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现一路疾驰,踏碎太行残雪,离开了太行山,马不停蹄地朝着京城奔去。
此刻,他的心中翻涌着无尽的波澜,那压抑已久的情绪如汹涌的暗流,在心底激荡。
“少武伏魔禄已然结束,普渡与宋颐真闭关不出,天云洞也已分崩离析。三圣地碍于规则,无法插手世间纷争。如今这世间,再无一人能与我抗衡。眼下,正是我等待已久的绝佳时机。古月无双,往昔所有的恩怨情仇,就在今日,我们做个了断!”
英现表面上神色平静,可内心深处,那股悲愤的情绪却如熊熊烈火般疯狂燃烧。
十年归来,他又重新见证了一次英家的悲剧,子环所遭遇的一切,让他再也无法忍受心中的苦闷,就如同二十年前那场吞灭英玄的毒火,在他经络中噼啪作响。
“是时候了,完成这第一件大事,成为天道的化身!”
英现从怀中取出纱巾,蒙住双眼,毫不犹豫地来到了紫禁城门前。
当\"紫禁城\"三个鎏金大字透过纱巾刺入英现眼帘时,那蒙眼纱巾被罡气激的翻腾不息。
眼前,巍峨的皇宫气势恢宏,尽显迤逦之态,而英现双拳紧握,周身散发着一股无与伦比的气势。
十年的艰苦,小安的死,所有一切的隐忍,都是为了这一天。
“什么人!此处乃皇宫禁地,不得擅自闯入!给我拿下!”
还未靠近承天门,巡逻的侍卫便发现了英现,他们挥舞着长枪,如潮水般涌了上来。
英现衣袖轻扬,磅礴的阴阳真气瞬间如饕餮出笼,汹涌而出,最先触及真气的侍卫瞳孔骤缩——他看见自己持枪的右臂正绽放出妖异花朵,转瞬便化作枯枝落地。
此起彼伏的骨骼爆裂声中,这群侍卫如风中残烛般,挣扎着化作干尸,无力地跌倒在地,在英现强大的实力面前,他们根本毫无反抗的余地。
“有妖人来袭!快,快去通报陛下,有武林高手杀进皇宫了!”伴随着一声声惊恐的尖叫,许多侍卫吓得四散奔逃。
英现这突如其来的猛烈攻势,让所有人都惊慌失措。
他那超凡脱俗、宛如仙人般的能力,使得这些普通士兵在他面前,渺小得如同蝼蚁,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更何况英现是凭借乾坤诀突破的窥天境,这等实力,让任何抵御都显得如此可笑、不堪一击。
英现如入无人之境,每一次抬手,都伴随着守城将士的倒下。
当“午门\"匾额映入蒙眼纱巾时,英现突然想起二十年前的那个午夜。
英玄就是从这里,踏入的鬼门关。
“古月无双,出来受死!”
英现的嗓音如同惊雷一般,炸响了太和殿,震碎了十八扇蟠龙窗棂。那声音宛如滚滚雷鸣,响彻整个皇宫,将正在太和殿午睡的古月无双,彻底从睡梦中惊醒。
“报!!!!!陛下,大事不好了,天机阁主杀上门来了!”付荷跌跌撞撞,连滚带爬地冲进太和殿,焦急地喊道。
“杀上门来了?谁,是谁?”古月无双猛地一惊,神色间满是慌乱,显然还未从午睡的迷糊中完全清醒过来。
“回禀陛下,是天机阁主!”付荷的玉笏都在颤抖。
“你说什么?天机阁主?”听到这个名字,古月无双只觉一股寒意瞬间透体,他虽早有预料,或许会有这么一天,但却万万没想到,这一天竟来得如此之快。
“你们这群废物!就他一个人,也能让他杀进皇宫?英莲何在?朕的十万大军何在?应天府何在?锦衣卫何在?通通叫他们过来护驾!”古月无双怒声咆哮。
“陛下,应天府三位捕头目前都不在京城,英莲将军正在突破窥天境的关键时期,不能打扰,不过奴才已经派人去西郊催促了。至于大军,马松将军已经率兵在午门前集结,所有的弓弩侍卫、全军将领都已赶来,正在与天机阁主对峙。”
“好!我倒要看看,他是不是也和封天音一样,能一人单挑十万大军!”古月无双扯断颈间朝珠,南海珍珠在龙纹金砖上迸裂如泪。他一甩衣袖,大步走出殿门,昂首挺胸,付荷也急忙跟在身后。
此时,午门城楼上,英现孤身一人,傲然挺立。
狂风呼啸,仿若千万头猛兽嘶吼,肆意席卷,将城楼上那面早已千疮百孔的旗帜,抽打得“噼啪”作响。
他的背后,一道太极阴阳鱼盘飞速旋转,生生不息,如同一轮高悬苍穹的烈日,爆发出璀璨夺目的黑白光芒。
而皇城内,十万大军如汹涌澎湃的黑色潮水,从四面八方铺天盖地地涌来,阵容严整得如同钢铁铸就的堡垒,坚不可摧,手中的兵器更是吞吐着森然寒光。
