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答案,只期望真的如他所想。
秦建业小跑着,一路撞飞了好几个小跑的,招来大伙儿一顿白眼。
可等靠近,就发现,事情跟他想的不太一样。
只见一个窝棚底下,摆了两口大锅。旁边有辆板车,应该是刚刚推过来的。
两个魁梧大汉蹙着眉,让大伙儿排队。原本拥挤的人群,不到三十秒,就变得井然有序起来。
秦建业靠的不算近,却还是从那氤氲出的白气中,闻到了一股肉香味。
心想黑市的人果然有本事,连猪肉都弄得到。
原本忐忑的心情瞬间平复下来,决定待会儿多买两块儿,给家里人尝鲜。
当然,最主要的是排排他们肚子里的观音土。省得真被撑死,还要给他们处理后事。麻烦。
大汉见队伍排好了,便开始售卖。黑色的锅盖一掀,一股浓重的白气朝人群袭来。
大伙儿都陶醉地闭了闭眼。
秦建业却蹙起眉头,觉得这味儿有点儿不对劲儿。
不等他想明白,队伍动了。
只见最前面那位从兜里掏出两块钱,往桌上一拍。
大汉啥话也没说,从锅里捞出两块儿肉,放碗里递给他。
那人也没走,站在摊子跟前把肉吃完,才擦擦嘴离开。
还一脸意犹未尽。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
队伍前进得很快,可没有一个人,是带肉离开的。
秦建业在心里嘀咕,难道这些人都没家人?
不应该啊。一个没有正常,一群没有,铁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不等他想明白,就有人公布答案了。
只见一人给了钱,从兜里拿出一张废报纸,准备裹了肉带走。
结果还没揣进口袋,就被壮汉拦住了,说是必须现场吃完。
“我,我想带回去,给孩子尝尝味儿。”男人弱弱祈求。
壮汉却没有丝毫同理心,蹙着眉说:“要吃吃,不吃滚!”
作势去抢那团报纸。
男人受惊,赶忙往嘴里塞,连报纸都没打开:“我吃,我吃!”
硬硬的报纸完全遮挡住了卤肉的香味,男人在壮汉的逼视下,只轻微咀嚼几下,就吞了下去。
壮汉检查对方的嘴巴,见真的没东西了,才放他走。
回去时还对人群吼:“再有人不守规矩,今天就取消交易。”
“别呀,我钱都带来了!”话音刚落,人群就吵嚷起来。
壮汉朝声源处瞅了眼,那些人立马闭嘴。壮汉满意地点点头,继续做生意。
秦建业的不安越来越重,在还有两三个人轮到他时,终于看清了锅里的景象。
惊得后退几步,发现有人看他,又立马收敛起神色。
从兜里翻找出老太太那五毛钱来揉吧揉吧,弄成又破又烂的样子。
轮到他时笑嘻嘻地跟人砍价:“这位大哥,小的只有五毛,能不能让我尝个味儿。”
许是他的表情太过谄媚,又或者那张五毛太过破旧。
壮汉嫌弃地踢他一脚:“哪来的叫花子,没钱吃什么肉,滚滚滚!”
秦建业顺着对方的力道在地上一滚,然后不甘不愿离开。
谁知,还没走出去两米远,就被人拦住了。
壮汉抢走他的五毛不说,还照他屁股踹了一脚。
秦建业憋屈地说不出话来,只能一瘸一拐地往黑市出口走。
心想他奶奶的,今儿个可真倒霉。没买上粮不说,还挨了两顿打。
要不是他体力不济,就那俩狗杂碎,非削了他们的脑袋不可。
居然敢......
真是罔顾人伦,丧心病狂。
也就他现在没能耐,不然,肯定不会这么灰溜溜回去。
一路上还在想,那些买肉的,究竟知不知道他们吃的啥。
你说不知道吧,对于这些奇奇怪怪的规矩,怎么可能心里不突突。
你说知道吧,是怎么说服自己吞咽下肚的。就不怕阿飘晚上入梦?
秦建业一路走一路想,都没注意到,自己被尾巴跟上了。
突然一个闷棍袭来,秦建业想躲闪,却已经来不及了。
晕倒前只有一个念想:“哦,这糟糕的熟悉感,又来了!”
“大哥,这人怎么处理?”
被叫大哥的男人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小弟点点头,伸手去摸秦建业的衣兜。
从里到外,从上到下,边边角角都没放过。
最后,在棉衣夹层里翻出二十几块钱,全给拿走了。
准备照着秦建业的脑门儿再来一下,就看见秦建业的后脑勺,晕染开一滩鲜红。
没多久,把周围的地都给染湿了。
想着这么大的出血量,是个人就活不了,便没再浪费力气。
照着秦建业的膝盖踹了一脚,骂骂咧咧离开。没有丝毫人性。
躺在地上的男人呼吸渐渐微弱。耳边还残存着那句:“又老又柴,真特么晦气!”
秦建业不服,想说他才三十几。正是年轻力壮,年富力强的好时候。
却发现嘴动不了,就连眼皮也睁不开。
这感觉,跟刚穿来时一模一样。难道,是要回去了。
秦建业表示拒绝。
心想老婆孩子都在这里,他才不要回去经历末世呢。
山川崩裂,洪水倒灌,饿殍遍野......
哪一幕不让人心惊,不让人绝望?
他足足经历了十年,十年!
好不容易重新拥有家人,还没在一起温存够呢,就遭此大难,秦建业不甘!
刚腹诽完,就感到一阵吸力。秦建业彻底昏了过去。
再睁眼,是明亮的餐厅。
桌上放着他从五星级大酒店订的好酒好菜,温温热热,像是刚出锅一般。
餐厅左边,是摆满食材的厨房。沥水架上洗好的车厘子,还沾染着晶莹的水珠。
餐厅右边,是巨大无比的客厅。欧式风格的装修看起来奢华无比,与之格格不入的,是随处可见的纸箱。
没错,这就是秦建业穿越前的家,一间五百平,刚刚装修好的大平层。
秦建业惊讶地在房子里走来走去,发现一切如他离开时那般,保存得刚刚好。
就是没有秦思越和陈韵微的身影。
“媳妇儿,闺女?”秦建业试探性地喊了几下,可惜没人回应。
颓丧地坐在沙发上思考人生,半晌抬头,发现墙上钟表的指针居然没动!
“我明明记得,刚换电池没多久啊。等等等等,让我捋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