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车库进出口，夏明渊正开车疾驰而出。
即便隔着两个挡风玻璃，中间还有挺长的距离，宋菱歌也将他的神情瞧的真切。
那是一种目的达成的放松感。
“还要上去吗？”乔南生问。
学姐很可能已经被收买，上去意义并不大。
宋菱歌没有回答，但是她没有停车，依然开进了医院的车库。
来都来了，总要上去亲口问一问才死心。
病房里静悄悄的，薛素云一个人躺在病床上，神情落寞地望着窗外。
乔南生敲响了门。
薛素云回过头来看到他们，勉强从唇角挤出了一个微笑。
“是你们啊，进来坐吧！”
宋菱歌和乔南生互相看了对方一眼，他们都跟薛素云没有交情，但是看现在薛素云的态度，似乎认识他们。
薛素云说：“乔南生，宋菱歌，学校里的风云人物，名字如雷贯耳，恐怕整个南外没几个人不认识你们吧！”
即便是这样，宋菱歌还是觉得有些奇怪。
“学姐，我们过来看看你。”
乔南生将买的水果和鲜花放在了床头柜，然后跟宋菱歌坐到了旁边的凳子上。
“这花真漂亮。”看着新鲜艳丽的花朵，薛素云的心情似乎也不错。
“学姐，你身体好些了吗？”宋菱歌问。
薛素云回过神，点了点头：“今天打完点滴，明天就可以办理出院了。”
问完客套话，三个人一时相顾无言。
乔南生作为夏娇娇动手的根源，率先开口：“学姐，我们这次来是想跟你说声对不起……”
“你们有什么必要说对不起？”薛素云打断了乔南生的话，她看了看乔南生，又看了看宋菱歌。
果真是一双璧人。
男的帅气女的美，关键是两个人除了外貌，本身实力也非常优秀，难怪会招人嫉恨。
“你都知道了？”宋菱歌问。
薛素云看向窗外，默默地点了点头。
“我们刚刚来的时候，正好看到夏主任离开……”
薛素云回过头望着宋菱歌：“他是来跟我谈条件的，怎么可能主动把凶手是他女儿给暴露出来？不过下药的人是夏娇娇这件事，我昨天晚上就已经知道了。”
据说昨晚薛素云药效发作很快，当时乔南生觉得不对劲便立马去寻宋菱歌了，所以后来120来了之后的情况他并不知道。
薛素云能当天便知道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一定是有人告诉她。
这个人，不太可能是学校领导人，包括余德致。
哪怕他再想让夏明渊下台，以他的谨慎程度，在万建国没有表露明确态度的时候，他绝不可能违背他的意思。
应该是薛素云的朋友，当晚也在小礼堂的人转告给她的。
但是……学姐的朋友怎么会这么快就了解了整件事情的经过？
总感觉有些不对。
“学姐，你一个人在医院吗？没个人照顾吗？”宋菱歌问。
“我跟你们不一样，我家远得很，我是大学考过来的。”薛素云似乎有些自卑，“我家里条件不好，很小的时候，我就知道只能靠读书改变自己的命运。原本以为考入了南外，以后就能在南州找份工作、安定下来……”
似是花了很大的力气说服自己，过了好一会儿薛素云才说完剩下的话。
“不过现在我打算还是回老家，以我的学历在县城当个老师应该绰绰有余。”
薛素云说完，宋菱歌和乔南生都不知道该怎么答话。
“你们很瞧不起我吧？”薛素云边说边低下了头，她似乎并不在乎宋菱歌他们的答案，只是想在别人面前将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
“发生这种事，我昨天晚上清醒过后，也懊恼了很长一段时间。最痛苦的时候也想过鱼死网破，去报警，让他们获得应有的惩罚。可是，我读这么多年书，最大的目的就是为了改善自己的生活，现在这种机会摆在面前，我为什么不去选呢？”
尽管一早就有心理准备，但是真的从薛素云嘴里听到这些话时，宋菱歌的心里还是很难受。
能作为优秀学子参加晚会，薛素云本身就是非常出色的女孩子。
可是发生了这种事，外界的声音让她无法在南州立足，最终只能舍弃自己的梦想……
你无法去评判她的选择是否正确，因为这件事本就没有对错可言，她只能选择最有利于自己的。
“就像昨天，我发生了这件事之后。我所谓的朋友一个都没来看过我。说出来也不怕你们笑话，除了那些带着目的来的人，你们是唯一来探望我的。”
薛素云的话让宋菱歌心里更加不好受，因为她也是带着目的来的，只不过，她的目的连说出口的机会都没有，最终只能夭折。
“学姐，我不知道怎么安慰人，但是我觉得你的想法很不错。在老家一定能过得很好，而且会比在南州更有归属感。”
“承你吉言。”
“学姐，那我们不打扰你休息了。”该说的话都已经说完，该是离开的时候了。
宋菱歌和乔南生走到门口，宋菱歌正要关上病房门的时候，两个女孩的眼神交汇在一起。
薛素云说：“谢谢你，宋菱歌。”
宋菱歌对她露出真挚的笑容。
这个世界上不是每个人都很勇敢，也不是每个选择都一定要分个对错。
薛素云已经很棒了，一个没有任何家庭背景的人在南州遇到这么大的事情，她没有自暴自弃，懂得取舍，是个非常不错的女孩子。
宋菱歌想要选择另一条路，那也是她的选择。
两个女孩子都是在选择自己想要走的路，没有走到尽头，谁也无法断定好坏。
抑或，本就没有好坏。
“别灰心，一定还有别的办法。”乔南生拍拍宋菱歌的肩。
宋菱歌朝他爽朗一笑：“我跟秦教授商量过了，如果学姐不追究，那我们也不追究了。”
“为什么？”乔南生非常不解，惊讶地问。
“回去再说吧！”
反正也要回去给秦思海商量，到时候一并说了，免得重复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