而弓弩手们整齐地排列在大军后方,弯弓搭箭,箭头在微弱的光线中蕴含着撕裂一切的威能,誓要将眼前的一切毁灭。
马松身披盔甲,骑着高头大马,来到午门楼下,抬头望向城墙之上的英现。
当年,他在辽州时,便见识过天机阁主的厉害,如今十年过去,眼前之人的实力更是今非昔比。
如此近的距离,他能真切地感受到那从天而降的强大威压,那股威压竟让他忍不住想要屈膝跪倒在地,内心不禁骇然。
“天机阁主,你孤身一人闯入皇宫,难道真的不把我们放在眼里?”马松身为代将军,即便内心满是战栗,但神色依旧不卑不亢,面对如同仙人般的英现,他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怯懦。
“马松,我认识你,你是英莲的副官。这件事是我与古月无双之间的私人恩怨,与你们无关。你现在率领十万大军退下,待我推翻了古月一族的统治,自然不会亏待你们。否则,就别怪我手下不留情面。”英现的声音如滚滚惊雷,震荡八方。此时此刻,配上那汹涌澎湃、如滔天巨浪般的阴阳真气,他当真如同天道的化身,高高在上,俯瞰着世间蝼蚁。
“那恐怕恕在下难以从命了!”马松从腰间拔出宝剑,神色坚毅如铁,直指城楼,“身为臣子,自当尽忠守义,这是英将军一直以来的教诲。天机阁主,或许你有你的苦衷,但在下也有自己的傲骨!你若是想伤陛下分毫,就先踏过我的尸体!”
“好好好,你们永远都不明白,也永远无法明白。到底要牺牲多少人,你们才能醒悟,这份愚忠,才是祸乱一切的根源,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骗局!”英现怒火中烧,从城楼之上飞身而下,周身阴阳真气滚滚翻腾,“既然你们都冥顽不灵,那就和他一起去死吧,用你们的愚忠,为古月无双陪葬!乾坤归一,万法不灭!”
英现双手一拍,伴随着汹涌如海、铺天盖地的阴阳真气疯狂扩散,一声震破苍穹的怒吼声,同时响彻九霄。
“杀!”
大军如汹涌的黑色潮水,以排山倒海之势,向着英现逆流而上,那震耳欲聋的声浪,震得空气都嗡嗡作响。
铺天盖地的箭矢,密密麻麻地遮盖了整个天穹,而守城的大型弓弩,更是不停地向着英现发射,那尖锐的破空之声,不绝于耳。
“我相信我们一定能守住,等英将军归来,我们必定能赢得胜利!”马松挥舞着宝剑,高声呼喊着,义无反顾地冲入了英现的阴阳真气之中。
然而,几乎就在瞬间,他便被那恐怖的阴阳真气彻底吞没,连同他的战马,一并在那汹涌的真气之中,化为干瘪的尸体,消散在这残酷的战场上。
英现此刻已然红了眼,看着眼前这些人,只觉得他们是如此的愚昧无知,如此的冥顽不灵。为了一个古月无双,他们甘愿舍生赴死,就如同英家那些曾经为了所谓的忠义,而白白牺牲的每一个人一样。
“愚昧的凡人,既然如此,那我就杀尽你们每一个人,用你们的血,铺就我成为天道的路!”英现双掌快速舞动,阴阳真气汹涌而出,化作一黑一白两条灵动巨龙,在长枪阵中横冲直撞,所到之处一片狼藉。
有道是“龙啸过处裂帛碎,冲阵甲士如纸鸢”。
血色弧光中,十数杆镔铁长枪,枪头铁樱子在龙啸之威面前簌簌化为齑粉。倒地者喉间嗬嗬作响,盔甲缝隙里尽是枯肢。
阴阳真气肆虐之处,空气被狠狠撕裂,发出尖锐刺耳的呼啸。只听“砰砰”连声巨响,冲在最前面的长枪兵,如同断线的风筝一般,被真气狠狠击飞出去,重重地砸在身后的人群中。
绝望、混乱、恐惧。
一个又一个身体在空中划过一道道扭曲的弧线,带起一片片血雨,砸落在地,扬起大片尘土,惊起一阵慌乱的惨叫。
英现白衣翻涌如垂天之云,越杀越红。他几乎毫不停歇,眼神中闪过滔天杀意,胆敢阻拦他复仇之人,都是他的敌人。
骑兵们挥舞着长刀,用力地拍打着战马,如黑色的旋风般迅猛席卷而来。马蹄声震得大地都在剧烈颤抖,扬起滚滚遮天的烟尘。
可英现却仰天长笑,震落檐角铜铃,双掌如揽日月,身体在人群中快速穿梭,速度之快,让人只能捕捉到一道模糊的白影。
每一次出手,都伴随着阴阳真气的呼啸,双掌如千钧重锤,带着阴阳之力,狠狠地砸在那些战马身上。
