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京东郊李方坡,是负责京师防务的京营驻地之一。
自武昭开国,入关占据盛京后,世祖李顺为了防范前朝反扑,特意将随父辈留下的八大旗营官兵一道带入京城,重新打散组建京营,肩负起京师各地防务。
然而,本该负责京营防务的二十万京营官兵,竟然在入关后短短十几年时间,就迅速堕落腐化。
圣祖李熙继位初年,关外北方瓦当部因为受不了武昭一朝的盘剥,率领上万族民奋起反击建立瓦当汗国。
李熙大怒,立马调派京营四万官兵出关,协助关外武营马队去征讨瓦当。
可谁曾想,京营官兵在出关后便依托城塞固守,主将图赖更是畏敌不前,直接导致关外三千马队遭遇瓦当突袭,大败而归。
此战过后,瓦当占据了关外漠北草原,更是在京营官兵眼皮底下,将部队扩张到三万人。
李熙闻听奏报后大怒,严令图赖率军出击不得避战。
图赖接令,只得领兵向瓦当部落发起攻势。
可不曾想,京营官兵在遭遇瓦当所部,仅仅只是一个前哨遭遇战,就直接全线崩溃。
此战京营官兵损失过万,图赖以下三十二名各级军官全部战死。
经此一战后,瓦当对于武昭京营官兵是持轻视的态度,更是大肆在漠北、漠南地区游弋,最后逐渐壮大成一股可以一次拉出近三万规模的骑兵集群。
李熙了解京营惨败经过后对京营官兵大失所望,不只一次在公开场合表示:京营官兵无守土之责,平日疏于操练,只顾吃喝玩乐,不思报效国恩,致使营兵荒废武功,无力承担重任,朕闻之深感心痛。
之后,李熙亲自命心腹之人重新整顿京营,希望能恢复到太祖时期的战力。
可惜,收效甚微,京营整顿十年依旧改变不了废弛畏战的结果。
等李禛继位后,再次对京营官兵进行整改,并布置了重典,大有一雪前朝之耻的风气。
然而,一场和通泊之战,瓦当再度打的京营官兵几乎家家披麻戴孝。
自此,李禛也对京营不再指望,认为这是朽木不可雕,故而开始大力投资关外马队,编制武营来负责国防。
同时,京营官兵从二十万人经过屡次裁撤,最后降至十万五千个名额了。
可即便如此,这些京营官兵的陋习依然是传了一代又一代,最后彻底沦为一支仪仗队。
此时,京营校场上空无一人,官兵一个个都躲在营舍内抽福寿膏。
因为常年不需要京营负责防务,这些混吃等死的京营官兵荒废操练,导致武功废弛不说,还沾染了各种恶习,其中就有这福寿膏。
军中传闻,吸上一口福寿膏,快活赛过似神仙。
人吸食完福寿膏后,只觉身体轻飘飘如同要飞起来一般,故而很快就赢得京营众官兵喜爱,每天不来两口就浑身不得劲,哪怕借钱也要吸,也是京营流行的玩意儿。
“起来,都赶紧起来!”
就在营舍内一个个抽完福寿膏昏昏欲睡时,一名管带拿着皮鞭吆喝着冲入屋内。
“快点,万岁爷要来巡查了,你们一个个还不穿好衣服准备接驾,快点,快点啊!”
一听皇帝要来巡营,京营官兵这才立马清醒过来,一个个打着哈欠穿戴好衣甲,强打精神准备接驾。
一个时辰后,李弘携儿子李琰,在章桂、纪韵和关毛、王山水一众数典忘祖的爪牙陪同下,来到了京营视察。
关毛和王山水见能有机会陪伴在李弘身边,不由心中大乐,心中有意要好好表现一番。
“参见皇上!”
一进军营校场,上万京营官兵齐齐跪伏请安。
李弘坐在轿上凝望一眼,乍一看还真像是这么回事。
“都平身吧。”
“谢皇上!”
走下御辇后,京营统领,聂纲将李弘迎上校场点将台。
李弘入座后直接说道:“我武昭国是以弓马立国,你们的祖辈也曾随朕的先祖驰骋沙场,百战之下取得了天下,
眼下你们这些后辈,也当要承继先祖遗愿,将武功练好,尚可保住这江山。”
聂纲郑重回道:“皇上请放心,我等京营将士一日不敢忘先祖之勇,平日也是刻苦操练,只盼着能上战场为皇上尽忠呐。”
李弘点点头:“你们有这份心是好的,既然如此,那就把平日操练的科目演练给朕看看,先从列阵开始吧。”
“是!”
聂纲闻言,转身对校场大喊道:“皇上要看我们操练,京营的将士们,把真本事都使出来!”
“吼~”
官兵齐齐呐喊,一时之间声势震天。
王山水忍不住说道:“我武昭军威当真天下无敌啊,仅此一眼,就让奴才深感活在武昭国,是如此的幸福。”
关毛更是慷慨激昂:“我武昭大军,正是靠如此威猛之师,击败了腐朽无能的前朝,
每每看到这一幕,奴才就觉热血沸腾,恨不得回到那个年代,亲自手刃那些腐朽无能的明军。”
对于二人的恭维,李弘压根是正眼都没给他们一个。
在他眼中,这些狗奴才纯粹就是群一无是处,只会搬弄是非的废物,除了会拍马屁啥都指望不上。
很快,操练正式开始。
然而,仅仅只是第一项出操,便是漏洞百出。
李弘只一眼就看出,这些京营官兵缺乏配合,平日更是疏于操练,有的更是连左右都分不清。
但他没有声张,继续静静看下去。
接下来,武昭国最重要重要的马术施展。
只是李弘看后大失所望,这处京营上万号人,真正能在马背上开弓的也就十几个人,其余甚至连马都不会骑了。
几番演练下来,章桂已经明显感觉到李弘脸色漆黑了。
聂纲也是满头大汗,陪在李弘身边不时用眼角余光打量着李弘。
李琰甚至纪韵都感受到了点将台气氛压抑,不敢再冒然出声。
只有关毛和王山水还在喋喋不休的歌功颂德。
等操演完毕后,李弘什么都没表示,只是起身对章桂说道:“摆驾,回宫。”
说完,直接无视其他人,走下了点将台。
“好了,你们两个不要再喊了!没眼力的东西!”
李琰临走前,狠狠制止了还在卖力吹嘘的王山水跟关毛,这才紧随李弘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