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发生什么了?”
“我没事,琪亚娜。只是刚才在外部世界的幽兰黛尔她们捕捉到了我的律者信号,也因此和我完成了一次特殊的通讯。”
“幽兰黛尔……她还在天命总部?”
“不。她和希儿、还有李素裳,在「圣痕计划」的作用下被强制传送到了现实当中的月球,并且那一边和我们处于……彼此对应的同一位置。”
“那里有一个名为「新亚特拉」的大型避难所,目前生活着世界蛇用这种强制机制筛选出的众多圣痕觉醒者。刚才我们重建桥梁的行为同时影响到了外部的现实——也因此,幽兰黛尔才和我建立起了短暂的联系。”
“……「新亚特拉」?我之前听渡鸦提起过这个地名,只是没想到——它竟然在月球。”
西琳将薛定谔和幽兰戴尔的想法转述给其他人。
“如果她感到事有蹊跷……那么我们确实需要找到梅博士把问题讨论清楚……”
艾诺希雅依旧非常淡定:
“倒也不必这么紧张,梅博士显然不是大家的敌人,否则完全没必要特意让我们恢复实力。她所谓的【隐瞒】,不过是【我们的所作所为,能够将世界泡重新连回虚数之树】这个事实而已。”
“艾诺你的意思是说……”
“当然,这些都只是我自己的猜测罢了,实际情况还得问她本人才行。”
“嗯……不管怎样,一会儿有热闹看了。”
“布洛妮娅的意思是,识之律者她会……”
“你是指识之律者知道这种「怀疑」后的反应?
”当然了。那家伙不是最讨厌被别人欺骗吗?
“确实。不过……我总觉得她似乎对梅博士有一种复杂的情感。
“在班长还是「逐火十三英桀」的一员时,梅博士正是逐火之蛾实际上的领袖。恐怕对于识之律者来说,博士也在某种程度上是她的「老相识」吧。”
“这么说来,好像梅博士是很擅于掌握她的心理。不过,如果这样的梅博士有什么事既瞒着她,也瞒着我们……”
“艾诺说的对,无论如何,我们还是先去问问她,真实的情况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吧。”
于此同时,识之律者本着闲着也是闲着的态度,正在滔滔不绝的和梅分享符华的经历。
“……然后呢,这个老古董就又一次身负重伤,失去意识啦。你说她傻不傻?这下倒好,连自己都被那个叫什么奥托的人给骗去欧洲了。”
“我想,那个名为「奥托」的人,想必也不是等闲之辈。”
“他要是倒还好了!……算了,我们不提他。提他晦气。那家伙当了一辈子的世界领袖,心里却只有一个死了五百年的女人。”
“你猜怎么着——据说他最后还真一命换一命,把那位小姐在另一个世界给救回来了。你说,这都什么事儿啊。”
“……原来如此。难怪在终焉律者没有降临的情况下,普罗米修斯也记录到了一个足以在一瞬间影响整个星球的能量尖峰。人死毕竟不能复生。如果他真的做到了那一点,唯一的可能便是所谓「扭转乾坤」了。”
“喂……你这怎么还夸起他来了?依我看啊,你这就是没亲自见过他,不知道他那个人究竟有多么恶心。”
“呵呵。这一点我相信你。”
“……哟你们这边可算完事儿啦,再不过来,我们可都快要把这五万年来的历史从头到尾聊上一遍了。”
“看你们的样子,在过桥见普罗米修斯之前……似乎还有问题问我?”
“是的。实不相瞒,在完成这些准备工作的过程中,姐姐接到了来自外部世界的通讯。她们是我的战友,目前被圣痕计划强制传送到了现实世界的月球。而其中更巧的是……我的另一位姐姐也在其中,她正好曾经参与过帮助世界泡与你所说的「末梢」建立联系的实验。”
“原来如此。”
“所以……梅博士,你之前似乎因为某些原因而没有告诉我们这个世界泡的全部真相……对吗?”
“哈?!”
识之律者如众人所料,当即就炸毛了。
“稍安勿躁,「华」。你应该能理解,当一件事情处于千头万绪的状况下,有所隐瞒并不是「欺骗」,而是一种「梳理」。
世界的本原纷繁复杂,原本无法为人类所掌握——但我们凭借「梳理」的力量,无视其中并不重要的部分,便能在一定程度上预测万物的运转。
……这,便是「物理学」的要义。”
“好吧好吧。总之你是要说,这些隐瞒并非有意为之喽?”
“是的。因为那些细节对你们来说并不重要,都是些无需在意的小事罢了……不过,既然被郑重其事地问起来了,那么我也会郑重其事地尽量把它们讲清楚。无论如何,我们之间并不需要「误解」。”
“简单而言,之前被我省去的那部分事实是这样的:当大家与虚数一侧成功建立联系时,这个世界泡也能顺势自然接回那里的概率——并不高。
而即便能做到那一点……由于没有可用的锚点,世界泡也只会被本征世界强制融合。这意味着我和普罗米修斯多半会就此消失。”
“就此……消失?”
琪亚娜看了艾诺希雅一眼,再看了看那座被西琳修好的桥。
“还记得那座桥之前的状态吗?
当这个世界泡成为「工具」之后,那座桥梁的「完好状态」就与本征世界中对应的「坍塌状态」发生了冲突,而结果也正如你们所见。
……西琳小姐能联系上外部的战友,应该也与动用空之律者的力量去修复桥梁的行为直接相关吧?”
“嗯。幽兰戴尔说过,从三维空间的感受上讲,我们其实处于月球上的同一个位置。”
“理应如此。凯文借助圣痕计划将各位封印至此的行为,其本身就会导致世界泡的「上浮」,并带来像这样的结果。
事实上,就连我们目前计划的核心,那个虚树神骸……它本身也是因为圣痕计划选中了我们的世界泡,所以才会出现。”
“……等等。也就是说,即使我们什么都不做,这个世界泡最终也会和外面的世界「融合」?”
“正是这样。在那种情况下你们也能返回真实的月球——只不过到那个时候,圣痕计划多半已经彻底完成,你们的律者核心很可能也已经完全失活。你看……对你们来说,这个世界泡本身的命运的确不是重点,对吧?”
识之律者听不下去了,她握紧拳头,对梅怒目而视:
“哈?这算什么。你的意思是……你想让我们也像那个什么世界蛇一样,把你们当作工具来看待?”
“各位如何看待我们是各位自己的事。但现实毋庸讳言——无论是面对凯文个人还是圣痕计划,时间都是你们的敌人。
”你……你总是这样,对吧?不论对其他人、对凯文、还是对你自己——都是一样的冷酷无情。“
“对于我的工作来说,多余的情感有害无益。……请想象一位生活在战争年代的将军。如果他称职,那么他必然深爱着自己的每一个士兵。”
“但尽管如此,在进行兵力计算和任务安排的时候,他也必须将这些活生生的士兵变成纸上的一堆数字。没有这些工作,人们便无法利用科学的力量。这是人性与现实之间必然存在的矛盾。而我们所能做到的「公平」,恰恰就在于一视同仁地对所有人和事都采取统一的标准来应对。”
“这……”
“放轻松。对你们这一代人而言,需要面对的残酷其实在事情的另外一面。比起感伤「历史」的命运……你们更应该做的,是引导「未来」,对吧?”
“我知道,这么说依旧无法完全化解各位心中的疑惑。不如先去见见普罗米修斯,有些【道理】,需要用她的【功能】,才能够更加直观的展示出来。”
众人很快达成一致,先后迈过了那座断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