战马嘶鸣着人立而起,铁蹄在青石板上擦出连串火星。骑兵们惊觉手中缰绳正在脱手,金丝缠腕化作带刺蒺藜,鞍鞯皮绳扭成吐信青蛇。
英现在骑兵阵中如鱼得水,身形灵动得如同鬼魅。乾坤诀运转到极致,阴阳真气相互交融,爆发出强大的吸力。
那些骑兵只觉手中长刀猛地一紧,体内内力如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出,被英现源源不断地吸收。
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拼命挣扎,试图挣脱这股可怕的吸力,然而一切都是徒劳。
不一会儿,他们便纷纷从马上坠落,瘫倒在地,化为一具具干尸。
弓箭手们在后方列阵,万箭齐发,如暴雨般向着英现倾泻而来,其中不乏巨型弓弩,威力惊人。
而英现目光一凛,衣袂间腾起万千卦象,双掌快速舞动,阴阳真气在身前形成一道坚不可摧的气障,离卦纹路在气障表面流转,箭簇触及之处迸发出幽蓝磷火,瞬间焚烧殆尽。
然而箭雨连绵不绝,一波接着一波,如汹涌的海浪般不断冲击着他的气障,英现的压力也越来越大。他深知,这样一味地被动防御绝非长久之计,必须主动出击,打破这看似无解的僵局。
他深吸一口气,阴阳真气在体内疯狂运转,身体周围的空气都被扭曲得变形,发出“滋滋”的声响。他速度极快,化作一道闪电,在密集的箭雨中灵活穿梭,向大军后方杀去。
弓箭手们看到英现如鬼魅般冲了过来,顿时慌乱。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双手颤抖着想要重新搭箭射击,却已经来不及了。
英现如入无人之境般冲入弓箭手阵中,双掌挥舞,阴阳真气如汹涌的波涛,带着排山倒海之势,将弓箭手们纷纷击飞,而那些巨型弓弩更是被他弹指间摧毁。
十万大军在英现的攻击下,损失惨重。
但他们并没有因此而退缩,反而被彻底激起了凶性。
将领们挥舞着手中的武器,声嘶力竭地大声咆哮着,青筋暴起,指挥着士兵们继续疯狂进攻。
士兵们红着眼睛,面目狰狞,不顾一切地向着英现扑来,要将他生吞活剥,以泄心头之恨,那疯狂的模样,让人胆战心惊。
英现在敌阵中纵横驰骋,每一次出手,都伴随着阴阳真气的呼啸,带起一片血雨腥风。
他的身上已经沾满了鲜血,那殷红的鲜血顺着他的衣角不断滴落,在脚下汇聚成一滩。
但他的眼神却依然坚定如铁,毫无惧色,透着一股令人胆寒的决绝,如同在向这世间宣告,他必将化身天道,无人能够阻挡。
战斗已经持续了很久,英现的体力也在不断地快速消耗。
但乾坤诀的神奇之处就在于,他可以源源不断地吸收敌人的内力,转化为自己的力量。
他可以一边战斗,一边吸收着敌人的内力,体内的力量便不断补充,永远不知疲倦。
可人海战术无穷无尽,十万大军,太过恐怖。
他毕竟不是封天音,没有那般厉害的奇毒。
看着依然源源不断涌上来的士兵,英现心中涌起一股悲壮。
他已经不知道自己杀了多少人,一千,还是一万?
可为何这些人还不退缩?为何这些人还不溃逃?古月无双,就当真值得这么多人为之付出生命吗?
英现仰天长啸,声音在空旷的战场上久久回荡,如同一头愤怒的雄狮在怒吼。
他将阴阳真气运转到极致,身体周围的空气都被压缩成了一团浓稠的黑白雾气,发出“嗡嗡”的震动声。
他双手快速结印,动作快得让人眼花缭乱,一个巨大的阴阳太极图案在他身前缓缓浮现。
太极图中,阴阳之力相互交融、旋转,爆发出强大的能量,周围的空气都被这股力量扭曲得变形,时空都在这一刻错乱。
他猛地一张开双臂,顿时太极图案轰然爆碎,一股浓郁至极的淡然波纹如同涟漪一般扩散开来,将整个战场囊括在内,钻入所有人的身体。
“你们,全部都是蝼蚁!”
英现犹如地狱修罗,站在战场中央,猛地一握拳,而这一刻,所有生灵,犹如被施加了定字纹,全部被定在了原地。
“而我,就是天道!”
伴随着英现的话音落地,整个战场之上的所有生灵,全部爆碎成漫天血肉。
鲜血瞬间染红了脚下的土地,在这冰冷的青砖上绽放出一朵朵触目惊心的血花,就如同地府的彼岸花一般盛开。
英现神情冰冷,掏出怀里的唢呐。
如泣如诉的唢呐哀歌飘荡在皇宫上空。
为古月一族,奏响了这最后的绝唱。