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定会消失吗？”空青还是没忍住问出来。
“你不是早知道了吗？”
“我没想到会这么快。”空青垂眸，声音沉静。
“我不需要帮你守着宫殿吗？他们都在说我是你捡来的传人。”
“不必，你做自己就好。”
白芷叹了口气：“要是大人能留下徒弟就好了，可惜她当初并无收徒的打算。”
“她难道不能像你一样，半路捡只灵兽当徒弟吗？”
“……我不知大人的神魂是否尚存于世。”
“万一呢？”
“要是那样，也好。”白芷想了想，她都能侥幸以魂体存于世，扶黎大人说不定同样可以。
若能被扶黎大人选中当徒弟，一定是极好的人。
“如果大人真的有徒弟，她应该会来找自己师尊的生身之地吧？”
白芷喃喃自语。
“若她真的存在，你需要我交给她什么吗？或者需要我给她带话？”
“不必。”白芷摇头，“若她真有心，会知道扶黎大人的想法，无需旁人提醒。”
“嗐，我怎么还真跟你说起这虚无缥缈的事儿了。”
“这是可能的，不是虚无缥缈。”空青强调，眼神倔强。
白芷眼神复杂地看了她一眼：“好吧，但你什么都不用做，顺其自然就好。”
扶黎大人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顺其自然。
“我记住了。”
此后的一段时间，空青几乎日日陪伴在白芷身边，听她讲扶黎，听她讲宫殿。
虽说很多记忆都已模糊，白芷翻来覆去讲的都是同样一件事情，但空青也只是默默听着。
常青之地最终还是开始发生变化，白芷的身形逐渐变淡。
在巨藤猛烈收缩的某一天，她消失了。
“空青，保重。”
这是她留给小狐狸的最后一句话。
…回忆完…
云倚风等着小狐狸回神，她从方才开始就在发呆，估计是想到绿地龙了。
空青如梦初醒，抬眼看向云倚风。
看吧，她说了，既然白芷都能把她捡回来，那位扶黎阁下也能捡个徒弟。
“宫殿里不止有师尊的传承？还有其他东西？”
云倚风从小狐狸的口中察觉到其他信息。
“不知道，我进不去。”空青很果断。
“你叫什么名字？绿地龙的名字呢？”
兰漾舟温声问道。
空青看了他一眼，这男修还算有礼，还知道问绿地龙的名字。
“我叫空青，绿地龙叫白芷。”
“药名？还挺雅致。”玄听南小声嘀咕，并不想被空青听到她在夸她的名字。
哼，谁让这狐狸对她那么凶！
“你为何进不去？”云倚风好奇。
空青：……
她脸色不断变化，憋了半天，小声道：“灵压太强，上不去。”
众人恍然大悟。
“你有什么事情要问我吗？”
空青想了想，其实没什么好问的。
白芷已经消失，就算她确定云倚风是如何拜扶黎为师，也无法再告知她。
她会在发现云倚风的气息后偷偷观察她，也只是为了确定她身上的气息真的与她的功法同源。
“等你登上树顶进入宫殿后，告诉我里面有什么吧。”
空青自己对扶黎没什么感觉，不过她好奇宫殿内到底藏了什么东西。
白芷在这里守了不知道多少年，就这样默默消散，她实在……
“好，一言为定。”
云倚风听到这个要求，倒也没多诧异，一口答应。
沉默几息后，云倚风再度开口。
“白芷回归天地未必是件坏事，你看开点。”
她能察觉空青有些迷茫，在她的话中，白芷捡到她并养大她，于她而言亦师亦母，虽然从一开始结局已能直观预见，但这无疑更残忍。
“谢谢。”空青礼貌道。
“我有个问题。”玄听南突然开口。
空青皱眉，整张狐狸脸上都带着不乐意。
“我没有恶意，只是真的好奇。”
“……你问。”
“你的毛发为何是绿色的？”
空青：……
“用巨藤的汁液染的。”
她说什么来着！没有绿色的狐狸！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时不时会下去逛逛，毛发太白太显眼，不利于躲藏。”
巨藤的汁液还含有木之力，能减轻灵压，一举两得。
“等等，你也能砍断巨藤？”
沈清焰的关注点尤其偏。
“这又不难。”空青看了她一眼。
沈清焰捂住心口，这常青之地果真克她！
云倚风盯着空青看了一会儿：“你是天狐？”
如果她的毛发是银白色，那倒是跟狐悠狐然蛮像的，就是这双绿色的眼睛，太特别了。
“天狐？不知道，可能是吧。”空青无所谓道。
“我肯定不是在常青之地出生的就是了。”
“你对自己的身世不好奇？”西戎也插了句嘴。
“不好奇。”空青即答。
好吧，云倚风没话讲了。
“那我们先尝试往上走，你自便？”
“等你从宫殿出来之后，记得告诉我里面有什么。”
“好。”
空青目送云倚风一行人离开，绿色的身影很快隐匿在雪中。
有了这小插曲，云倚风更是加快脚步，幸好，另一方向的边缘与上层的区域距离不远。
几人根本没休息，顶着越发厚重的灵压，互相托举着上去。
云倚风抬头望去，宫殿近了。
“继续吧。”沈清焰的声音颇有些咬牙切齿。
这灵压，又重了几倍。
“能坚持吗？”云倚风也开始难受，她环视一圈，几人不语，用眼神示意可以。
“我去探探哪边更近。”万俟琛淡然开口，脚步已经迈出。
“我跟你一起。”兰漾舟迅速跟上。
云倚风没阻止，原地调息。
西戎想了想，用灵力撑起结界，虽然不能隔绝灵压，但能分摊一点。
“西戎，你干嘛。”
云倚风诧异道。
“乖乖，咱们离树顶还有至少四五个区域的高度，我们无法判断上面是什么情况，你得保持最好的状态。”
西戎认真道。
他上不上树顶都无所谓，但云倚风要上去。
“是啊，你是扶黎阁下的唯一弟子，这树顶的宫殿，就该你进去。”
沈清焰也帮腔，她已经预感到他们可能不会全部都抵达树顶。
无论如何，云倚风必须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