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心中焦急,无比的担忧采萱,姜逸却不得不在北安邑,暂时的安顿下来。
虞采薇他不能不管,而且自己和神秀,也都需要时间来恢复。
昨日一战引发的动静,很快就会传出去,且进入北安邑,也被很多人看到。
自己离开洛邑的消息,用不了多久,就会被有心人知道。
那想要杀自己的人,绝对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如果自己不能保持状态,别说救回采萱了,恐怕连自己也很有可能死在外面。
就算是进入了北安邑,姜逸也不认为自己就安全了。
大虞朝的天下,已经千疮百孔,就算是洛邑都不知道有多少公卿,与各地的诸侯有勾结和往来。
姜逸一直没有动他们,就是因为不想打草惊蛇,最起码留着这些暗探也好,二五仔也好,至少可以让那些诸侯们以为一切都还在掌控之中,从而为宗虞赢得更多的时间。
但是姜逸真正想要做的事情,却丝毫不敢让他们参与。
所以姜逸选拔任用的人,宁愿选拔一些新人,一些完全没有背景和后台的人。
洛邑尚且如此,那洛邑之外的城邑情况就更不好说了。
眼下这些城市,目前看似都在宗虞的掌控之下,可一旦诸侯翻盘,说不好他们立马就会临阵倒戈。
北安邑是洛邑西方最为重要的城市,可以说是洛邑西方的屏障,西方可以抵御秦国,向北可以辐射晋国和鬼方的威胁。
如此重要的一座城池,想来天子不会随意安排人镇守。
只是眼下的姜逸,还是有些信不过,更不敢轻易的将虞采薇单独留在这里。
“武安公,若有所需,尽管吩咐!”
听说大虞朝武安公,儒教玄圣先师,佛门圣道的现在佛姜逸,忽然驾临北安邑,北安邑的城守偃皋第一时间过来拜见。
“城守与城尉,是一家人?”
姜逸坐在主座之上,看着下方北安邑的城守偃皋和城尉偃师。
偃皋回答说道:“我们偃家世代镇守北安邑,偃师乃我是我侄子。”
世代镇守吗?那看来这里就是偃家的根基啊。
姜逸心中有所判断,忽而笑着说道:“吾观北安邑城卫森严,百姓安居,城守治城有方啊!”
偃皋连忙躬身说道:“不敢,全凭圣天子圣明,我北安邑的百姓方可安居乐业。”
姜逸笑了笑,不置可否,这个回答可就有些老油条了。
不过姜逸也不是官场的新兵了,并不会因为这一两句话,就完全判断一个人。
在这官场上混,要是没有点头脑,根本活不下去。
可姜逸要的不止是这些!
既往接触之人,皆是大虞朝堂之上那些公卿,但是能看上眼的确实没有几个。
眼见着偃皋脸型方正,为人正气,不卑不亢,而那城尉偃师,亦是英姿挺拔,心中不禁有些惜才。
但是对方是否值得信任,还需要进一步考核,于是故意问道:“如今天下,诸侯骄横而宗虞孱弱,然大朝觐之时,天子宣布取消天子八师,不知城守如何看待此事?”
听到姜逸忽然问起这样的问题,偃皋心中咯噔一跳,猜测姜逸究竟是何目的,一时间沉吟起来,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反倒是一旁的偃师少年胆气,见自家叔父不言,当即说道:“天子八师本就名存实亡,此事天下皆知,天子下令取消天子八师,在——”
“住口!”
偃皋吓了一跳,没有想到偃师居然敢如此大胆,妄议天子政令,慌忙开口呵斥,然后惶恐不安的看向姜逸,说道:“请武安公恕罪,偃师年少无知,胡言乱语,下臣事后一定眼里斥责。”
姜逸却笑了笑,摆手说道:“城守不必惊慌,本公既然问了,自然就想要听到真话,且少年人就应该有少年人的意气!”
说完又看偃师说道:“你但说无妨!”
偃师看了看偃皋,偃皋无奈的叹了口气,脸转向了一旁。
如今的大虞朝已经病入膏肓,朝廷上的公卿,尽皆为了私利而争斗不休,根本就没人管这天下百姓的死活。
洛邑之难以前,天子还算是圣明,励精图治。
然洛邑之难后,天子的性情变的乖戾,动辄就诛杀朝臣,哪怕是对大虞朝忠贞之人,亦不敢言语。
传言这位武安公,才华卓绝,为当世之宠臣,亦做了不少收拢人心的大事。
但是同样也有传言,此人不遵礼制,心狠手辣,对于言行不合之人,动辄痛下杀手。
且他在洛邑做的那些事情,没人能够看得明白,谁也不知道他究竟想要做什么。
所以偃皋对这位武安公虽然恭敬,但是并不算多信任。
可偃师不知轻重,做事只凭一腔热血,实在过于耿直,还需要磨练啊。
偃师不知道自己叔父心中所想,见其不再阻拦,就继续说道:“天子八师的存在,根本就没有任何战力,反而每年要消耗大量的府库钱粮,这对本就不堪重负的大虞朝来说,就一笔沉重的负担,还不如取消了好。”
“哦,呵呵,那你想过没有,没有了天子八师,洛邑就如同虚设。一不朝则贬其爵,再不朝削其地。三不朝则八师移之。
自我大虞朝立国以来,天子依靠天子八师,守护这大虞朝的百姓,震慑天下诸侯以及巫妖两族,如今没有了天子八师,我们靠什么守护着天下?”
姜逸忽然目光严厉起来,炯炯有神的看向偃师。
偃师吓了一跳,但既然已经开口了,还是硬着头皮继续说道:“震慑天下靠的不是天子八师的名号,而是真正的实力,可天子八师,早就形同虚设,更是成了大虞朝公卿子弟混资历的进阶之途,如此天子八师,本就不要也罢!”
“你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偃师犹豫了一下,说道:“正如武安公所说,如今诸侯骄横,蔑视皇权,不敬天子,没有强大的力量,自然无法震慑这天下,最终还是要建立新的军队!”
姜逸微微笑了一下,问道:“那你认为该如何建立新军?”
“公卿勋贵的子弟,自惜其身,想要依靠他们,恐怕又会陷入天子八师的怪圈。最好的选择,自然是选择那些真正忠于大虞朝堂,忠于天子之人。”
“那,哪些人是真正忠于大虞朝堂,忠于天子之人呢?”
“这~”
偃师挠了挠脑袋,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或者说没有想好这个问题。
姜逸忽然仰头哈哈大笑起来,站起身来说道:“如果我没有看错,你应该是修行兵家圣道吧,你可愿意到中央大学堂,当一位军事教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