?”
容芫一怔。
改变。
是有的。
当初,她信誓旦旦说一定会守好江家。
可现在,她做不到了。
她无法在知道父母间接因江氏而死后,还为他们付出。
她不是圣人。
她的犹豫,在场的两人自然都看到了。
袭青衣果断开口,“今晚,你就住在这里,哪里都不要去!”
这是他第一次,强硬且命令式的话。
她呆了呆,又听袭青衣说。
“我答应了那个男人照顾你。”
“好。”
袭青衣神色稍缓。
就在这时,一阵悦耳的铃声响起。
石桌上手机发出强烈的震动。
容芫接了,是陌生号码。
她开了免提。
她没有注意到,玄海袭青衣两人微变的脸色。
“喂。”
“江妩!哈哈哈哈!我还是该叫你容芫?容大小姐!?”
疯癫的笑声传出话筒。
“刘姿仪。”
“江妩!仔细一想,我们还真是好久不见了,我可真是想你啊哈哈哈!”
“你想做什么?”
“江妩,我们之间的恩怨也该有个了断了,不是吗?”
“京城最南边有座悬崖,你一定熟得很,悬崖不远处有个小仓库。”
“一个小时后,我在那里等你。”
“哦对了江妩,你的养父母也在我这里哦!啊不,准确地说...是害死你亲生父母的凶手!”
“你这养父母也真是贼,手里的钱明明不多了,居然全部用来雇佣保镖!”
“但你这张脸是真好用,难怪他把它看的这么重。”
“要不是有它在,我可没法骗江建豪他们出来,原来他们还是对你...”
容芫不耐地挂断了电话。
“你要去?”
袭青衣问。
容芫点点头,勉强笑说。
“真是不好意思啊师父,今晚这竹屋我是住不了了。”
袭青衣不由蹙眉,瞥了玄海一眼。
和尚清了清嗓子,“容姑娘,你是个聪明人,电话里那人的不怀好意谁都看得出来。”
“但你还是要去。”
“你的决定果然改变了。”
容芫失笑。
“她当然不怀好意。”
“可我不单是为了江建豪孟纪,还有刘姿仪。”
“时间太久太久,我怕那些陈年旧账再不算,就晚了。”
容芫走之前,回头看了玄海一眼。
“玄海和尚,您是不是会算卦?”
背影渐消,袭青衣陡然怒视玄海。
“你什么意思?!”
和尚拢了拢袈裟。
“她果然变了。”
...
沈昭祁查出bale后,容芫突然发现了盲点。
她重生而来的仇,可不止有刘姿仪的份。
刘姿仪背后的人现身,简岁是“意外之喜”。
那梁山魏静,在哪?
重新梳理一些疑点,就显而易见了。
他们被刘姿仪叫来当初的联谊会上。
那是她见到魏静的最后一面。
而梁山,在当初闯进江家后再没了消息。
这其中,有简岁的手笔。
再者,沈昭祁坐牢被爆是bale干的。
毕竟对当年那事知道这么清楚的,还会有谁?
其四,出轨门酝酿而出。
导致她与沈昭祁不得不回国应对。
照片里的男人,倒是跟徐方医生描述的bale别无二致。
他护着那张通行证一样的脸,又让刘姿仪去了江家带走鱼饵。
显然是早就做好了这个打算。
串联成线。
环环相套。
牺牲品是谁,主导者又是谁?
昭然若揭。
刘姿仪说,要跟她做个了断。
容芫是不信的。
以她的做派,除非是被逼到绝路。
也就是说,她也是弃子。
想到这里,容芫笑了。
“调虎离山?今晚,热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