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里的喧闹,现在变成了如此萧瑟,人生真的太渺小了。活着的时候为了这个那个而前赴后继的争夺,仿佛世界之上的事物对他们来说什么都是不够的。但是当他们死去的时候,已经对什么都满足了,他们能有的只是在岁月的碾压下成为一杯黄土随风飘散。
悲哀的是人心,残酷的也是人心。
世界上最为残忍的是人而非他族,人才会想尽办法对自己的同类丧尽天良的折磨残杀,而其他族类却不会对同类如此。
人难道就是因为残忍和虚伪才会高于其他种族之上吗?或许这是唯一证明“人”字不同于其他种族之地。
沈笑站在废墟之上思绪良久,那一堆堆白骨,那一片片血迹,那一股股随风而来的腥臭让他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那个硕大的光溜溜的刻着不知何种阵法的石头还矗立在乱石之中。
石头还是那个石头,但石头上的人已经不知去向,那把让天下人趋之若鹜的神兵也随着玉小楼而消失得无影无踪。
通天红狐和雪豹夫妇、冰儿并排站在沈笑的身后,注视着这个当日里发生的惨绝人寰后留下的痕迹。
他们都没有说话,静静地矗立在那块巨大的石头之上。
“红儿,能找到吗?”好久之后,沈笑道。
“启禀少主,红儿无能……红儿找不到……”通天红狐头深深地垂着,仿佛一个犯了错的孩子一般垂手而立。
通天红狐的话音刚刚落下,冰儿眼睛一瞪就喝道:“那个恶人找不到,难道玉儿的气息你也找不到?要你何用……”
“冰小姐,少主,玉小姐的气息被人抹除了,一点痕迹都没有,我……”通天红狐诚惶诚恐地道。
冰儿还想说什么,但被沈笑抬手打断,道:“冰儿!不要怪红儿,那恶人是个绝顶高手,他既然在众目睽睽之下能将玉儿抓走,那他一定会考虑到这些的,所以他不会将自己和玉儿的气息留下,若是红儿能找到他和玉儿的气息,天地两位哥哥早就将玉儿救回了……”
“谢谢少主,是红儿的错,红儿境界太低……”通天红狐很想挨沈笑一顿骂,甚至于沈笑抽他几鞭子才觉得心里舒坦些。但是沈笑却什么都没有做,即便是说他几句都没有,他羞愧的低着头自责地道。
“红儿,这不是你的错,是我的错!”沈笑摆了摆手,道。
“少主……我……”通天红狐伤心地又道。
“别说了,红儿!”沈笑走过去拍了拍此时已经化作人形的翩翩玉立的通天红狐肩膀,安慰了一下又道:“以后不要叫我少主了,我不是你的少主,我们是朋友,是弟兄,叫我沈笑就行了。”
“这如何能行,红儿不会忘恩负义,当日红儿跟随少主之日时,少主不但没有责罚红儿,反而帮助红儿修炼。这些年少主也从未让红儿为少主做点什么,今日少主用的上红儿的时候,红儿却什么都做不上。是红儿不争气,是红儿不好,少主,请您责罚红儿吧!”通天红狐说着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起来吧!谁说你没有帮过我,在四方城外追查那些贼子的时候,若是没有你,我如何能找到那帮贼子将他们的霹雳弹毁掉?没有你,我能追查到福满堂让清风堂的人暗杀与我……所以,不要再自责了,你寻不到气息不是你的错,而且以后不要叫我少主了,真的不要这样叫我了。”沈笑扶起已经流泪的通天红狐,道。
“少主,红儿怎么鞥你直呼您其名呢?打死红儿都不敢!你就是红儿的少主,红儿这辈子就在您的身边服侍您,您赶我走我也不走……”通天红狐挂着两行清泪,道。
“我不会赶你走,刚才说了,我们是朋友,是弟兄,弟兄怎么会赶呢?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说哭就哭呢,多丢人!”沈笑伸手抹去通天红狐脸颊上的泪水,又道“不叫我沈笑也可以,你以后就叫我沈少吧,但少主这两个字休要再提,这个不需要我再多说了吧!”
“少……”通天红狐刚想说什么,但是看到沈笑的脸色之后立即将后面的话吞了下去,只得吞吞吐吐的地道“少……沈少……红儿我……”
“这样多好!”沈笑拍了拍通天红狐的肩膀,而后道“以后就这样叫我,这样多舒服!”
说完之后,沈笑抬眼看了看四周,仿佛要将这里的所有收揽在眼底,但却什么都没有收进去,他长长地叹了口气,道:“走吧,我们走!”
“去哪儿,玉儿她……”冰儿道。
“玉儿……希望玉儿没事!”沈笑看了看当日里玉小楼被黑烟人擒走的方向,又道:“慢慢找吧,我们去另外一个地方。”
“哪儿?”冰儿不解地道。
“别云山!我们回别云山!”沈笑道。
冰儿知道玉小楼并不会在别云山,但此时沈笑却说要回别云山去,她不知沈笑为何要这么做。但她没有问,她现在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陪着沈笑,让沈笑别在那无尽的悲伤之中沉沦下去。
冰儿没有说话,通天红狐不敢多问,猎豹夫妇更不敢多言,于是这三人两兽在招摇山留恋了一会后便开始向别云山进发。
这次,沈笑并未将通天红狐他们收进紫金镇天塔之内。
沈笑已经在床上睡了一个月之久了,脸上的胡须早就有一寸来长了,使他本来不俊俏的脸更显得沧桑起来。如不是非常熟悉沈笑的人就是站在沈笑的当面,也绝对认不出他就是当日叱咤风云曾经和天字一号的言旭大战的人物,更是将不可一世的财护法斩杀,将色护法重伤的少年英雄。
沈笑不用乔装打扮就已无人可认识,而冰儿因为那绝艳的容颜荣誉惊世骇俗,她在跟随沈笑向白云山进发的时候便恢复到了本尊,变成了一只只有二尺来长的白狐蜷缩在沈笑的怀里,那模样被人认为是沈笑的宠物。
通天红狐化作人形之后便是粉雕玉琢,如金童一般亭亭玉立、他倒是没有化回本尊,而是打扮成了一个书童的模样跟在沈笑的身后。
只有猎豹夫妇无法化形,他们夫妇的身形也有些特别,但这并不妨碍沈笑他们。
在他们决定去别云山的时候,猎豹夫妇便要当做沈笑的坐骑驮着沈笑。沈笑本来不想骑在猎豹的背上,但是禁不住这夫妇两个的请求和通天红狐、冰儿的劝说,沈笑这才勉强骑上了雄猎豹的背上。
为了不引起其他人的注意,通天红狐也不能表现的太过惊世骇俗,于是他便上了雌猎豹的背,于是在一声震天的嘶吼声中,猎豹夫妇便拖着沈笑和通天红狐展开四蹄向别云山飞驰而去。
猎豹夫妇虽然在速度上无法和沈笑、冰儿他们比拟,但是和其他兽族相比已经是登峰造极了,就见一阵狂风刮过,猎豹夫妇就已经化作一道闪电消失在了群山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